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小宝微微笑着继续摸摸他的额头。“没有。我可以陪你睡一会。不过我一会要回趟宫,明日再来看你,你要乖乖的。”

但是方才在后堂复又听见韦小宝道出其中艰险,反而对沐王府众人的做法有些不喜了。他家的小宝,怎的能让他人欺负了去?这时也顾不得反清复明的大业,与沐王府还要面上和气等等之事,一心一意的看着此三人,笑容沉静。

小宝笑道:“这你就不要管了,山人自有妙计。下次你见到你师父,他自然会说给你听。”

建宁见小宝捉住了她的手腕,脸上蓦然涌现出一丝红晕,她的尖声道:“大胆!你是个什么腌臜玩意,居然敢碰本宫的手?!”

小宝则显得不太着急,雪白的胸口小心避开那些狰狞的伤口在对方略显瘦弱病态的胸口若有若无的磨蹭着。“庄裥……”

“原来是桂公公,这么晚了过了宫禁的时间,您这是要去哪啊?”赵齐贤的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时他才发现庄裥空中几乎没有空气了,在冰冷彻骨的水里已经没了气息,嘴唇变得青紫无比。小宝慌忙浮上水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进水中口对口的将空气渡进了庄裥的口中,并同时将他的手脚的绳子割断,将他的颈子仰着浮出水面。庄裥因为有了空气呛咳了一声,将口中的水吐了一些出来,大口艰难的喘息着。

此时太后意识到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是了一条手腕,战斗力减半,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回身从腰间抽过一条艳红的软鞭,右手执着长鞭奋力甩了出去,跟着纵身一跃,双足尚未落地,鞭梢已向小宝的身边卷去。韦小宝旋身避过鞭子,躲在了一旁的岩石的凹处,只见这鞭子所到之处卷起一股骇人的煞气。

张康年立刻跪在地上打了个千,不疑有他立刻道:“嗻。”然后又笑着凑近了小宝,低声道:“桂公公,有什么要吩咐的?”

似乎,药效发挥了些许作用。陆霜冰冷的身子渐渐回暖。小宝的一颗心似乎也回到了胸腔里。他又静静等了会,好容易陆霜似乎恢复了些神智,才昏昏沉沉呓语起来,小宝见状连忙检查他身上的伤口。光是上身,就大大小小数十道伤口,下|身更有一条极其严重的从左膝盖一直贯穿道了大腿根部附近,两边的血肉绽开,狰狞的伤口不要钱似的挤出一股股的鲜红的湿气。那伤口还差不到两寸就刺入了动脉,深可见骨,韦小宝心里又是后怕又是庆幸,脑子里不断交替叫嚣着愤怒和心痛两种声音。

“嗻。”

“别……别……桂兄弟……这……”张康年一看韦小宝滑不溜丢的就要溜,连忙抓住小宝的胳膊,压低了嗓子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俘虏的几个刺客而来的。”

闻言小宝将他的双手放在自己的颈子上,待他拳拳的手指相互握住了才慢慢搂着他塌陷的腰一点点将他抱了起来。

韦小宝当然不会违了他的意,顺势便扑进了他的怀里。此时还是阳春三月,北京的天气并不如扬州那般热得快,夜里头露水深重,还有些微凉。韦小宝刚从外头回来,周身凉气。被康熙抱了个满怀,一下子温暖起来,韦小宝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没想到吴应熊却先一步迎了过来,笑道:“桂公公真是好手法,怕也是练家子吧。我刚刚看戏看的也乏了,看了桂公公这一手,一时技痒难耐……不知……桂公公您……有没有兴趣晚上过府一叙。”

康熙面色一沉,但是仍然不发,面上一片平静道:“哦?怎么个诡异法?”

“韦香主……”沐涧笙急道:“莫要……我……我”最后一个字轻轻地在他的唇里抖动了几下,却没有吐出,面上青青白白的一片。忽然,他仰起脸,恶狠狠道:“今日若能脱身,他日定会加倍追偿!”

沐涧笙被庄裥逼得,霍然站起身来,低声咆哮道:“不可能。他们都是义士,我们出发之前盟过誓的,若要泄露了沐王府的半句,违者永世不得超生。”说着身形突然斜身插进两人之间,右掌虚引,左掌向庄裥的肩头拍出。韦小宝心里一惊,不由得苦笑起来,同时矮□子,一转身将庄裥护在身下,拧身避开他的攻击,左手反挑使出一招,“拂花手”。沐涧笙向左一闪,右掌反拍,霎时之间,二人已拆了数招。

月光下,黑衣人一把抹下了自己脸上蒙面的帕子。那种外貌使人沉沦,就连庄裥看见的一瞬间,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陆霜也发起了愣。借着月光月下出现的是一个男人,一个,好看至极的男人。他的眉眼细致的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但是面上却隐隐透着一股贵族般的苍白。这种苍白并不像庄裥那种病态的白皙,那是一种透着梳理高贵蔑视的气势,月光的照耀下,更加冷冽。与其说他不像男人,更应该说他是一朵高岭之花,那种贴着“非买勿动”高傲的不易攀折的高岭之花。小宝扫了一眼其余的两人,虽然二人除了短暂的惊艳之后再无迷惑之意,但是庄裥和陆霜之流是什么人?能让两人如此失态的男人……想着小宝眼中精光大盛。

