〃他、放手,结果你复课。〃

无牵无挂的黑诺现在可以教室--食堂--家,三点一线的简单生活了。除了学业,他已经一无所有,根源于施言的慷慨施舍所取得的成就全部还给他了。黑诺在寝室遇见于瑶和戚欢的时候,于瑶提到黑诺4月的自考要不要借听课证了?他在后来向施言申请是否可以有两、三个周末去听课时得到同意,感谢之。

那年北方刚刚开始流行穿皮褛,男款一般都是短款,女款则略长膝盖上几寸,一码的长长绒绒狐狸毛做领子,又保暖轻巧又美观贵气,价格3000-6000元不等。数数今天一起聚的人,施言他们几位公子谁不是家境富裕、父母溺爱?因此好像他们的新年礼物都少不了一件皮褛。而戚欢更加不会少,比于瑶那件短款的多了大摆裙边,价格不菲。

〃黑诺今天过来?〃于瑶欣喜这消息,但是也奇怪:〃他今天过来做什么?〃〃他现在天天过来。〃周小东解释原因。

〃你不知道?〃施言表情惊讶:〃我回家前不是留言了吗?于瑶和阿松今天请客,说得神神秘秘,要大家这周不准回家,所以我提前回家去了。你周三没看见我字条?〃

〃好。〃黑诺郑重点头,揽了于瑶入怀。

〃那他现在回家都不给我好脸色看,还不爱说话。你说他不是变心了,是什么?〃

施言父亲还是有点能量的,他们为施言租下的是一室一厅的房子,不但离学校不远,而且是一个政府所在地,所以要进入那个家属院只有2个门,正门过车,侧门和施言学校百米之遥。无论是哪一扇门,都有门卫检查院内颁发的证件才可通行,这就有效控制了不名人士拜访施言的可能性。

黑诺知道弟弟耍这心计以后,就规定他们必须提前做好卷纸,而且是老师已经讲解过的卷纸中,依旧有不理解、不明白的地方,黑诺重新给他们分析,针对知识点再辅导。这兄弟俩当然不接受,和黑诺争执未果,求助妈妈去了。

秦明旭和宫放也很快到了,宫放来秦明旭家两天了,据说家长也睁一眼闭一眼默许他们住在一起呢。因为明旭要带宫放一起来玩,所以王丰才邀了于瑶。

第21章

〃我们?我们谈了一场很美的恋爱,两年,但是非常美丽,因为没有欺骗,没有眼泪,有的就是共同的记忆。〃

〃你觉得黑诺真和施言交情浅吗?你没有看见他经常来咱家玩吗?〃

施言马上提出异议:〃王丰,我和你睡,让黑诺自己睡我床。〃施言如果不主动反对、及时修改,一点留下黑诺的希望都不会有。他那漂亮话别人听着都是体贴,黑诺压根就不相信他以退为进的这一套。

黑诺站了一会也困,就坐下,才一沾水泥地,就一激灵,冰冷。看到老二就这样躺在地上,黑诺怕冻坏了他,自己就是因为冷得了那不好的症状,那份病痛有多遭罪最有体会。所以黑诺回寝室,把老二的被子、施言给自己的毯子和冬季的象军大衣一样的哥哥的棉工服拿出来。铺好毯子,黑诺把老二推到毯子上躺著,再把被子给他盖好,大衣给自己垫著坐下。

〃我说是朋友,你说是表哥,那就表哥朋友呗。〃黑诺靠在椅背上:〃只是,施言,不要再破费,做朋友、做表哥,我都不愿意在经济上得到你太多恩惠。如果朋友之间卷进金钱,我觉得这朋友就不单纯了;而且我虽然不富有,但是父母亲人并不会苛待我,不奢侈浪费,生活费是足够我的花消了。无论是表哥、还是朋友,你来访的频繁,你给予的慷慨,都过了。〃

车子最後停在了一个小花园前,两侧各是一幢四层楼,风格与刚才路过的教学楼相呼应的;而正对面那六层楼已经是新式建筑风格了。学长招呼著他们都下车,一下来就看见了周围好象征兵现场一样,两张桌子一并就是一个征兵站,每一个桌子後面这时候都有人拿起大旗挥舞:〃矿冶的!矿冶的!〃

站到了施言面前,施言仰头,满面的伤疼。黑诺笑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施言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自己的声音却清晰滴落:〃施言,我很珍惜自己,舍不得弄脏自己。那么对于玷污我生命的脏东西,我选择剔除。剜肉剔骨也不在所不惜!〃

面对那么冷漠的黑诺,施言听出了不肯说出口的怨责、感受到了压制下的恨意。施言没有愤懑被欺骗,没有恼怒受愚弄,相反知道了自己造成的伤害有多么深重。深到纯净的黑诺都落入枯井般绝望地通过阴谋来自救;重到坚韧的黑诺都背负不住地求助了自欺欺人。

〃然后?〃黑诺始终都是自己那种经典表情,不急不徐。

施言手抵住了垂下的头,额间发丝垂落,眼帘下万种柔情深壑无垠。仅仅是想像,施言心底就装载不下的温馨满溢。几次夜宿黑诺家,黎明悄悄离开前,看见枕着自己胳膊熟睡的黑诺,施言走时总是轻轻一吻。一直觉得欠缺什么,这一刻清晰了,少了三个字给他!

