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歌厅里,邱林松看见了一个表现极其失常的黑诺。在高中的时候,黑诺与他们那才是格格不入,他们玩的、看的、吃的、穿的。。。。。。黑诺这土包子认识多少?黑诺有时候连他们讨论都听不明白呢,但黑诺就是不卑不亢的人,向来都好像活得坦荡,而眼前的黑诺阿松总觉得有点缩手缩脚放不开。

〃三哥,今天一起吃吧,于瑶也在这呢,等黑诺来了,咱们外面去。〃阿松留住施言,他要弄清除始末。

〃走?哪里?〃黑诺大脑迷糊。

于瑶仰起了头,期待着,黑诺看到了红了的眼眶,看到了时光里堆积出的美丽真情,他有了怜惜。

施言厉声喝阻母亲更加不堪的话语:〃妈!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爸迟早和你离婚。〃看见母亲被自己一喊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施言又可怜她:〃妈,你别疑神疑鬼的,我爸这么多年对你不好吗?而且我爸那么在乎我和我姐,你是我俩的妈,爸也不会对不起你的。〃

不过不怪秦明旭,多少是因为别人家的孩子与己何干。但是要出来住了,施言父亲并不赞成儿子与秦家那孩子在一起。有了房子,他那群小哥们有了据点还不经常去,施父知道这反对也是管不住的,可是清楚打架始末的父亲觉得那孩子不太自爱,有点堕落。他坚信自己儿子本质上的洁身自好,但是唯恐被秦明旭带入歧途。所以他们借口有朋友家房子提供,谢绝了秦家夫妻提议的合租方案。

施言对黑诺把自己排出在日程表外有一肚子怨气,但是弟弟们考大学前途重要,施言也忍了。可是白天来了几次,马上就看明白黑军辉和黑友辉欺负人的猫腻,黑诺一人辅导他们,只选他们弱项,或者选黑诺专长就好,谁象他们门门课都要黑诺辅导。黑诺当年再优异也是文科生,能够抓英语和数学已经可以,他们得寸进尺提出物理化学,还不是因为可以逃避做卷纸。

这话出现得太突兀,施言和黑诺惊愕心虚的首反应就是看对方而没有及时作答。〃操,贼喊捉贼,明明是你刚刚对着黑诺流口水,你这是欲盖弥彰。。。。。。〃正义的王丰误打误撞地替那二人解了围。

p。s。【1】我们习惯说郑和七下西洋,属实是七次。由永乐帝派遣了六次,最后一次已经是永乐帝的孙子宣德帝朱瞻基执政时期了。

〃那你们俩呢?〃

爱革眼巴巴地瞅着:〃怎么了?〃

〃乱什么乱啊,明旭送他媳妇儿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维新和少萌到对门住,那边有空床。他们睡明旭床,你就和施言睡吧。〃

石浩也喝了的,而且又出力这麽久,靠著墙就快睡著了。黑诺看著还自说自话的老二,要老六带石浩去睡。老六去了一会又回来,告诉黑诺等老二不闹了,快睡的时候去叫自己一起来抬,现在他要在寝室里看其他人,刚才又有吐的,上厕所的,老六都要扶跟了去。

二人不可逃避、也不可敷衍的问题必然要面对的,施言就拿玩笑切入正题。

拐个弯路过一座小雕像的花园、沿路经过一座雄浑大气的建筑,学长告诉他们,这是a大几大学馆之一,由於早年所建,所以楼层不高,但是占地庞大,这几个学馆极有气势。仅仅这麽一座楼,庄严、古朴,数十级台阶而上的几扇大门,黑诺就感受到了这所大学和自己曾经见识过的那所大学本质上的区别。想到同城市的另一所大学,黑诺心中一窒,摇头阻断自己思维继续。

〃可是,当我站在城堡外的世界,尽情体会生命、活着的快乐的时候,你放开了我的手。我初见大千世界,尚不及熟悉、站稳,你离开了。我如一个牙牙学步的稚童,被丢失在一片浮华中。施言,我其实宁愿不懂什么是阳光,这代价我不愿意付。但是由于你的‘同情与怜悯',我付了。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我也报答了你,两不像欠了呢?〃

缓慢蹲下的身体,又缓慢坐下。施言无法再装聋做哑、得过且过地混、拖。怎么舍得在那么重要的人生路口为黑诺设下栅栏,那一次如果不是黑诺怀疑自己回来、并确认了自己回来,施言原计划是要等到考试以后再处理的。然后事实迫得他做了快刀斩乱麻的决定,却适得其反,真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蠢事。但是也由于这一次断斩,让施言知道了自己无法承受失去黑诺。根本不及考虑是感情还是独占欲,施言就要人回来。意料之中轻易地又得回怀中人,而且面对的是不吵不问的黑诺,施言当然也就不会再主动提什么。

