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靳眸子微动,随即便点了点头:“劳烦带路。”

众人嘈杂的讨论声引得阿枣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进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想到这,姜无双耳朵一红,忙开口转移话题道。

每到这种时候,这个人就会从如玉君子便成流氓坏蛋,阿枣红着脸,再一次在心里后悔地想——那晚就不该帮他解禁的!

宋靳和阿枣过几天要进京的事情她们早就知道了,虽一开始有些不舍也有些不安,但想着宋靳是为了拼个更好的前程而去,便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一时事毕,又唤人送来热水,亲自帮她清理了一番,宋靳这才将害羞得直往被子里躲的姑娘拉进怀里,捏捏她的胳膊,笑了:“起床?”

先前他只以为他们能逃脱全靠岑央,毕竟岑央身手相当不错,可如今想来,若那宋靳真的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书生,岑央带着他这么一个累赘,根本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脱险。

她们俩的衣裳被人换了。

随即郑婉容伤心低落的声音便从屏风外传了进来:“是的,我……”

阿枣开心地朝岑央和姜无双招手,姜无双皱了皱眉,一边说着“幼稚”,一边却没有犹豫地走了过去。

她不是没有见过比这更美的场景,京都繁华,常有盛会,可没有哪一次,她觉得这样开心过。

宋靳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扭动小胖身子也跟着要“亲亲”的平安“飞飞”去了。

脑中飞快地浮现一张白净清秀的脸,林氏心中一痛,半晌才红着眼圈拍了拍阿枣的手,长长地叹了口气,哽咽道:“随他去吧,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十三年……”

面对这样会关心她更懂得尊重她的他,阿枣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像是浸泡在了蜜糖中。

燕璘一愣,而后哈哈大笑道:“弟妹你逗我呢,就他?!这没权没势没钱又没帝宠的,他白日做梦呢!”

她相信宋靳的判断,但没有恶意是一回事,是不是好意却也不一定。

哭了大半个晚上,他一定是累极了,可竟是怎么都要强撑着回到他身边才安心睡去……

“找到了。”沉沉的雨幕夜色中,他的眸子亮得像指路的明灯。

对,阿小受伤了!

一看周围乱糟糟显然被人翻过的箱柜,小陈氏哪儿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就怒上心头,叉着腰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黑心肝的死丫头!居然敢趁着夜里无人,带着小奸夫来偷咱家的银子!啊?你这是要造反呐你!”

倒不是多么悲伤痛苦,只是……

见阿枣的表情越来越心塞,宋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忙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道:“娘子不醋,为夫疼你。”

忍不住笑了出来,阿枣飞快地转头拿开他脸上的书,嗔了他一眼:“老实点待着,不许作怪!”

阿枣看了她一眼:“春令姐姐和清影有仇?”

阿枣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红了眼圈。

“孩子……?”姜无双的声音猛地一断。

“放心,我不会刺激她的。”像是知道阿枣在想什么,岑央狐眼微挑,森然一笑,“清影,传封信回去安抚一下她。”

龚心柔的姨娘王氏原本是大家小姐出身,其父王林与师傅为旧时忘年交,后来王林自己作死惹怒了燕帝,全家被抄,师傅不忍他全家死绝,便出面将他唯一的女儿救了下来。

阿枣还是没有回答,只她身旁的宋靳微微眯了眯眼,定定地看向了岑央。

因岑央还在,阿枣不由有些羞涩,忙抿着唇不好意思地躲开了。

小家伙方才学着阿枣的样子要扑过来看宋靳,可没想一个没站稳,竟跌坐在了身后软软的被子里。结果许是觉得好玩,他一下子就忘了一旁的爹娘,自个儿玩起了拱被子游戏。

看着那一大碗香甜的米粥,宋靳目光闪了闪:“好。”

见那东西居然突然动了起来,而且,而且像是马上就要顶开裤子冲出来了!一旁的阿枣顿时羞怕得不行,惊慌之下竟再也忍不住,飞快地伸出手打了它一下:“下!下去!”

虽然很想掉头跑开,离这个彻底搅乱了她心神的男人远一点,可阿枣僵硬了片刻,到底还是咬着唇重新跑进了屋子。

赵氏见她死活不愿再少,还说再不答应就一拍两散,这才咬牙切齿地先应下了。

像以前一样,不谈感情不涉其他,只像普通家人一样和平相处,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岑央自然不是没有怀疑的,但事实俱在,他就是再不甘又能如何?

林氏笑容更温和了,她一向寡言,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见阿枣是真心想帮忙,便也由着她了,只问道:“平安可还在睡?”

龚心柔顿时一怔,而后又是不敢置信又是羞愤地看了岑央一眼,眼泪飞快地掉了下来。但到底不敢不听他的话,飞快的捡了地上的衣裳穿好就抹着泪跑出去了。

“没问。”岑央随意道。

话未说完,她就心下一惊,猛地僵住了。

闻言,阿枣笑意更深,指了指宋家的肩膀:“平安好像……流口水了。”

因要秋收,宋家人最近都很忙,虽说宋家总共也只有两亩多地,但因家里劳动力不足,这些活儿干起来还是很费劲的。所以宋家能下地的人都下地去了,只除了宋老二和阿枣母子。

“我确实是有些不习惯……”见宋靳态度自然,语带调侃,阿枣也渐渐放松了下来,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但随即便像是痛下决心似的握着拳头道,“不过,就这样吧!反正迟早要适应的,总不能一直叫你睡椅子。”

然众人心里都有数,这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那些人可不是善茬呢!只是宋家人不愿说,他们也只能暗中猜测了。

“可她是个寡妇!更别说她身边还带着俩拖油瓶呢!还有,你瞧瞧她那妖妖娆娆的狐媚劲儿,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这种乱七八糟的女人如何能配得上你!”陈氏的脸上没有丝毫松动,“不行!我绝对不会答应让这样的女人进咱们老宋家的门……”

宋靳眸子猛地一闪,随即点了点头,也从喉间轻轻地滚出了一声“阿枣。”

见宋靳神色突然异常了一下,阿枣只以为他是一时不适应这个称呼,便抿着唇不好意思地笑了:“你也觉得有点怪是吧?不如还是叫你……阿靳吧?你也唤我阿枣好了。”

阿枣不解地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