〃知道,就摸摸。〃施言手钻进了黑诺衬裤里:〃你睡,醒了就叫我,我要赶在我爸妈起床前再溜回家。〃

黑諾睜開了濕漉漉的眼睛,想看什麽個頭大,才知道施言指的是這個,一羞就椋涎劬Γ┭源侏m的聲音:〃不過你也射很遠,不錯的。〃

〃你是要我惭愧吗?你们都是大学生,我还要复课呢。〃

回到黑诺的屋子,一进去黑诺就拉住了施言的双臂,没有开灯借窗外光线,施言只看见黑诺那闪亮的眼在黑暗里波光流动,他抓得很用力却不自知。最後俩人同时开口:

军训本来很新奇、新的同学也立即喜欢上施言。可是就在一个周末,施言去了那几位哥们的学校以後就变了。他们在同一个省、不同城市,哥们都在省会城市,而且因为入学时候找了关系的,在同一学院里的他们都在一个寝室里了。施言住过那一夜以後,就喜欢上和哥们住在一起的感受,而且省会城市比他大学所在地繁华、热闹得多。施言给父母打了电话,抱怨了对自己学校的不满,从夥食到卫生被他说得一无是处,他是在发泄为什麽被这所学校录取了,当然他也讲了王丰、秦明旭他们学校有多好。

缝针!自己的一针要黑诺竟然拿尿血来抵偿,施言更是愤怒,却无力发泄。自己的妈是什麽人自己不是不清楚,一贯地颐指气使、一贯地嫌贫爱富,从他对自己那一帮哥们就可以看出来的。所以,这的确是她会做出来的事情。可是归根结底原因在自己这里,如果不是自己挑衅、为难黑诺,怎麽会有後来的仗势欺人。

脚下轻松,施言才开始想郁闷因何而来,自己看见黑诺骑在车上要带於瑶的时候,心头火一下就窜起来,问自己为什麽生气?因为於瑶?她是自己以前的女朋友,自己吃醋?这怎麽可能,他对於淘汰掉的前任,一贯都没有什麽所谓男人的独霸心里,他不要了,别人谁愿意要就要,和自己可没有关系,何况自己对於瑶可是半分留恋都没有的。这女人现在和黑诺坐同桌,更是宁愿从来没有和她有过关系。

施言阴郁的眼:〃你一直这样?〃

妈妈拦了爸爸,对黑诺说:〃你还撒什么谎,你五哥都写信来了。你偷了他钥匙把他攒的新钱拿走了。〃1

〃。。。。。。〃黑诺本来就因为发烧呈现淡粉的脸转为嫣红,说不出话。办公室那一日,他可不敢回想。连施言给的那条新裤头,他洗干净以後也叠好没有再穿,因为心里说不上来的别扭。

一只手按住了他。施言握著他一只脚踝,慢慢地拉伸开一些,再同样对另外一条腿,然後把他双手移开到身体两侧,来到他正面,施言先把他头托起,再来到他腰小心扶起他上半身,一手穿过他膝下轻轻一抱,把他身体翻正了靠在自己身上。

女孩轻轻的说了一句,黑诺隐约听著是:〃没有明天了。〃

黑诺都是踩著上课的铃声来的,放学就走没有交往攀谈,也没有和新同学们打成一团。有了个男同桌,就是客客气气地每天来就打招呼,并没有和谁走得近。但是每到星期五他都来得早一些,因为等於一个人清扫分担区。组长当然不会缺席,但是他要教室、走廊查看个人的值日情况,拎著工具来就是做做样子晃了一圈就走人。黑诺早知道他打什麽算盘,根本就没有指望过他,才不会去计较这些呢。施言就是看准了他不会拆穿自己,才钦点了他和自己负责分担区。可以说分的时候,施言就没有想过自己要拿著大笤帚去吃一嘴沙子。

