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粗汉见状,哎呦一声,叫道:“要打杀人了!”就与被吓着的众食客一起慌乱跑出店外。经过一小阵的慌乱,店内只剩下了楚君然和那能饮酒的文士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店老板。

楚君然心中一阵纳闷,这药简直就是补药,至少自己感觉的是这样,才喝了几口就受用无比,只是既然张中条不想说其中的奥秘,也不便多问,就向陆灵溪道:“灵儿这张老前辈不简单的,说不定是世外高人。”陆灵溪点点头,道:“我也看是这个样子。”

柳还魂见楚君然来了,忙叫仆人上菜,请楚君然入座。楚君然对柳还魂的恩情已是无法用言语表示了,只是暗暗发誓,日后有机会定要报答他,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就要再次给他跪下。

燕山二老刚伸出手,又都争缩回来,面露不悦之色,枯眼翁瞪向风骨子,愀然道:“这算是甚么,你是在命令我们,还是在求我们?”

枯眼翁沉吟道:“这个不能大意了,过客都惧燕山上的乖戾天气,难道还有心情停留在这玩耍么?枯松客的仇人很多,如今被逼的来投靠我们燕山二老的,明天他就要闭关修炼,不能大意了,他死活倒不是很要紧,关键是我们的掌法——”

虽是露天,有这么一堆火烤着,温暖的欣赏着身边大自然的美景,也是十分快乐的,至少陆灵溪是这样想的。

申堂主等人这才反应过来,怒不可遏,呼啸追去。

陆灵溪一头扎进杜横波怀里,俏皮笑道:“师父你怎么也哭起来了?灵儿可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哭啊。”

苏紫阳一出房外,便见四周灯火通明,人山人海,远处,独孤离和他的夫人率众已然涌来。

苏紫阳一惊,仔细一看,惊道:“不错,正是祝舵主,他怎么会——”楚君然忙道:“我们在霸州受受到史思明所困时,祝松也曾去过,他当时是说要找令信之有要事,就追向了范阳——”

曹九鼎笑了笑道:“道长莫怪,头陀他自有美事,圣母正找他有事呢。”

杜横波见李永忠猥亵的样子,心下大怒,横的一声,站起身来,怒道:“你以为天下的男人都像你想象中的那样无耻么!”说罢转身走去。苏紫阳一笑,向李永忠道:“李总管,我们还是下去休息了。”就领着楚君然和陆灵溪跟着杜横波而去。

曹电雷此行只为学到厉害的剑法,哪管这些,而现在对列缺剑法失去了信心,丝毫没有兴趣了,就抱拳道:“我们雷电门在江湖上只不过是一籍籍无名的小门派,在武林中更是占不到半分席位,何德何能担此大任?依我看就别在这丢人显眼了,告辞!”说罢便走。

清真散人急忙站起身,脸上有些羞色,狠狠地瞪了陆灵溪一眼,欲要发作,终是没有发出,蓦地喟然长叹,没有直接去怪责陆灵溪的失手,道:“东海派的剑诀也是不行的!”

清真散人只笑不语,笑了几声,又向众剑客道:“不知道哪位剑客想要揣摩一番?”

清真散人一时无言以对,也不理睬,就冷哼一声,又向众人道:“诸位恕罪,不是贫道有意想要偷窥别门的剑法精髓,只是这‘以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做法对此次的研剑大有益处。不瞒众位说,那‘断剑杀生令主’沐万荣所使得剑法就是列缺剑法,而他使剑的特点就是:畅如流水,力如猛虎!只不过他还是更厉害些,做到了挥剑无形,剑逝留芒的出神入化的境界。想必在武林中有此手段者除其尔再无一人能并之左右了罢?”

苏紫阳微微一笑,道:“小可倒听说那太乙教叛徒就叫做‘清真’,正好与道长一样的道号。”

独孤圣主蓦地叹了一声气,神色黯淡,道:“诸位都是剑术名家固然不假,只是你们也就是各通一门一派剑法,对其他门派的剑法精髓知之甚少,可惜啊可惜——”说完又喟叹一声,显得十分无奈和惋惜。

慢慢地走上山顶,见山腰处竟还有一处宽大的碧水湖潭,也不知这湖水是从哪里流出的。走到殿前,便见大殿上面挂着一块又长又宽的匾额,匾额上錾着四个隶体大字——轩辕圣殿。匾额下是宽大的朱红色大门,大门两边站着很多锦衣侍卫。

楚君然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但见陆灵溪已经走远,心中带着愧疚躺下了。

众人都吃了一惊,杜横波忙问道:“紫阳,怎么了?”

这日到达荥阳,天色还尚早,见他们几人就开始投宿不行了,只得也跟着投宿,在离他们很远的一家小客栈住下。为了监视和不被甩开,苏紫阳一直在他们客栈旁的茶店饮茶,一观动静。

沐万荣叹一声气,道:“我们虽是列缺派的传人,但都不知晓的,春儿,你知道么?原来真正的列缺剑法绝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至少与练沐家剑法不一样,绝不能妄求速度!爹爹就是为了早日报仇而求速,连神医孟洗的警告都置之不理,这反受其害啊,春儿,相炼成真正的列缺神剑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

苏紫阳急忙补出第二剑“巴山蜀水”,直取沐万荣的肩头,剑势也是快如闪电。

黄槐双目突瞪,咬牙切齿地道:“我要一剑一剑的削下你身上的臭肉,一根根的筋抽出来,为我的师父报仇雪恨!”

