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然心道:“暂且在此躲避,也好让灵儿休息一下。”走到道观门外,轻声叩了几声,又道:“弟子路经此处,同伴病倒,还望道长行个方便,让弟子在贵处歇一下脚。”

不料,就在楚君然和陆灵溪跑出店外的时候,由于着急,两人都用了轻功步法,与那些慌乱逃跑的人群极为不一样,被一向眼尖心灵的鹿小丘看见,他不由吸了一口气,暗道:“咦,这两个身影好生熟悉,这样的轻功也是常人做不到的——”

两人还哪敢出声,都连连摆手示意店伙计哦一声,又数了数桌上的碗盆,算了算后道:“二位是二十文钱,加之喂马的草料一共是一两银子!”楚君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子上给他。店伙计见他二人付了账还不离开,却又有几个食客因为无座而离开,便赔着笑道:“对不住二位,别的客人已经没有了座位,二位是不是——”他的意思是让楚君然和陆灵溪不要再趴在这里了,要让出座位。

楚君然沉吟了片刻又道:共“我说不好的。”

楚君然见被围的人也就是五个人,另两只小船上个站着三个人,三个船把式缩在一边一动也不动,像是被唬坏了,而这些人都是神情泰偌,丝毫没有恐惧之情。其中一个人三十来岁,头戴白色头巾,一身棕色劲装,这人一直盯着陆灵溪,嘴角展出一丝丝笑容,显然是对陆灵溪的自吹大气有些不以为然。楚君然心中就道:“还不知道这些被劫的人强弱就站出来行侠仗义,要是人家根本没把贼人放在眼里,那我们岂不是多管闲事?看样子他们也非一般商贾,都有两下子似的。”

楚君然点点头,道:“孟前辈说的有道理。”同时心中想:“世上的人都知道练武功是会伤害人的,但都热衷于去练,如果世上没有一个去练习武功,那也就是没有魔教和正道之分了,就算有也就没有再用武功去争斗了,那该多好。”

风骨子走了过来,哼了一声,道:“师兄甚么时候学会骗人了?师弟我把你的那件破房子翻了个遍,除了破碗破罐,甚么都没有!师弟倒是听说师兄在这山谷里还有一处房子,是不是把医书藏在这里了?师弟就来替师兄找一找如何?”

楚君然点头道:“看样子也是这样的。”

楚君然笑着心中道:“那老头笨不要紧,关键是你灵儿机灵得紧。”

楚君然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这帮歹人是找这文士的晦气,而那文士佩剑豪情振发,也不只是一文弱书生!

楚君然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微放下心来,但又想驴就算是再聪明也抵不住五个彪形大汉的上下其手啊。

楚君然嗯了一声,点点头。

陆灵溪看了急了,呵斥着冲上去,结果不到跟前,就被秃发叟一掌击倒在地,秃发叟嘻嘻笑道:“跟小姑娘玩没意思,还是跟小子玩有意思,再下来就在这小子身上验证一下我们的‘返璞归真掌’的威力!”

秃发叟说到这,两个老者呵呵笑起。

楚君然看着她小巧玲珑的小脚,心中不由一动,刚伸手去摸又缩了回来,喃喃地道:“是脚腕么?”

谁知陆灵溪一脚没踩稳,滑到一处凹沟,脚腕顿时疼痛无比,哎吆的一叫,委顿在地。楚君然惊叫道:“灵儿!”急忙停下脚步去扶她。陆灵溪疼得怎么也不敢站起,哭丧着脸道:“楚哥哥,我脚崴了怎么办啊!”楚君然看着身后很快就要追来的敌人,心急如焚,就道:“灵儿,我来背你!”也不顾得男女之嫌了,抱起陆灵溪就往背上背。陆灵溪虽是欣喜,却也惭愧,恨自己偏偏这个时候崴了脚,真是老天爷和自己做对。

苏紫阳道:“君然,是师伯也不瞒你了,你体内的阴阳盛气永不能相融,日后必有凶险,师伯是无能为力了。但师伯知道,江湖之中有一位神医可能救得了你,只是这位神医很少在江湖上露面,行踪不定——”

苏紫阳也不是万通神人,自然不知道楚君然体内已经充斥着世上最毒的两种毒气和毒血,产生了抗毒之功。虽然一阴一阳还没有完全水乳相融,但对比他体内的毒气和毒血轻的毒质是完全轻易抗阻的。这个楚君然也是浑然不知道的。

苏紫阳看着祝松的伤势和地上躺着的毒虫,不禁唏嘘已一声,疑道:“有这么多的毒虫的吸嗜,竟然还活着,莫不是将他变成——变成毒血魔人!”苏紫阳想起以前曾听到的西域和南疆一带夷蛮将人变成毒血魔人的事,虽不知如何制,想来大抵也是如此。

令信之站起身向众剑客道:“诸位也知道,今年的深秋便在弊游龙帮举行武林大会,此次武林会盟非同寻常,却是关系到我中原武林的兴衰存亡!洪云盟主临逝之前特意命弊帮担当此大任,除了洪云盟主知道弊帮近些年日趋兴旺,在江湖上影响甚广外,还有也是因为弊帮财多物富,家底殷实,更有轩辕圣教的大力支持,举行一次顺利的武林大会,无可厚非的!不瞒众位说,当今皇上的第一得力大将,东平王安王爷也是心系武林,对弊帮给予大力支持的!”