黑爸爸出了厂门,就遇到了张宝珍带著小五爱革在等自己呢。〃快回家去看看吧,家里还哭著呢?〃

〃拿给我,我给三哥就行。〃牟维新与一个去开车门,身子弯进车里,小声问:〃哥们,到底打没打?〃

〃打得挺狠的,我们先动手的,但是没有伤筋骨,那人也不吭声,你哥们后来自己下去,就听见嗷嗷惨叫,人就是给抱回来的,连裤子都没有,腿上全是抽出来的檩子。〃

〃我的妈,〃牟维新一手蒙住脸:〃这、这他妈什么事啊?〃

〃新哥,认识?〃

牟维新点头:〃兄弟,两边都是。〃

〃新哥,我们没用家伙,都皮外的。你那哥们路上也吩咐了下手控制轻重,我看没多大事,回来那小子还是你哥们一直抱着呢,下车那小心样比抱媳妇还宝贝,根本看不出他会下手,〃他们外面混的人,都知道有同性一说,于是玩笑:〃那小子不是给你哥们带绿帽子被捉奸在床了吧?〃

第一个霹雷就在牟维新脑子里炸开,黑诺与施言的关系突然就定格在恋人,牟维新突然就发现他们的行为附和一百条恋人守则!第二个霹雷紧接着凌空耳边飞炸:绿帽子捉奸在床!阿松针对施言的讥讽,阿松疯癫揪着自己狂吼,阿松说:三哥,我错了,求你饶了他!牟维新希望有第三个雷,直接劈昏自己。

阿松走过来:〃你找到呼机了吗?咱们给他送去。〃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牟维新大骂:〃你不就想去看黑诺吗?他们不都说了没打起来吗?人家好好谈,你是不是非要冲去搅局?你看看几点了,深更半夜你还没疯够?〃

施言进屋就把黑诺和自己脱光了,搂着黑诺简单冲淋浴,水很暖,黑诺却一直都在发寒战,眼神惊惶涣散,施言快速冲掉他一身泥土,抱着他钻进被窝。到了被子里,关灯以后,黑诺牙齿都发出碰撞声,施言搂着他,他哆嗦着很快施言胸前就湿一大片。

施言抬起黑诺头,无神的眼睛冒出一行行泪,施言柔声:〃过去了,过去了,闭眼睛睡觉,睡一觉就好了。〃施言用手去阖黑诺眼帘,黑诺突然惊恐地发出呜呜声,施言手一惊移开,黑诺又是大眼睛里涌泪。施言再一次覆盖住黑诺眼睛,惊恐地呜咽马上出现。施言心一沉,连续试了几次都是这样,才焦急地坐起来开床头灯。

有了灯光,黑诺眼睛慢慢闭上,虽然睫毛上很快又凝聚出眼泪,但是牙齿不再哒哒做声。施言轻拍着黑诺,想让他僵硬的身子可以放松。黑诺蜷曲的身体逐渐伸开,半个多小时施言见他呼吸也平稳了,伸手拉灭了灯。黑暗只持续几分钟,黑诺就失去了正常的喘息频率,在身体开始抽搐的同时低低哭泣:〃不敢,我不敢,别打,别打。。。。。。〃

灯亮了,施言抱住满脸泪的黑诺:〃诺诺,不打,不打。〃

黑诺眼珠迟钝地转,转了左,转了右,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在眼底成像,不过转几下好像就放心一样眼帘慢慢覆上。

施言不敢再关灯,只看着黑诺青色的眼角,紫色的嘴角,还有被子下一身的纵横交错。诺诺,只盼你真的记住这教训,别再折腾。你要的,我明白。

黑诺在半夜开始大量出汗,脸色绯红,呼吸急促,施言给他喂下退烧消炎药以后,见他夹腿发颤,就拿了杯子接住,用手轻轻点那里,黑诺身体的反应就好像施言手带电一样,施言仔细看稍大一点的那根,上面擦刮的痕迹还留有血丝纹路,顶端圆润异常的颜色说明不是生理现象而是红肿,明白是树干上蹭伤了。施言嘴里打着让幼童嘘嘘的口哨,杯子里慢慢充盈红色液体。

施言手抖心颤了,他既然做了要收服黑诺的决定,心疼但是不手软,心疼绝对不后悔,心疼也认可后果。然而要他宝贝了几年不曾犯病的黑诺在他眼前尿出了鲜红的液体,这个杯子里的液体成为施言不可承受之重。

施言那一代,家长们奉行棒打出孝子,不打不成材,所以就算他的父母不是这一套观点,周围随处可见崇尚武力教育的家庭,不仅仅是对子女还包括不听话的老婆。大多家长言传身教了这种方式,孩子们在外面当然也是有样学样的野蛮解决,这也是一条默认的规则,如果谁去找家长告状,那才是人人唾弃的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