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暖和起来,真正的春风一夜就吹软了严阵以待一冬的僵枝,外加一场春雨,枝头就冒出新绿,这些年青的生命也复苏了活力,开始策划春游,只有施言黑诺还将彼此封冻在冬的严寒里。

纪念日以后,黑诺与施言在一起的时候沉默得几乎没有声音,施言有时候来了一天,也没有和黑诺说话多出5句,都是和黑家人滔滔不绝。遇见周末了,还直接就在四哥、五哥那边房间与他们玩,直到饭桌上黑诺才发现他早就来了。就连四哥打算五一旅游结婚,也是施言先于黑诺得到消息。

〃施言不准走,你是不是打算劫了黑诺不让我见他?〃于瑶玩笑的话恰是施言的心思。而阿松也绝对不落痕迹帮着于瑶。

及早做出的心里准备竟然也没有战胜灭顶痛苦,这远比预期里的伤凶狠,黑诺人要崩溃了一样。他不得不半夜跑到水房里,一遍遍地用冷水洗脸,洗去眼中流出的苦。

于瑶懂黑诺,她不吐不快,可是不需要黑诺的内疚。黑诺懂于瑶,她不需要安慰解释。他们就在公园里安静地靠着,不说话也好,看落叶,赏晚秋。

〃还有谁在?〃施言感觉头疼了。

新学期新气象,还是学生会副主席的黑诺几乎行使了主席的一切权利,取而代之。不是他要迫不及待夺取政权,而是主席大人除了做毕业设计、论文答辩,还有三个月的离校实习,所以人家一开学就把挑子撂黑诺肩膀上去。黑诺算算自己这学期私人任务:英语六级考试,自学考试又报四门;外加学生会工作一肩挑,看起来这日子不会太轻松。

既然弟弟成绩不理想,黑诺就全心全意去为他们补习,希望他们也可以走进大学。然而黑诺不辞辛苦的辅导,换得的是他们更烂尾的考分。黑诺百思不得其解,反省自己的教学方式。施言看黑诺苦苦思索,冷笑着一语道破天机:〃你那是辅导?对他们来说就是找到人写作业了。〃

〃我操,〃王丰斜眼捏住鼻子细声细气:〃你还病着呢,回不了魂了?你看咱们的配合象不象奸夫淫妇?〃

〃想什么呢?〃施言拿着相机走近,欲与他分享。

〃算恋爱!你觉得没有走到最后的感情不可以算感情吗?〃

〃哪个关系有施言他爸厉害啊?我就是运气背,你调工作的时候黑诺和施言还说得上话,到我这他们关系就淡了。四哥你也别为难,大不了就是去底下呗。〃

王丰点头,要施言一说,也觉得黑诺一个人去送不安全,于是招呼着黑诺:〃我和你一起去,你一会回来是自己,路又不熟。〃这时候末班车也没了,于瑶学校在三站之外,说远不远,黑诺一定选择走路。说近天气又寒冷,有王丰去他们冷了会打车的。

老六家在本市,周末回家晚上8点才回校的,和黑诺一样没有见到一个人。眼看快10点了,老六几乎以为班级活动把他给扔了呢,这时候石浩气急败坏回来拿钱,并且要老六也把钱都拿出来,和他一起去校外接人。下午无聊,不知道谁提议的请女生全寝吃饭,交流感情。结果不知道怎麽就变为和对门一起请全班女生去校门口饭店吃的。

黑诺这一周,怎麽可能不想到施言,眼前就施言代表著问题,需要著解决。如果说施言了解黑诺至深,那麽黑诺同样对施言可以做到知己知彼,否则不会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确凿无疑知道他的背叛。时至今日,背叛已经翻过一页,新篇章里黑诺相信施言是爱自己的,但是黑诺已经不想要这份爱,因为他对那时候痛得五内俱焚还心有余悸,他不愿意自己再有被击溃的机会。

车停在一幢三层楼前,看样子象是宿舍楼,柯如磊喊著:〃到了,到了。。。。。。〃身欲动,学长坏笑著发话:〃还没轮到你呢,建筑的那二个,下来。〃

黑诺走到了门边,拉开门:〃请!〃

换任何人,在考前翩然而去,黑诺不会有责备之心。照多年的习惯,自己因此而来的困境怎么可以做为理由,勉强别人推迟离开的脚步,这在黑诺就是害别人受了委屈。那理所当然应该自己承担下来,即使能力不足、即使艰难困苦,那也不可以转嫁给别人啊。可是这个人是施言,是施言背弃放手,是那个执意要握住自己的人,又率性地甩开了的人。黑诺强令自己对施言不可以怨恨,选择互相退出彼此生命。

