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一天明,二人便起程上路,走到一片竹子林处,隐见前面站着一个人挡住林中小径,不由暗吃一惊。等慢慢走近,这才发现,当着路的那人不是别人,赫然是鹿小丘!这下二人一下子惊呆了。

陆灵溪这么一说,楚君然已经惊得下巴合不上,伸出的舌头也收不回来了,半饷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这里遇到可谓是传说中的洞天居士赵老道!

楚君然是不喜欢妄自评论别的门派的,但的确是有自己的观点,既然她非要自己说,这里也没有外人,只好道:“好罢,但我的确说不好的!哪家要厉害些,这真是不好说,但我都听说过其他四家的一些事迹,特别是是那巴山派。那巴山派的掌门淳于禅是位武学奇才,说是用了短短的五年的时间就已经把巴山派的武学精髓融会贯通了,不到三十岁就接任了掌门人,这不能不让人称奇。”

陆灵溪想到苏紫阳和张屏峰村是“东西二圣”,其名号响彻整个武林,就顺口把自己和楚君然说成“南北双侠”,这名号响亮度不比“东西二圣”要差。只是她刚说完就马上后悔起来,觉得一个南一个北,相对而不相同,永远不能再一个方向,那就是说永远不能在一起,那岂不是痛苦之极?但话已经说出口,不能收回,权当作戏弄吓唬别人玩的,不算是真的。

有这么简单么?

孟神医听自己的老朋友朱老汉已死在风骨子掌中,怒不可遏,浑身发抖,骂道:“——畜生——你们又来干甚么!”

楚君然答道:“是现在江湖上一股邪恶的力量,看样子要争霸武林,专门和武林正道作对的。”

陆灵溪却噗嗤一笑,道:“楚哥哥,人家已经告诉我们这里有孟神医了,你还要到别处么?”

楚君然仔细又观看那文士的剑路,只见他步伐轻快,剑走轻颖,有时横剑如长虹,有时崩剑如蛟龙。那削、撩、云、挑等等剑势,都含劲而潇然洒脱。不止是剑如此,二人使剑时更是潇洒自如,好整以暇,无论哪招哪式,都使得十分优美,像是在抒情吟诗,更像是在泼墨挥笔,纵横捭阖。

二人刚走走下楼梯,后面有五六个彪形大汉边嚷着边抢着步下了楼,听他们说道:“下面的那头白驴和青白马都是难得之物,我们今晚可是算发了!”

柳还魂笑着一摆手,道:“说来也也惭愧,柳某只学得恩师三分本事,竟还受到的抬举,叫我甚么‘柳还魂’,惭愧啊惭愧!”

风骨子叫道:“别管小妮子,捉那臭小子是正经!”

枯眼翁蓦地翻出右掌,恨恨地道:“枯松客明日又要闭关修炼了,我们的神掌又要耽搁了,可恨!”说罢,一掌推出,砰一声响,一只雪人顿时四散,漫天的雪花竟把半个天空遮挡住。

陆灵溪又感到脚腕疼痛,向楚君然一抬脚,微笑道:“楚哥哥,你能不能给我揉揉脚——好痛的。”

楚君然慢慢放下陆灵溪,面露难色,道:“灵儿,你看我们怎么办?”陆灵溪也显得很无奈,耸耸肩,道:“没办法,这种场合我们也不少见的,就拼命了罢!”楚君然叹一口气,道:“也只好拼了只是我担心你脚——”

片刻之内苏紫阳几次欲压,几次嘴唇动弹终究是又闭上了。着微小的举动除了杜横波谁也没有发现。杜横波道:“紫阳你有甚么话要对君然说么?要是不方便我和灵儿先出去一会儿。”

原来轩辕圣母叫水芙蓉!

楚君然忍不住扑上去,叫道:“祝前辈,祝前辈!”