紧接着就有另一个声音响起:“范光明呀范光明,你真是无耻不要脸到家了,想必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

而僧大喜,第一次来聚剑山庄,还真难找到庄子上,有个人带路就省了许多力气,急忙顶礼相谢。

谟哥契呵呵一笑,霍地跃起,道:“郑先生既然不行了,何不早说,让我好生等待。”说着一记猛拳击向苏紫阳。

盛、宗二人都想互望一眼,表示质疑,但没有亲眼看到,也不能当面揭穿他的谎言,但抓到一个却是“铁的事实”。便无话可说。

高青崖道:“是在杀人现场的茶摊老板。”

祝松呵呵一笑,道:“说得是,老叫花子是多嘴了。”又向手下道:“我们还是巡视一下罢,在这坐久了出了事可不太好。”说着就走出了亭廊。

范光明一慌张,把手中的茶碗摔在地上,砰一声,洒了一裤脚水,急忙愣了愣神,嗫嚅地道:“没有——没有想起甚么——”

苏紫阳听到这里心生诧异,听出大胡子话中有话,又仔细听下去。

四鳌大怒,齐喝道:“老叫花子无礼,找打!”说着,齐舞甲盾击向祝松。祝松把手中竹竿一挑,四面迎击。

可苏紫阳不这样认为,心中暗暗纳罕:“这两人定是有甚么来头,竟然在这种场合搞乱,必是有着出人意料的业绩能耐,且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些甚么!”

何景冲有四十多岁的样子,长脸高鼻,眼睛深陷,乍一看上去,倒像是胡人。

这时想到了死。却不是在他们父子面前死,而是静静地死去,至少不能让肚中的孽子生下来。突然脑中一念,全身顿时一震,心道:“不对,我也就怀了四、五个月的身孕,怎么算也是沐逢春的,怎是范光明的呢?是了,范光明的兽行并没让我怀孕——”想到这里,欣慰了许多了,生下孩子的念头与开始一样强烈,随即想到了沐逢春,沐逢春上哪去了?

陆灵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范兰斗苦笑一声,道:“全死了,正好,我师爷爷杨伯铮的尸首没有找到,你就帮我们一起找罢。”

王君实先是回过神来,惊问道:“师妹你说什么?你说是楚师弟?”

陆灵溪微感诧异,道:“难道是你师兄——”

曾记否也,青梅竹马佳人?

这让楚君然也感到懵了,诧异道:“我没有服甚么药呀——”又沉思一番,喃喃地道:“没有啊——柳大夫也没给我服过甚么药——”陆灵溪也道:“是啊,楚哥哥没有服过甚么药的。”

孟神医又坐到椅子上,噢一声,伸手给楚君然把起了脉,问道:“你们见过老朽的弟子柳喆么?”陆灵溪道:“小女子的命也是柳大夫救的。”孟神医点点头,没有说话,顿了顿又道:“也许是楚公子命不该绝,有高人相助,楚公子的伤病已经好了大半,剩下来那老朽就全力消除楚公子的伤病了。”

楚君然听了又喜又惊,是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想不到那高人是谁,非要说给自己救过伤病的那也只有师伯苏紫阳了,可他从来也没有给自己吃过甚么药,就道:“晚辈不知道是哪位高人相助,孟神医请说个明白。”

孟神医见楚君然的神态不像是在说谎作假,道:“可能是楚公子无意服了一种神奇之药,只是那种甚么药,这药又有多神奇,老朽实在也说不明白。但老朽知道,楚公子要不是有这种神药镇住体内的相逆二气,也许你我也就没这个缘分在此一聚了。”

楚君然和陆灵溪越听越惊,又苦思那人是谁,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柳还魂也没给服过甚么药——张中条——

二人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张中条的药葫芦里装的古怪药酒,楚君然正是喝了几口几面的药酒才感到身体一下子舒畅了,原来是这样的!

楚君然忙道:“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晚辈曾无意服过一种药酒,可能就是那么回事了,只是当时那张老前辈被没有说这药酒有这么大的功效,而且还不太想让我喝。”

孟神医顿时一震,问道:“那个张老前辈,他叫甚名谁?”

陆灵溪道:“他自称叫张中条,看样子不像是他的真名,人很怪,看上去像个乡的下老头,骑着一头白驴。”

孟神医沉思一会,道:“老朽隐居世外多年了,如今江湖上的高人也少有听说,更是没有甚么交往,是老朽孤陋寡闻了。”

孟神医又道:“老朽先给这位姑娘治伤罢,公子的剩余的这些伤病也无大碍,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治好的。”

楚君然和陆灵溪谢过。楚君然抱陆灵溪进了一间内室,孟神医开始为陆灵溪治伤,楚君然先到屋外等候。

楚君然静静地坐在桌子边等候着,这时魏叔彦走来,楚君然急忙站起行礼问候,魏叔彦冷冷一笑,道:“楚少侠真是命大,在金石庄没有丧命,如今又找到了这里,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楚君然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仔细一想才恍然大悟,又想想金石庄惨案,不由大为内疚,喃喃地道:“晚辈——实在——愧对先生——”

魏叔彦摇了摇头,深叹一气,道:“这又如何怪得了你,要怪就只能怪我大哥和大嫂——”说到这有摇摇头,不再说下去,一阵黯然伤神。

楚君然明白,这虽不能全怪自己,但都是全由自己而起,自己是逃不了干系的,问道:“那梅庄主他——”

魏叔彦喟然一叹,道:“我大嫂思子而疯,梅大哥和聂三弟也是下落不明,我思师心切,也是疲于俗尘,回到了魏州侍奉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