黑诺聆听施言的这一翻讲话,施言讲得又急又快,好像在背稿件,竹筒子倒豆子……劈里啪啦地往外蹦。

〃操,以后黑诺有女朋友,三哥要不要去检验一下是不是被咬过的馒头?〃邱林松说不下去地狂笑,施言也笑伸腿踢他。二人就骑着车打闹笑骂。

用自己已经挺拔的东西碰碰黑诺:〃摸著我的睡。〃

身體的變化要施言解開了黑諾的褲子,這要得益於黑諾從來洠в邢颠^皮帶。身體略側出,當最貼身褲子被褪至膝下,一股淡淡的腥臊之氣,施言看著含著露珠俏生生的粉,不由自主就好象珍寶一樣放柔了手。黑諾縱覺羞恥,奈何稍有掙動,施言身體就覆壓上來,根本就不給他頭腦清楚的機會。施言不是第一次見到黑諾的男性,卻是第一見到他的勃起。上次摸到洠в凶约旱拇謮眩潜茸约旱氖指屑毮仯缃褚豢垂灰桓珴赡勰鄣姆郏绾谥z的人一般,感覺就是秀雅精致。

〃怎麽会是你的错呢,我自己没有考好的,如果我平时多用心,怎麽会考不上?〃黑诺这不是说场面话,高考成绩下来以後,他不知道多少次暗自悔恨自己平时的轻漫。这麽多年的学习生涯中,黑诺从来没有全力以赴地对待过学业,从心底他就不想做一个拔尖生。所以落榜後,他才觉得对不起父母供养他读高中,痛苦梦想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他们三人连声的道谢,谢得施言都要招架不住,老四还亲密地搂搂施言肩膀:〃真是好哥们,黑诺能有你这朋友,真是他的荣幸。施言,这事不管办得成办不成,四哥都记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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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被他的大发雷霆震住,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儿子,脑子短路无法理会儿子的意思。爸爸先从震惊中回神,拍施言坐下:〃这是怎麽了?你妈找错了?那不是也过去这麽久了吗?怎麽又提起来?那学生又找你麻烦了?〃

施言如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自己为什麽情绪失常了,他非常满意自己的这个解释。对黑诺的气也消了,自己一直都没有告诉他,他不可以辛苦、不可以劳累,连普通的感冒也要避免,难怪黑诺不知道注意,还打算驮於瑶呢。

黑诺解了裤子小便,他现在真的是不尿血了,可是每次在开始的时候一点点刺痛,结尾的时候则还是有数秒的剧痛。施言看见他尿液无血,才松了一口气抬头打算取笑他的,就看见他痛地哆嗦了几下,脸色也白了,嘴抿紧,鼻尖冒出细汗。

〃那你海螺和这些书怎么买的?〃妈妈也不相信啊,这书不便宜,借的?怎么不还?那海螺怎么可能会不花钱拣,简直是笑话嘛。说谎又不高明,编也编不圆。

〃用手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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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事情先走了,要我锁门的。〃

这想法随即就被颠覆,这家夥依然那麽不识趣。事情是这样的,施言的哥们们因为家境都不错,有的已经开始接触香烟。这个年龄的男生观念中,吸烟是成熟、长大的象征;还是帅的一种表现。可任你如何耍帅,高中生学生守则上明文规定禁止吸烟,所以这样的〃成熟〃在教学楼里还是要避人耳目的。这一天是北方少见的明朗冬日,几个人大清早的就在黑诺的地盘上吞云吐雾,黑诺自顾自地做著清扫工作。

五个月後,仁至义尽地新妈妈把可以断奶的小六送了回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谁家都不容易,怎麽可以长期的多出一张嘴来。这个时候的黑爸爸已经找到了掩盖伤口的好方法:每每下班後都与工友们混在一起,听他们胡说八道,喝点高度的白酒,带著几分薄薄醉意,回去就有一不会午夜惊醒的好睡。

施言被黑诺尖锐所指惊呆,黑诺傲然冷笑:〃我没有下贱到追着舔男人鸡巴屁眼!〃

第49章

施言没有听清楚似的微微偏头,突然象坐马蜂窝一样弹开,他神情交替,有茫然、有灰蒙、就是没有应该有的狂怒。然后他开始穿衣服,然后开门,关门。

床上的人保持着大字型,如果你走近一步,可以看见瞪得大大的眼。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当他想哭而不愿意落泪的时候,眼睛张到最大就可以把眼泪瞪回去。眼角两行不间断的湿润证明着他学艺不精,还是那个人的错误?

