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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找你叙旧。”霄白干笑。

裴言卿含笑看着她,却没有出半点儿声响,只是淡淡看着在小塌上局促不安揪着棉被的霄白,眼里掠过一丝诡异。

这不是一个吻,所以她出血了,也因此得了一丝空隙,她循着久远的记忆,使了个简单的招式,用了几分巧劲把段陌狠狠摔向了地上!

既然现在是段茗,她就要装到底了……

——怎么办?

“你怕我?”他抬起头,笑。

“啊?”

美人见她犯傻,皱着眉头冷斥。

“皇姐,你可来了!”

裴言卿换了身米白的长衫,拿了个紫玉的环束着,乍一看还真像个翩翩君子。

霄白很没出息地上前走了两步靠近,见到的是女子满脸通红,身上的衣衫碎了一床,一看就是被内力震碎的。男子却衣衫完整,只是丝微微凌乱,搂着女子倒是沉醉。

裴狐狸的眼眸中有一丝水润,不似以往的清明。她抓着他的衣襟,他也不反抗,只是站在原地不动——就算他不动,霄白也揪不了多久了,不到一会儿,剧痛就又把她的神智给吞噬了,她几乎是茫然地睁着眼不死心,不想闭上……

“你混蛋。”她口齿有些不清,却还是瞪着眼睛。

揪在衣襟上的力道越来越松,裴言卿的指尖微微颤了颤,盯着她的眼有些出神。

——即使痛成那样,却还是气鼓鼓死活不肯闭眼的人,像极了某种动物的幼兽,连那湿漉漉茫茫然却透着倔强光芒的眼睛也像。

霄白当然不会知道裴混球这会儿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已经疼得快要晕过去了!而那种狐狸选择无视啊混蛋!

“你……”裴狐狸终于开了口。

霄白却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松开了手,任由身体瘫软在了冰凉的地上,最后划过脑海的意识是——要死老子这次不死,裴狐狸你给我走着瞧!

“段茗!”

裴言卿看着疼得晕过去的霄白,脸色少有的复杂。纠结了片刻,他慢慢俯下了身,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其间的动作之轻柔,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晕厥的霄白看上去和往常不同,往常的她像是只随时会炸毛的猫儿,现在没有意识却像是个孩子。不是说她的动作神态,而是身上散的某些个气质与成人不同。像是……缺少了点什么。

裴言卿不知道她到底缺了些什么,只是看她那样躺在那儿,没有半点防范。他现自己的心跳霎时纷乱了。

这感觉,是失控。

不忍心她躺在地上是失控,看到她毒不知所措是失控,抱她上床是失控。

而后不自觉的轻吻,也是失控。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模模糊糊的记忆,是朝阳照在她脸色,把她的眼睫染得都带了金。然后,他就陷进去了。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到底,想干什么?

霄白当然不会知道自个儿晕过去的时候被裴狐狸吃了豆腐,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夕阳满天了。三月芳菲毒,也就是说,离她回到人间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一个月的日子用两个字概括,混乱,用三个字概括,真憋屈。

躺在床上的时候,太阳刚好从窗户投射进来,照得她身上暖融融的。刚刚毒过的身子有些疲软,稍微动一下,还有一丝丝的余痛。身上的衣服本来早就被乱了,不知道谁又给穿戴整齐了,只是头被打散了,凌乱地铺在床上。

怎么这么安静?

霄白不明白,这日子怎么会悠哉成这样?是裴混蛋把她抱上床,还是别的人?

正郁闷的空档,房门被人推开了,裴言卿两手空空地进到了房里。对上她的视线,他居然躲闪了一下,然后继续淡定地坐到左边,朝她露了个笑。他说:

“公主醒了?”

“没醒,你幻觉。”霄白没好气。

裴言卿笑而不语,自顾自斟了一杯茶。

“拿来!”

“什么?”

“装什么算,解药!”

“呵,公主不记得我们的赌约了么?”裴言卿的笑容变了味儿。

霄白气得咬牙切齿:“当初约定的时候你可没说这东西会一个月毒一次!”

裴言卿一派娴雅,笑道:“那又如何?”

霄白怒不可遏,这只狐狸居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混蛋。

“你违约。”

“是你没问仔细药性。”裴狐狸笑了,目光落在她散乱的头上,微微闪开了视线。

霄白莫名其妙,顺着他的视线才现自己居然是坐在他的床上和他谈判,顿时脸黑了一片。气急败坏地随手把头绑了,下床,啪——在桌边坐下了。

“裴言卿,你到底想怎么样?”

明明,明明那天晚上背她回来的时候费劲了力气,明明晚上的被窝那么的暖和,怎么他可以冷眼看着她毒呢?他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

“怎么,想认输?”裴狐狸笑得很狡黠。

霄白差点没一爪子拍上他那欠扁的笑脸。

认输,认输是死,不认输也是死,这点她再清楚不过。只是……只是看着裴言卿的笑脸,真的很难把他的所作所为与之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