如今听得小桂子派人传他,登时心里一松,连忙领了人马,浩浩荡荡的在宫门口与韦小宝会和。

陈近南虽然也有怀疑,但是因为六年前并未见过郑经之子,虽然手头上有画像却也并不是确凿证据,如今碰到韦小宝胡搅蛮缠也别无他法。只得道:“方大哥,你等等,小宝你和陆霜随我进来。”

陈近南温和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向后堂,冷电般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听说青木堂中的好兄弟们,为了继立香主之事,曾发生一些争执,虽然大家顾全大局,仁义为重,并没伤了和气,但此事如无妥善了断,青木堂之内,总伏下一个极大的隐忧。青木堂是我天地会中极重要的堂口,统管江南、江北各府州县,近年来更渐渐扩展到了山东、河北,这一次更攻进了北京城里。青木堂香主是否得人,与本会的兴衰、反清大业的成败有极大干系。如果堂中众兄弟意见不合,不能同心协力,这大事就干不成了。”顿了一顿,问道:“鳌拜那奸贼,乃是韦小宝所杀,这是青木堂会兄弟都亲眼目睹的,是不是?”

“韦小宝?”青年似乎因为这个名字微微出了神。“姓韦……么?”韦小宝抬起头来,和他目光一触,一颗心不由得突突乱跳,扯谎编话的想法霎时间忘得干干净净,一开口便是真话,将如何得到康熙宠幸、鳌拜如何无礼、自己如何和小皇帝合力擒他之事说了。独独是记着自己的假太监身份万不能透漏,忍住没说。平日里韦小宝并不是多话之人,可不知道今日怎么的,甫一开口便像是蹦豆子似的,滔滔不绝,怎么也说不完了。

藏,在康亲王府的房上瓦砾间行走缥缈,似乎伺机要取康亲王性命,只是待得同伴尽数出了王府,便立刻跃上围墙,连连挥手,十余件暗器纷向康亲王射去。众王府侍卫又是连声惊呼,纷纷挥动兵器将暗器打下,但即使如此,还是有一枝钢镖打中了康亲王左臂。这么乱作一团,随后三名黑衣人也趁乱除了王府。

谁知没走多远,忽然几只修长的手指慢慢的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掌,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人气。韦小宝一个激灵,几乎立刻转过身去,抬眼就看见一抹艳色的微笑。

“怎么可能!那……种事!!”见他并没有被控制住,韦小宝不可置信的低声吼道。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想写字?”

“嗻。”

在看床边陆霜正清浅的睡着,白皙的面颊上隐隐有些青灰,长如羽扇似的睫毛下出现了一圈淡淡的阴影。庄裥也静静睡在身边,勉力的曲着身子,似是要将他环抱在怀中的样子,无力的手臂还小心的枕在他的肩颈处,腰身因为受力已经隐隐的有些抽搐……小宝见了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康熙见小宝灰白的脸色,知道他怕是撑不住了。心里大痛。急中生智,一把抓过旁边的香炉向鳌拜撒去。香灰甚细,随着惯性,飘洒出了一地,一些正巧落入鳌拜双眼,立时散开。顿时鳌拜两眼刺痛再也无法睁眼,只得痛苦的嚎叫一声,退后的三步。

“待会儿,你们看见朕把这个茶盏摔到地上的时候。”说着将桌上的一个釉彩骨瓷茶盏举了起来。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道:“便即一拥而上,冷不防的二十个打他一个。要是有人能将他按倒在地,令他动弹不得,朕重重有赏。”说着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十二只五十两的元宝,继续道:“赢得了他,每人一只元宝,倘若输了,二十个人一齐斩首。这等懒惰无用的家伙,留着干什么?”最后这两句话说得声色俱厉。

本来,清官难断家务事。而且,康熙会这么宠着这个小太监,究竟因为什么,孝庄心里面门儿清。

“臣妹知错了。皇帝哥哥打也打完了,骂也骂完了,还有什么事么?”

鳌拜笑道:“老臣那一点微未本事,怎好在此露丑?”

韦小宝在一旁听着,不由苦笑,这太皇太后孝庄这么心急,一刻也等不了,怕是也想到了鳌拜极有可能因此生变,所以顾不得索尼尚未死透就传了懿旨。

康熙站在摔得七零八落的假人边,先是飞起一脚将假人的头踢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柱子上“砰”的一声,然后又不解气似的撤了对面小宝的衣袖。“陪我摔跤吧。”

“哼

韦小宝权当看戏了,只不过几个女人说了半个多时辰,他也就跪了半个多时辰,整个下半身都酸疼不堪,委实苦不堪言。像移动一下重心调整一下姿势,却不想整条腿已经麻痹了,根本不听使唤。一个哆嗦就软倒在了地上。

如今康熙这番作态更是隐隐坐实了他们两人之间的传闻。虽说清朝男风正建,但大都是暗地里搞搞,从来没有上得了台面的。而且……没有什么比一个整日光顾着疯玩,没有一个储君还偏好男色的一国之君能让人更加轻怠了。

时候回来了。直直的看着光裸的两人。

“非但没有同意,反倒将倭赫倒打一耙?”

韦小宝愣了愣,看了眼他,笑道:“不管怎么样,你很适合白色。”

韦小宝在床上琢磨着,这倒是不错,于是得寸进尺道:“那我能出宫么?”

韦小宝一下子便恼了。他虽说不是什么尊贵的人物,但好歹是国家珍贵的人型武器。平日里也养尊处优,加上是特殊能力的缘故,也没人敢对他如此无礼。来到古代更是如此,就连康熙也是对他忍让有加,何时受过这样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