施言去了寝室,他倒头在床,手尚抖,汗尚湿,甚至脸上都比平日白。奈何寝室也不是诺亚方舟的乐土,这里正有一个对他极端忿然的邱林松。据昨天回来的牟维新消息:施言是先与贝戈戈约会,然后俩人在细雨纷飞的夜色里游车河,无限浪漫的时候被黑诺求助传呼打断。阿松被三哥的脚踩两条船气到一夜翻腾,对黑诺竟然还找他们也是吃了苍蝇一样?

阿松反正不怕再打,一张嘴还是不饶人地插在哥们对黑诺伤势问候之间,明褒暗贬三哥〃重友轻色〃及时赶到。施言无心无肺尚未全死,焉有听不出来的。拿了牟维新车钥匙,邪佞笑对阿松:〃等我接贝戈戈回来,咱们一起吃饭啊。〃

黑诺知道怎么样可以伤害施言,穿戴整齐走出这扇门的他,是一个鲜血淋淋的游魂。黑诺毫不手软地又狠挫施言,因为他恨,恨施言又和那个女人一起出现。黑诺身体里也潜藏着一个撒旦,他邪恶的程度让黑诺即使在日记里也不会透漏出来。

从小受尽冷遇,看尽白眼的黑诺,深知被人鄙视歧视的滋味,所以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对别人有轻蔑之心。乞丐,甚至带有欺骗意味的乞丐,黑诺也承认那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如果可以,谁愿意抛弃做人的尊严?但是对于贝戈戈,黑诺唯一深恶痛绝鄙薄的生物,或许潜在的原因是这个生物在他与施言的清澈恋情里滴下第一滴污黑,导致他们一身的混沌。

黑诺的平易近人后面有着清高的一面,即使他看出那种生物的不良动机,看出那是应该避走绕行的生物,他的骄傲也不允许他与施言讨论那个生物,而他又对施言贝戈戈再次出现表现得淡然,所以没有人知道黑诺心海已经掀起滔天骇浪。黑诺就是因为被巨浪反噬,才会用那么过份的话反扑到施言遍体鳞伤。然而施言瞅也没有瞅他,麻木出走又令黑诺神魂俱裂。

剧烈的砸门声音,黑诺不动。

〃黑诺,你给我开门!〃

是阿松的声音!带着烦躁不耐,黑诺一骨碌爬起来,冷水拍了眼睛开门。眼睛伪装不了,微微泛红的样子,阿松罕有的凌厉气焰就遇见雨水一样被浇灭。

〃喝什么茶,我去烧点水。〃黑诺的掩饰让阿松一腔酸酸涩涩。阿松进屋时候象被激怒的斗牛,黑诺猜测他和施言又起冲突?

阿松目光定在还没有收拾的混乱大床上,心头的小虫子又发起啃食。黑诺在自己来之前默默流泪,而三哥却出去花。阿松推测他们发生了争吵,不用问原因就出在贝戈戈。看来黑诺外面的无事都是装出来的,只要黑诺反抗,阿松就欣慰他不因为自己是男性而默许纵容三哥。阿松就怕黑诺老实可欺,又无法见人身份而做出丢失人格的退让。

看见黑诺并非无志气的地下情人,被施言惹毛的阿松心平气和下来。

〃你和三哥干了吧?〃

〃他在寝室?〃

〃为什么干的?〃

〃小事,也没什么。〃

〃黑诺,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黑诺抬头,阿松特指他哪一句话?

〃2年前我教你滑旱冰的那天。〃阿松提示。

如果你不嫌弃,我黑诺一辈子是你的兄弟--黑诺记得自己伸出手时的话,也记得阿松那一日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