〃你有没有、觉得有好多误会?〃施言每说一句话都好像挤牙膏,还带着痛楚神情。

饭后施言就是安静地想着这句话,〃如果黑诺是女人〃,这样不成立的目标,以前施言从来没有想过。可是,如果、如果黑诺真的是女人呢?几乎这念头一出现,施言就想到娶他,自己要娶他。就这样拉着他手、抱着他沐春风、踏夏浪、听秋雨、赏冬雪,夜夜让他在自己胸怀里变温变暖,每一个清晨以吻开启氤氲双眸,告诉他:爱你、爱你直到永远。

〃别弄,明天上学呢。〃

施言才把自己的拉練拉開,拿出早就擠出內褲邊沿的寶貝,放在手裏和黑諾還洠в型耆謴偷臇|西比比大小,嘿嘿笑著:〃還是我的個頭大。〃

看著沈默的黑诺,施言停在他面前:〃我们都是混进大学的,只有你是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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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也在遇到文科班的学生时问过几次黑诺是什麽学校,但是几次对方都说不知道。然後要开学的施言就被拉到姥姥家住两天,就要走了,算是好好陪陪老人家。因为有军训,所以大学比以前的开学要早,施言就这样见也没有见到黑诺就进了大学。

〃我还不是因为你被欺负了,我才去的吗,你别忘记了你还缝针了呢。〃妈妈为自己辩护。

背上贴著了那麽一个人,施言狂乱的心就安宁平静了。他不和黑诺说话,怕他呼吸到冷空气,自己却大大地深呼吸几次,仿佛身体里的积郁之气就被吐出来了。

〃没事儿,一会就好。〃几分锺以後黑诺恢复了常态,扯出笑对观察他的施言说:〃没事儿,就是尿完的时候才有点疼。〃

爸爸先问他海螺哪来的?黑诺照实回答同学给的。爸爸不相信同学会买海螺给他,因为一看就不会便宜。黑诺解释说同学去海南在海里拣的,听在爸爸耳朵里这谎言太荒谬,编得太低劣。然后就问到那些书,黑诺一样答案,同学借给自己看的。这样糊弄的答案要爸爸立即甩了他一耳光。继续问,黑诺不明白怎么了,可也没有别的选择啊,就是同学的书啊,爸爸气得跳脚,老习惯地抽了皮带打他。

〃你给我洗干净不就得了,上次不也擦了你?对了,不说还便宜你这家夥了,上次还是我洗的。〃

黑诺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眼皮抖动,眼帘慢慢掀起。一只手入目,仰头施言默默看著他。二人又一次处身怪异的气氛中,黑诺试著想伸直身体,好站起来,胯间的巨痛让他脸色又白了,嘴角抽搐,他禁不住地闭了下眼皱眉。

黑诺手足无措,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的他,不知道该怎麽劝她,只有笨拙的说著:〃明天不是就可以看见他了吗?我明天替你告诉他,你找他行吗?〃

自习到9:00,结束,回到家已经9:30了,如果洗完衣服也就11:00以後了,根本无法看书……因为为了保证在高三的五哥不受影响,他已经搬出来和2个弟弟一个房间。弟弟都是才进初中的小家夥,一到9:00就睡觉了,他们坚决反对睡觉时的灯光。所以黑诺尽可能地利用学校的时间,争取作业都在自习课上完成。

这一天他被叫到文革工作组,组长是个不错的老工友了,他语重心长地拍著黑爸爸的肩:〃组织上知道你有困难,可是现在大家都有困难,不要搞特殊化嘛。面对困难我们要咬牙挺住,而不是搞资本主义。。。。。。〃说得黑爸爸云山雾绕的不明白。在老工友的数次暗示、提醒下,他还是一头雾水。老工友见状面孔板了起来:〃小黑,无论你接不接受,组织上已经帮助你处理了,我们还是选择了温和的方式,你毕竟是我们劳动阶级苦出身的一员。回去好好想想吧。〃

贝戈戈心中暗喜,顺势落座。她本来就是这家娱乐城的陪酒女,但是因为她唱歌其实不太好,回头主顾不多。今天她的晚班赋闲就看见施言他们走进来,一眼认出施言她就躲到后面去了。和主管说了几句好话,与别人借了制服来伺侯施言他们包厢。

