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眼翁也哼了一声,冷道:“甚么东西!他才没有这个闲雅兴趣呢,那兔崽子只知道狎妓渔色,还对我们不敬重,要不是看在枯松客的面上,非让他吃些苦头不可!”

楚君然正惆怅之际,听这么一说,心想也只有这样了。

陆灵溪向楚君然施了一眼色,楚君然会意,微一点头。申堂主看到还未反应过来,陆灵溪突然向洞外一伸手,叫道:“不就在洞外么?”

杜横波最是心软,见楚君觉然泫然泪下,好心安慰,道:“君然,你是个好孩子,是如此坚强,我和你师伯对你都是很满意——”

祝松被一掌击出,倒在地上不起。苏紫阳见他在地上翻腾不止,龇着牙瞪着凶眼,从口中直流带血口水,像是疯狗一般。

楚君然不忍去看,伤心地道:“师伯、杜前辈,这人好像是还活着——”苏紫阳点点头,黯然道:“是生不如死,我们就帮他一把,让他不要再痛苦下去了。”说着就把剑举起,准备刺下去。

南一丈长袖一拂,鼻孔哼出粗气,冷道:“不敢!这紫烟殿如今是你圣右使的地盘了,岂容得我高坐如此?我已把人带到,那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走。

陆灵溪却是心中乐得开花,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苏紫阳见天色不早,而独孤圣主并没有想要众人离开这里的意思,就心道:“此人虽与轩辕教没有干系,大怒沐万荣一事定与他们有关联,我还需从这里入手查看个明白,不妨让横波他们先离开这里,我留下再作计较!”

清真散人毕竟是高手,惊骇之际,慌忙闪身躲避,好在陆灵溪的力道不是极稳,一个趔趄倒下,飞剑从头顶上呼啸穿过,铛的一声,插在石壁上,剑柄摇晃不止,嗡嗡响着。

范逢春一套剑路堪堪练完,收住剑势,向众剑客拱手道:“献丑了!”清真散人先是直摇头,道:“贫道说话范公子不要见怪,范公子所使得列缺剑法固然纯熟,但其威力还远不如贫道,范公子手中如果没有那柄宝剑,便更是不堪,中看不中用,花拳绣腿罢了。”

清真散人冷笑一声,道:“一个学艺没几年的后生是对剑法领悟的浅,既然这样何必来这神圣的轩辕圣殿,难道把这圣殿当作想来就来的的地方了么?”

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想不到太乙教好《列缺剑谱》还有这么个渊源。

来轩辕圣教的人都对这圣主喜怒无常的脾性和残忍的处罚感到惊骇和反感,刚才那人无非就是想与独孤离攀点关系,竟还弄了个身首异处。

这里虽说是群山连绵,但哪一座山也不过几十丈,更矮的才几丈高,就是一片丘陵罢了。延着一条溪河往里走,在一群山之间有一座较高的山岭便矗立在眼前。

一个人的雍容相貌不断地浮在眼前,那就是郭君妍郭师姊,要是离开了人世或青城山,那就永远见不到天天想念的郭师姊了,这对楚君然来说无疑是最痛苦的。

苏紫阳欲压的样子,突然脸色一变,伸手抓住楚君然的肩膀,急问道“君然,你炼得是甚么武功?”

苏紫阳和杜横波说了心中打算,杜横波和陆灵溪当然支持他。三人怕他们认出来,就卸下原来的道人装束,恢复了原貌,这样便可以光明正大的随他们北上了。

又听沐万荣道:“春儿,等爹爹恢复了元气,再出去杀尽那些狗贼和范老贼,定好好传授你列缺神剑,这简单得很。”

沐万荣突见来了一招凌厉猛烈的剑势,先是微微一惊,又豪气顿生,叫道:“好剑数!”反手一剑,一招刺剑递了出去。

这时众豪都已然涌奔而来,浩浩荡荡围住亭廊,兵器齐出,对准了蒙面客。众豪对着眼前静静站在亭廊中的蒙面白发人,恐惧、愤怒、好奇、还有敬佩,种种感情相交产生。

“范光明不要脸,江湖之中最阴险!

