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思忖下,忽然想起来什么,道:“娘娘,奴婢发现个怪事。昨日,奴才路过玉宸宫的时候,看到曹贵妃正在和侍卫大吵,说侍卫私自阻拦不让她出宫门。奴婢在一旁看了很久,见那两个侍卫任曹贵妃怎么闹,就是不肯放行,娘娘你看,这事怪不怪?”

“陛下,奴才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安荣摇头。

天气真正的热起来,昭凰阁已经到处可见盎然的绿意。

两位御史家如今门庭若市,来来往往目的无非还是那档子事儿。两位御史当然乐得接待,事成了,最大的受益方,当然就是自家的姑娘。后位之路上平白出现个男人,简直岂有此理。

曹贵妃绣眉微颦,迟疑着道:“可这男人怀孩子,终是感觉古怪。姐姐,你说,那男人怀的孩子,该不会是什么妖孽托生吧?有了这个孩子,陛下是不是就不要我们姐妹了?”

元常自诊脉后,一直不说话,眉毛几乎拧成川字。以为他在分析病情,皇帝倒也没打扰,可过了两个时辰,总不能还没结果吧。

“贺兰,随朕回去。”皇帝又说了一遍,天晓得,当有人告诉他,贺兰骢与那个人头天投宿,夜里在一个房间过夜,他心里是何等愤怒,除了愤怒,还有一种酸酸的味道。就是他身旁这个人,好奇怪的人,相似的容貌,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好多了。”底气还是不足,贺兰骢想,又一天没吃东西了,还蛮饿。正想说弄点东西吃,忽然一吸鼻子,这是什么怪味?

贺兰骢过去,拿手给乌骓马捋着鬃毛,道:“真难听。”

梦境是美丽的,无忧的,虚幻中的贺兰骢,又一次回到了东林故乡。翠湖的金钱柳、金塘的大江潮,统统入梦。

安荣匆匆返回,以为人已找到,待见了皇帝,才知不是那回事。奇道:“陛下怎么把奴才们都召了回来?”

贺兰骢见机会来了,一个反肘,击中他的软肋,利用那人吃痛弯腰的空当,把那只金簪抽出来,簪针抵住那人喉咙,“换换吧,我来问你,你是谁?”

被撑开的部位缓慢地收缩着,这次倒没有太多的不适之感,刚才皇帝没像平时那样全部侵入,只是很小心的动作一阵便揠旗息鼓。

“陛下,若是以德服人,将他招降,以礼相待,他也会留在陛□边。”安荣耐心劝导,只希望把歧途边缘的皇帝拉回来。

贺兰骢渐渐凝眉,似在犹豫,终是松了弓弦,羽箭疾如流星,飞向皇帝。就见皇帝也不躲闪,只眯起眼睛,探究地望着眼前恨他入骨的人。

这次,安荣彻底望天,皇帝挑眉,贺兰,你这是挑战朕的耐心么?好,朕成全你!只要你好起来,朕天天去小厨房又如何。

贺兰骢声音很低,“久未进食,不可贪多。适可而止,方为养生之道。”

安荣不理会皇帝如何处置那只鹦鹉,见皇帝焦虑不安地围着御案不停渡步,知道他是等沧澜殿那边的消息,便试探着问:“陛下,贺兰公子这边,是不是有些过了?”

配殿的地龙今日火格外的旺,再加上几个散着热气的铜炉,令未换衣装的人进来,颇觉不适。升起如此旺的火,只为那张刑床上的人,避免他因寒冷而受凉生病。

皇帝打量着儒雅依旧,却是无限憔悴的面孔,终是有点不忍,“先起来,到里面说话。”

深吸了口气,贺兰骢咬牙,“不需要你的关心。”

安荣点头,“盯仔细了,嘱咐好于海,决不可打草惊蛇。”

小福犹豫着,说:“那,这东西,奴才找地方藏起来吧。万一在这里被发现了,那可就说不清了。”

贺兰骢至此刻,才算真正的得以喘息,消息顺利传了出去,还带回样手头能用的利器。这是他和贺兰如月当年的一个赌约,如今现报现还。

“抱着你,好舒服。”皇帝开始耍赖,脑袋不停地摩挲。

贺兰骢摇头,“小福,你家陛下如果喜欢,会把一个好好的人困在本该属于女人呆的地方吗;如果喜欢,会用那么多不光彩的手段,去要挟他么;如果喜欢,会把他的尊严践踏脚下,穷极手段去侮辱么?”

那人道:“罢了,你也是被药物控制,我也不予你计较。前面二十里有个小镇,你把我放那里,就走吧。”

萦山,干戈带着人,在韩朝辉撤离时留下的大营里仔细搜索。

崔贵妃笑道:“臣妾是在数这天上的花朵,臣妾在想,花朵如此绚烂,可就是绽放的时间太短。这人啊,如同这烟花般,再美,也就那几十年光景,繁华一过,化归尘土。所以呢,心里要是有什么所想,就该趁着最美的时候,去争取,莫等白头万事空。”

安成深吸口气,朝立身于窗前,久久对着夜景出神地人道:“公子,陛下和两位贵妃娘娘都准备好了,就请公子也早些更衣,当是心疼下奴才。”

韩延辉拱手,道:“大人,顾铭洲是岐山的骄傲,也是北苍的骄傲,若是遇到歹人劫财也就罢了,可若是,可若是……”

天啊,多年的老友,竟是同年同月同日,喜得儿女,真是天大的喜讯。

皇帝的动作很轻,慢慢除去贺兰骢的衣物,知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揣着一丝侥幸,皇帝开始四处点火。

皇帝道:“宣!”

醉了酒的人也没什么力气,那几下,轻轻拍下,对于皇帝来讲,反倒成了小小的挑逗。

把那人自床上拉起来,不顾他的推拒,给他披了斗篷,亲自系好颈间的缎带,拉着他就跑。

把玉佩放回漆匣,贺兰骢道:“我只是无意看到这个,没有据为己有的意思。”

崔贵妃抬起纤纤素手,阻拦宫女,“这个先不急,本宫问你,那个男人样貌如何?”

究竟是什么人在和翼王在合作,以他们如今要做的事,难道是要北苍易主么……

安荣略躬身,扫了眼浑身是血的人,眉头紧皱。

贺兰骢不敢怠慢,扯了下手腕上的锁链,试了下长度够用,稍稍踏实。双眼不离皇帝手上动作,小心防备。

贺兰如月颦紧绣眉,看向圣文帝,皇帝却问她:“若是这等事发生在东林,当如何处理?”

第一次,皇帝喊,铭洲,你是朕的,若是朕得不到,那个女人也休想得到……

贺兰如月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然晶莹的泪珠却是没忍住,直接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