坐下了,俩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说的。贝戈戈没话找话先说着,施言问一句答一句,也不关心她怎么会在这里上班?施言不多问,贝戈戈还高兴呢,谁大学时候天天过夜生活?那白天还能爬起来上课吗?宫放那时候也不是天天晚上在夜总会唱歌,所以施言只要多问多想,贝戈戈的谎言就兜不住。

宫放和明旭正经交往同居过,大家稍微了解宫放,他们这些人有哪一位会是对没有任何关系的贝戈戈留心的人?没有,所以贝戈戈与宫放共有的粗糙秘密就随着宫放毕业离开保存了下来。贝戈戈--她,一个高中毕业就在社会上混的女孩,根本不是什么宫放的学妹,也就是说根本不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她只是和宫放在那家夜总会认识并且投缘了的姐妹,然后合租房子,然后为了抬高身份,与宫放串通对外声称是宫放学妹。

对施言问候过了,扯了点宫放的话题,贝戈戈也没有话说了,那就敬酒顶吧,反正可以算是酒中巾帼。阿松从前就不喜欢宫放与贝戈戈,知道三哥与黑诺以后,更是对贝戈戈带有厌恶,看见三哥与她还坐在一起喝酒,不由气怒。

施言他们来之前就没有少喝,这里又下去几瓶,就开始去卫生间。最初他起身去,贝戈戈跟出去,后来就是扶着脚下有点飘的他。不只施言这样,任谁喝到这时候了,说话都有点舌头直,还都愿意抢着说或者霸住麦克风狂折磨别人,这才到了那位大哥满意的感情喝出来的程度。

那位大哥还真觉得自己今天一直走眼,看秦明细与顾少萌一人捏一麦克风,大有谁抢就和谁拼命的架势,而二重唱也是一个比一个高,都想让自己的声音压过对方,抢先穿透震撼到听众心发颤、腿发软。那边王丰的手都明面从前面低胸处进去了。而施言,全场最高大俊逸的男生,眼睛直一些,喝高了是肯定的,可是他不闹不疯,只是怔怔地靠着。看起来最激情、最肆意的人,一晚上没有显露淫心色举,也没有醉酒疯癫。

贝戈戈眼见时机差不多,找施言要联系方式,因为她看见施言有传呼机。她明明有点酒水的单子,却说着没有带纸,伸出手要施言将号码写在手背上。斜倚着身子在写完以后直接就靠上去,因为几位酒女差不多都是靠着男生,或者男生手搭在她们肩上,她也没有显得不合适。

〃施言,我很想念你!〃

施言没有什么反应靠躺在沙发上闭着眼,喝了那么多酒,心口烧得乱哄哄,脑子里却全是那人的影子,浮现出来就让人疼。他推开贝戈戈去卫生间。

出来,贝戈戈等在门口,迎上来,语气心疼:〃是不是喝得难受?都是我不好,见到你太激动了,我不该敬你酒的。〃

〃没事,不是你,我们晚上在外面先喝了不少。〃

〃对不起,施言。〃贝戈戈还是自责到快哭了的表情。

〃说了和你没关系。〃施言摆手来到洗手池边。

〃你还和他在一起呢吗?〃

施言脊背一僵,点头,冷水洗脸漱口,镜子里的眼睛还是因为酒精作用而泛红。

〃你们还好吗?你不象幸福的样子。〃贝戈戈窥探着。

施言对着镜子淡淡一笑:〃我们很好。〃

〃施言,我心疼你!〃贝戈戈抱住施言。如果施言是幸福美满的,他不会一晚也没有唱几首歌,更加不会都是忧伤的曲子。

施言其实不愿意见到贝戈戈,因为这女人提醒了他对黑诺犯下的错;另外他总觉得自己当时无论是不是喝多了,都是占了贝戈戈便宜。他以前风花雪月谈的恋爱,就算没有投入真感情,但是玩恋爱游戏也有几天真诚的戏码,所以分手他也从来心安理得,没有惭愧一说。只有对贝戈戈,好像从头到尾自己玩弄了她一样,让施言有亏欠感。试问当你觉得已经愧疚别人的时候,这个人还捧着无怨无悔,你能够绝然推开送上来的温情吗?

施言手没有推,贝戈戈就已经被扯出去甩到一边,蹬蹬几步倒退撞到边墙上唉呦唉呦。阿松双眼的怒火,谴责的目光,犀利的言辞:〃三哥,这是公众场合!别有伤风化!〃施言气得脸通红,走过去先扶弯腰的贝戈戈,对阿松:〃你抽什么酒疯?马尿灌多了?〃〃我灌了多少马尿,总还记得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