二僧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急忙住脚回身,合十道:“道长请了。”

苏紫阳双脚站稳,翻掌相迎,连挡带击,使得好招式,不露半分本家招式,或有意隐藏。郑玄通没占一丝好处,恼羞成怒,利爪连珠价出击,大声叫道:“贼道到底是何方神圣不妨说出来,也如此隐瞒,算得甚么英雄好汉!”苏紫阳轻招相迎,显得十分悠闲自得,道:“闲云野鹤,不足齿及!”气得郑玄通哇哇大叫。

高青崖忙道:“是这么回事,那两个老道想要溜,被我一刀砍了!”说着连连向苏紫阳使眼色,意思好像是只要配合他撒谎就可保他一命。”

杜横波心中不乐意:“原来少林寺的和尚们也是如此圆滑,说这些等于白说,两头都不招惹。”

令信之抢言道:“祝舵主,这都是人家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何必问这么多,莫不是祝舵主也想练列缺剑法?”

其实范光明都已听到,脸色微微一变,一提到那断剑杀生令主就不禁浑身打冷战想到范兰斗和江秋荷从沧州带回来的消息,像是与聚剑山庄的仇恨最大,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第一想到的是沐万荣,而沐万荣在乱石洞内烧死,难道是沐家的某一位高手?曾问过逢春,沐家家族单薄,有几支近族也是互相不往来,而武功更是不足一哂——不论是谁,给聚剑山庄带来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灾难。

沐逢春忙道:“茹前辈说笑了,我懒得去管她,她和我又没有甚么关系,我何必去那心。”

祝松嘿嘿一笑,道:“老叫花子一人打四条狗都不怕半分,难道还怕四只大乌龟王八么?”

可笑!原来一个是“装模作样”,一个“频频发疯”

还有,仙霞派为首的不是掌门人朱九岩,而是朱九岩的师弟何景冲。

江秋荷听了范光明的话,更是痛苦和感到万分的耻辱,心里自己到底做错了甚么事,老天爷竟是如此惩罚自己,难道长得美就是自己最大的错么?这样让她想到当今的杨贵妃杨玉环,但觉得自己要比杨玉环悲惨一百倍。

众人都不明白,陆灵溪问道:“甚么死路一条啊?”

范兰斗道:“这有甚么不放心的,爹爹是不放心阿荷擅自偷跑出来跟着我罢?”

梁君廉又叫道:“大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说罢,一剑撩去,把聂川龙的发髻削下,连带一小块头皮。痛的聂川龙哇哇大叫,又慌手急脚的迎应战。

陆灵溪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说你和你大师兄在一起的么?”

蓦地几声琴声响起,琴声凄然低沉,他伴着琴声唱道:

楚君然抱住陆灵溪,不停地叫道:“灵儿、灵儿你醒醒呀!楚哥哥不想让你死,楚哥哥对不起你的——”声音渐渐嘶哑,急得都已经忘了哭。可叫了半天丝毫无用,理论力学依然秀目微闭,只是两只可人的小酒窝还是那么招人喜欢,就像安详地睡着了。

楚君然已经再也叫不出声音来,只有趴在陆灵溪身上痛哭,脑海中反复浮现陆灵溪的面孔和她情致隐隐的话语,只不过这已和梦幻差不多了。

楚君然哭了一阵,蓦地叫道:“不行!我不能让灵儿死,灵儿要是死了,那我楚君然活在这世上也没有甚么意思,终是生不如死的!我要救灵儿,哪怕是还有一丝希望!”说到这,就抱起陆灵溪向山尖走去,直指下了燕山南侧。

着如此艰难道路竟没让楚君然觉得痛苦劳累,哪怕是在积雪过膝的地上几次跌倒,和身上受的伤痛,这都没有让他倒下,倒下了再爬起!这大概是因为楚君然脑海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我要救活她,即便是用自己的生命去换!

楚君然心中自问:“楚君然,你这么为灵儿着急,难道只是觉得你对不起她么?只是觉得是灵儿替你挨这掌,应该报恩么?不!我看不是这样个样子,你是喜欢上了她,只是这样的喜欢一直是模糊隐秘的,今日才清晰显现——其实你对她的爱要比你对郭师姊的爱慕深得很,或者你此时已没了对郭师姊的爱慕之情——”想到这里,又觉欢喜又觉痛苦。

抱着陆灵溪奔到山下一处小村镇,喜着对陆灵溪道:“灵儿你再坚持一会,这里有大夫的,一定会救你的!”跑到一家门口,急喊道:“有人么?轻快开开门罢!”

待要再敲第二遍,门吱啦开开,一位中年汉子开门问道:“甚么事?”

楚君然忙道:“大叔,哪里有大夫?灵儿快要不行了,你快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