杜横波说到这里,房门吱啦敞开,正是苏紫阳,苏紫阳见四周没有异动,连忙进屋关门。杜横波忙问道:“怎么样了?”苏紫阳深吸一口气,道:“东西南北的大门都走不出去,原来这里布置了奇门遁甲之术,不谙其术者很难出入这里。”

曹电雷停步回过身来,啐道:“你莫不是想要强留?”

这时候,头顶上传来苍老的声音:“书剑双侠见识非凡,凡剑不必非要整个天下第一,本座也听说当年张屏峰千方百计去打败苏紫阳,弄了个‘剑圣’的虚名,到头来还只是个虚名而已,又有甚么用处?本座就只想要实的,不想要虚的——是不是,范公子?”

曹电雷虽是雷电门“电”字剑门的掌门,是使剑的老手,但对列缺剑法也是初窥门径,接触时间很短,拿捏力速都不是甚稳,一练起来就用上了“电”字剑门的剑诀。不一样的剑诀和不一样的剑路运用在一起,是极为不相容的。曹电雷虽把那剪腕花连接横剑平削势做得很好,但其他招式又不连贯了,或是邋邋遢遢,或是前后不伦不类,显得十分蹩脚难堪。等练到“南海礼佛”一式时,脚下步子也乱套了,所使得剑势更加不像样子了,甚至显得有些滑稽,要要命的是用这等招式也认厮杀,不用说一点力度也没有,基本上就是把门户大敞,任人宰割。

因剑出无形,挥剑留芒,快如闪电,震慑苍穹,故取名“列缺”也列缺即是闪电霹雳之意——作者自释,非壁上原文。早又以五合一,实乃天意,凡炼此剑谱者,勿以妄自菲薄,当以扬严公之业为己任矣!

苏紫阳微笑道:“江湖之人以不知道江湖之事为耻。”

独孤圣主又道:“只可惜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东西二圣’未到,本座也是对他二人渴慕已久,只是苦于无由相交啊!”

楚君然又心中暗想:“好大的排场,这岂是一般江湖门派所能比拟的,我还真想见识见识这家主人到底是干甚么的,怕是朝廷上的大官也未可知。”

楚君然听到声音,急忙开门出来,一见一个瘦老道站在门口,又不是太乙道教的装束,便觉不妙,问道:“灵儿,怎么回事?”

这么一说,吓得楚君然险些昏倒,也让众人惊骇不已。

苏紫阳微一笑,不再言语,只是深情地望着她。

沐万荣又道:“爹爹的确走火入魔了,不到半年的时间便炼成了列缺神剑,又加上仇怨积胸,经脉紊乱,竟一下子老了许多,春儿你绝不能和我一样成为这个样子。”

沐万荣就算是武功再高,内力再深,受了苏紫阳这一掌纯阳神功也是消受不了,哎呦一声,连退几步,门户一时大开。

蒙面客却双眉一扬,登时显得极大的兴奋和激动,呵呵大笑起来,听着对自己的声讨,看上去就像在歌颂自己一般高兴。

果真是从这两名挑夫口中说出的骂人的话,那汉子又吃力的道:“范光明不要脸——”

三人从正门进入,早有站在房顶上的人发现,喝道:“甚么人?”其他人都亭廊中眯眼打坐,一听到声音,都急忙睁开眼睛站起,转头望去,见来的是和尚和道士,心下一安,放松了神情。

海坛主见状,叫道:“快叫援兵!”说着就与天狼帮众四散而逃。

高青崖见那老者还站在这里不走,拔出佩刀,喝道:“老东西真是不想活了!”

小老头一说完,高青崖喝道:“还有甚么话要说!”天狼帮的人刷刷舞开兵刃,围住在关门下的杜横波。

翌日天还未亮,众豪都沉沉睡着,就听有人嘶声裂肺般的吼叫,被吵得难以入睡,想想今日就是断剑杀生令主上山庄的日子,都不敢再睡下去,纷纷起身走到院落。

有的人还正在沉浸在鬼怪的恐惧之中,被这么一喊,首先想到的就是大恶人来了,或者真的有鬼,一下子跳了起来,惊慌道:“这可怎么办!”

茹窟海嘿嘿一笑,瞪着一双怪眼看着沐逢春,道:“是么?”

这四个字只说道一半时,突然有一道黑影飘然闪过,又是一道白光闪出,一柄长剑把四副甲盾挡住,这就算是从鬼门关把祝松拖了回来,

在众青城派弟子心中当然想眼前的这位就是自己的师伯,但谁也不敢确定是真是假,苏师伯在心中就是圣神的形象,眼前的这位自称苏紫阳者似乎与心中的苏师伯的形象和气质相差太远了。

“这邵道长我认识,也是和聚剑山庄同门同总的,为人正直豪爽,在江湖上口碑很不错,看样子洪盟主是看在他的人品,而不是武功上。”言下之意邵玉真武功不是很强,泛泛无奇;

沐逢春迷迷糊糊地听有人叫他“春儿”,叫得十分亲切,强睁眼一看,竟是一蒙面人,发髻两鬓俱白,看样子没九十岁也得七、八十岁了,但他的声音却是四十多岁的模样,不禁又惊又愕。又见自己是在一间墓似的密室,又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是谁?我又是在哪里?”

“爷爷今年三十五啊——

终于,范兰斗彻底失望和解脱了,失望的是师爷爷的确已经死去,解脱的是师爷爷的尸骨找到,自己的失望还是希望都有了答案和印证,同时又深深陷入痛苦和自责中,虽然自己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