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地笑了,对刘彻道:“陛下,您和皇后娘娘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夫妻,可是您真的了解阿娇姐姐吗?”他听到我这么问他,没有回答。我又道:“我自幼在陈府长大,阿娇姐姐的性子我最了解。她闹、恼,是因为她心中有陛下;试问一个心中没有陛下的女人,又怎么会对陛下如此在乎?只是阿娇姐姐的性子烈了点,难免会有些冲撞。如果阿娇姐姐这次说的不是气话那该怎么办?”

中常侍一脸诚恳笑眯眯地说着,一旁的绿筠、茜儿等人也听得欣喜万分。听到这么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是个宫里的女人都应该高兴得掩面而笑才是,可不知为何,我就是高兴不起来。这就好比是对一个人,你已经早就知道了他对你心存目的,那么无论这个人对你做了什么、做了多少,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会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单纯,一切都做得那么刻意。更何况我现在在阿娇姐姐的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第三者,所以晚上侍寝的事情,我真的提不起精神应付。

春长接着说道:“听说梁美人就是因为那晚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才被吓疯的。回去之后就开始疯言疯语,不久便病死了。”原来是这样。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抚着心口想道:还好不是闹鬼。这梁美人也太不经吓了,就这么地给吓死了。真是命薄啊!若是真的让我看见了穿越,我巴不得可以跟着穿回去呢。他这么一说道是提醒了我,看来这宫里靠近北苑张嫣以前住的地方,说不定就是可以让我穿回现代的地方。

她出现在这里,“恰好”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恐怕也不是完全巧合吧?弄不好是人家在此等候多时了。

一席之地?我在心里冷笑着。我是不会向刘彻曲意逢迎的,要生孩子争宠,自有别的女人去做这件事,你的这个如意算盘恐怕是要落空了吧?我对她笑了笑,没有做声。随着她向门口走去。刚到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是青儿。平阳也看到了他,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是你啊?你是来送你姐姐的吗?”青儿对着公主深施一礼,不冷不淡地说:“卫青谢长公主昔日以来对我姐姐的照拂。我姐姐能有今天,全靠长公主的庇佑和提携。卫青代姐姐向公主谢恩。”平阳示意他不必多礼。

他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开了口,对我说:“不错,是我和我姐姐商量好了,让她骗你教她唱歌,也是我故意带着皇上来绕园子,绕到了我家附近。”“青儿……”我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只感觉内心一阵深深钻心的痛,像刀绞一样。我被我的亲人捅了一刀,而且还是最亲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相信,我真的不相信!”我拼命地摇着头,可是还是从他嘴里听到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答案。

我冷眼瞧着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果然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当初王美人带着她们姐弟,住在淑顺阁不得宠的时候。若不是刘嫖和栗姬赌气,把刘彻扶起来做了太子,哪里会有她们娘俩的今天?就算刘嫖事事都为自己着想,可她毕竟把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嫁给了刘彻;这天下也还是姓刘的,还是刘彻的天下。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到刘彻非我不可的真正缘由,我心里一下子寒到了底。我倒宁愿他是一时兴起的帝王之爱了,没想到,竟是为了这个……我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觉得可悲。该可悲的是刘彻,还是我?

刘彻这才注意到我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婴孩,我看了一眼骏儿,想起了我的女儿,又想起了那日离开他之后的种种,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皇上真的了解盈袖吗?皇上知道在盈袖的身上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吗?不,皇上不知道。这个孩子,和盈袖的孩子一天出生;可是盈袖的孩子却没有这个福气,和他一起降临世间,还没来得及睁眼就已经离去。”他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瞪着我,又看看这个婴儿,像是没有回过神来我说的这一切。

她一听立马把骏儿放到了床上,惊喜地靠近我,我本能性地向往后挪了挪,她又靠了过来。“我说妹妹,你以前不是那个什么坊的长安第一乐府的头牌吗?你为什么不去试试?又可以进宫过好日子又可以拿俸禄。”“进宫?你以为宫里的日子就一定是好日子吗?宫里就是吃人的深渊,掉进了漩涡,也许有一天你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她嘟嘟囔囔地咧咧嘴,朝一边挪了挪,有些不高兴地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那每年不还是有那么多的人愿意进宫去?再说了,我又没说要你去……”

有着世间最动听的歌喉,会跳最美的舞,会弹出最美妙的琴声?我怔住了,平静的心湖再一次被搅乱,却又极力回避。我一把抓住了锦年的手说:“不,你不可以去。那种地方不是良家女子可以去的。如果你的爹和娘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她的目光闪躲了一下,低下了头,微微地侧过脸去,随后又扬了起来,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我说道:“不会的。我的爹娘也会希望我能进长乐坊的。”啊?怎么会有爹娘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做歌姬?

还没来得及多想,她却突然俯子,边挽起袖子拎起盆里的衣服,边说道:“姐姐,我来帮你晾衣服吧。”说着踮起脚把衣服往绳子上挂着,我忙过去抢过她手里的活,“别呀,怎么能让你来帮我呢?你还小呢。”“姐姐我不小了,这些活我可以做的。”我诧异地看着她夺过我手中的衣服,心里实在是纳闷极了,这个小女子到底是要作甚?她见我一脸疑惑不解,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上次多亏了姐姐还有……卫青哥哥的相救,锦儿自幼家贫,没有万金来感谢姐姐和哥哥,所以想替你们做点事情。我,我很笨的……不过,我什么活都可以做的,姐姐不要嫌弃我。”

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她被我凌厉的眼神吓得一激灵,触电般地松开了手。我趁着这个当儿,朝里屋走去。只见那平阳公主正坐在坐上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我的闯入很显然令她始料未及。但无论何时,她总是那副高贵娴静的样子。她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从容的神态,悠悠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啊。”说着微蹙着眉头,不高兴地对身旁的贴身丫鬟说:“你是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了吗?今天我谁也不见。这是怎么回事?”

可那霍仲儒到底还是一个薄情寡义之辈,如今芍儿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可他却对自己先前所说的一切都矢口否认。根本不愿意娶芍儿进门,连纳她为如夫人都不敢,就更不必说休妻了。芍儿每日抱着儿子以泪洗面,每次看见他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想去抱抱他;可是一想到我的女儿,我又会心痛,所以又不忍看见,这样一来也能少点痛苦。

“你……其实是喜欢他的对吗?”他低着头,没有看我的眼睛。我很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我,说实话这个答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对刘彻是什么样的心思。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吧。无论是与不是,都与我无关了。我现在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布衣女子,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如今孩子也快出生了,我只想守着我的孩子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