苏紫阳微微叹了口气,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去和这股邪恶力量作斗争,都是显得很苍白,一切都是在按照他们的意愿和计划进行着,整个武林就像江中的鱼虾,被他们的巨大的渔网所罩,正慢慢地等待着他们收网,等待着未知的后果。

楚、陆二人听了都是一惊,陆灵溪问道:“我们怎么没发现有人在外面监视我们?”

独孤圣主说得虽是客气,但其口气叫人听起来不善,曹电雷已经听出,就有所戒备,冷眼望着独孤圣主,道:“甚么礼物,独孤圣主可见外了!”

清真散人见苏紫阳和杜横波没有这个信心,自己也想来他们没这个能力,又叹道:“难道列缺剑法就从此发挥不出它强大的威力了么,可惜啊可惜!”

陆灵溪这一笑不打紧,顿然曹电雷分了心,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倒,这下子便让人实在忍不住笑出声了。曹电雷羞愧之极,停下演练,怒气冲冲地道:“曹某愚钝得紧,实在练不好这列缺剑法!但依曹某看得,这剑谱不研究也罢,没有剑诀心法的剑谱又有劳什子用,脸上几十年也达不到多深的造诣,聚剑山庄庄主就是个极好的例子!”说罢,把剑往剑鞘中一送,退到了一边。

清真散人却嘿嘿一笑,道:“沐万荣是怎么炼成的列缺剑法的我是不知道,但他所使得剑法就是列缺剑法,这时确而无疑的!”又回身指着墙壁上道:“诸位请看这里,上面是怎么写的?”

苏紫阳噢一声,道:“道长要开杀戒了?”

南一丈笑道:“圣主谦不自负,更是让我等好生敬佩啊!”

乔洛英笑呵呵地凑上前,躬身道:“小的是圣左使座下外四坛白虎坛的副坛主乔洛英是也,奉圣主和圣左使之命,带来了研究剑谱的人了,还要劳烦大人向里面通报一声。”

那道人手提一柄长剑,右手摸着两道小胡须,黠笑道:“姑娘可是陆灵溪陆女侠否?”

苏紫阳微叹一口气,道:“先别问了。”又向楚君然道:“君然,我先用内力暂且助你把体内的阴阳二气稳住——”说到“稳住”时,听语气似乎后面还有话没说出来,可还是终止不言语了。

杜横波愤愤地道:“我就不信洪云盟主是沐万荣所杀,洪云盟主和沐万荣可没有甚么夺妻抢子的仇恨。”

就在这时,突然感到脑后生来丝丝寒风,不遑细想,翻身闪过,便见一股黄烟侵来,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岩葛药那厮还在周围!”再看那股黄烟在空中散开,所染松雪,顷刻间化作水汽。好读的烟气!”

要不是苏紫阳一身绝世轻功步法,如何也抵挡不住那两道剑芒,左闪右避,闪出剑芒之外,趁剑芒消失的一瞬间,也就是沐万荣出剑之前的一瞬间,又递出青城利剑。

蒙面笑罢,突然伸手一指,指向了范光明,厉声道:“范光明,你难道还有脸叫屈,在这声讨我么?你自己种下的苦果,又牵连他人,你应该是第一个受死的,你知道么?”

冲出庄院,就见有两个人个挑两只箩筐,看他们满头大汗,十分吃力的样子,可知箩筐内的物什十分沉重。

弘悟和法照都报了身份,众豪一听是少林寺的高僧,都十分欢喜:“又来了少林寺的高手,对付大恶人又多了一些胜算。”

苏紫阳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两掌挥过,呼呼风响,好不威风!而郑玄通、谟哥契这二人边打边纳罕,想来自己的武功可谓是武林顶尖一流,生平难遇敌手,而面对这再也平凡不过的老道,却是两人联手用尽浑身力气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当真是羞愧难当。

海坛主问道:“这老头是谁?”高青崖道:“是给我们报信的人,说是夏副帮主死的时候,他就在场,看的一清二楚,他的小伙计也死在这恶贼手中,小弟已经赏了他银子,老家伙却还赖在这不走,说不清眼看到这杀人贼不放心。”

过一会了,果真有一商人打扮的老者气喘吁吁地跑上来,边跑边道:“小老儿就是搭上了这条老命也要维护道义,至少小店的伙计报仇!”这老者说的倒是大义凛然,有一种英雄气概。

杜横波实在受不了,就要,被苏紫阳拉住,道:“你去看又有甚么用,难道你会医术么?”

不等范光明说话,何景冲走来说道:“黄大侠说的这些我们也早考虑过了,却是太不符合情理了,找黄大侠这么一说,是沐万荣来报仇了?那河朔中州十几家门派,加之少林、太乙,还有武林盟会,都与姓沐的有仇?再说了,姓沐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么?呵呵,我知道黄大侠的意思了,黄大侠是说姓沐的化成了恶鬼来报仇施凶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沐逢春刚踏进门槛,茹窟海道:“你爹爹沐万荣又没有死,公子你何必生气呢?只是你这般反复无常,认爹像走马灯一样频繁,难道不怕让世人耻笑?”

在巨石岩旁边石座上的人大吃一惊,急忙下跳,乱成一团。钪呛一声,巨石岩被飞来甲盾撞击,削下一块石壁,乱石四散。祝松由于脚下还未站稳,巨石岩一毁,身体失去重心,摔了下来。

这话终于引起了众豪的共鸣,都纷纷表示质疑。

众豪的不满神情再次流露于脸上。

沐逢春从榻上爬起,望着那蒙面人的双目,惊道:“我天天与爹爹在一起,怎么说半年没见了呢?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弄到这地方,到底是何居心?”心中暗想这声音好熟只是此时又惊又怕,脑子想到的会不会有危险,自己会不会死,没有仔细琢磨这声音是谁的。

众人心想既然让史思明的亲兵都为之胆颤的强豪,定不是泛泛之辈。楼晓峰心中还想:“这样的人马要是投靠在颜公麾下抗拒安贼就好了。”

楚君然觉得范兰斗好像一下子变了,自从沐逢春来了,虽然对师爷爷的死耿耿于怀,但开始没有如此过激,现在好像换了一个人,想不到到底是为甚么。

郭君妍自然没有看错,那不是楚君然又是谁。

陆灵溪也站起,道:“楚哥哥,其实你也怀疑你大师兄,是不是?除了他,又有谁会在你身旁推你呢?”楚君然急道:“不可能,他——他——灵儿你不要再说了。”

而那人唱到“安得香魂笑归”一句时,声音已有些哽咽,颤颤巍巍,凄凉沧桑,却手下弦声却兀自声势磅礴,铿锵有力,搭配起来,着实格格不入。

虚天观主又问道:“适才听弟子说楚少侠和陆姑娘神色仓皇,那是——”

楚君然喔一声,道:“是晚辈和灵儿在路上遇到了赵太虚,打他不过,故而仓皇逃到这里来。”

在一旁的虚地问道:“哪个赵太虚?”

陆灵溪就道:“就是姑射山上的洞天居士赵太虚啊,难道世上还有好几个赵太虚么?”

陆灵溪这么一解释,顿让静虚观的五位道长惊愕骇然,面色大改。虚天观主战战地道:“陆姑娘所言当真?”

陆灵溪见他们被唬成这个样子,心生鄙夷,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何必平白无故来吓唬你们?”

虚石突然一拍桌子,面带怒色,道:“你们少在此骗人,赵太虚曾当着天下豪杰发誓,十年不下姑射山,至今才不到八年,他怎么会下山呢!赵太虚此人虽然心狠手辣,性情凶戾,但绝不会自食其言,让天下人耻笑的!”

陆灵溪也怒道:“信不信由你们,你们这般替赵太虚说好话,指望赵太虚能记住你们的好?”

楚君然忙道:“灵儿你不要再说了,这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