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帝王的杏黄色绣飞龙旌旗,在龙首山间随风飘荡。本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却因帝王浑身散发的丝丝寒气,一下显得凉了许多。

那人问道:“告诉我,被你们皇帝囚禁的贺兰公子,如今在哪里?”

刚把一切收拾好,就听身边人嗯了一声,翻个身。皇帝吓了一跳,暗骂自己太粗心,就怕把他惊醒,还是惊到他了。就在皇帝懊恼时,却发现贺兰骢根本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他只是翻个身。翻个身,面朝皇帝,左手无意识的伸展了下,最后竟搭在皇帝的大腿上。

安荣抚额,咱们皇上何时学会关心人了?

“贺兰,逐云和火麒麟是一对,都是西域马王,不过逐云是雌马,当然追着雄马喽!”一语道毕,皇帝还玩味地看看他,好像在说,所以你也和逐云一样,追着朕跑,又好像他脸上能开出花来,五彩斑斓的吸引人。

安荣扯了扯嘴角,不知说什么好,把脑袋望着西面,寻找太阳。暗自寻思,都说这太阳东升西落,难道倒个儿啦?

贺兰骢一愣,今日皇帝是比平时来的晚,难道去厨房了?

“陛下。”宁羽步入书房,“陛下,属下无能,没有查出何人对贺兰公子动了杀机。”

“奴才的意思,要用重手法方可行,用药也需要猛。”

“可有把朕的决定告知他。”皇帝在一本奏折上打了个叉,下面批示:已阅。

皇帝目光飘远,心下了然,十五的晚宴上,有几个东林旧臣奉命前来赴宴,其中包括原东林国君,难怪贺兰骢如此不自在。

皇帝问:“鸽子是从昭凰阁捉到的是么?”

贺兰骢很安静,没有去抢匕首,沉默片刻,他笑了,“小福,你以为我要刺杀皇帝对么?”

蕊儿很吃惊,“二公子,你这个时候,还惦记孙大小姐一家老小啊?”

“不放,就是不放。”

玉宸宫贵妃绞尽脑汁,寻找皇帝不去召幸的原因的时候,贺兰骢那边也是郁气难平。

干戈见那人固执地要自行上路,叹息一声,“对不起,我也是因药物迷失神智,不是有意伤你。”

安荣道:“陛下,要不要把韩朝辉调回来?”

旁边曹贵妃眨眨眼,道:“也不觉得啊,还是那几样,没什么新意。”

听闻北苍的皇帝对贺兰骢用强,极尽侮辱,高英衣袖下双拳攥紧。

韩延辉兄弟和柳清君等了一夜,也没见到顾铭洲,找人去顾家打听,居然说自昨日去栖凤台奏琴,至今未归。

五丈塬,为一琵琶状黄土台原,南靠秦岭,北俯渭河,三面凌空,地势险要,是古代扼关中通往巴蜀通道要冲,兵家必争之地。三国相争时,汉丞相诸葛亮率大军由斜谷出师伐魏屯兵于此,与渭河北岸的司马懿对阵,病卒军中。后人为纪念诸葛亮,在五丈塬修建武侯祠。

想也想不明白,翻来覆去,辗转良久,贺兰骢两眼掐架,终于沉沉睡去。

御书房是里外三套间,最外面的一间,分左右两厢,是伺候的宫人内侍休息,和准备茶果点心的地方,中间套间,是皇帝读书写字的地方,红木书架一个一个整齐有序陈列,有放书本的,有放字画的,也有放文房四宝的。里间则是皇帝批阅奏折,和大臣商议机要的场所。宽大的龙案上面是各类奏折,龙案后面是雕着二龙戏珠的龙椅,明黄色绣盘龙的坐垫、垫腰的软垫歪歪扭扭,置于椅上。

醉酒人咕哝声,不理皇帝,似乎想翻个身,才刚刚动,就被皇帝压住。

干戈只身出来探了一次营,不巧韩朝辉正好赶来,一见干戈,韩朝辉顿时愣住,立时想起了樊城城楼上迎风而立的人。这张和被困在宫中那位的样貌竟是如此酷肖,但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人绝不是那位。那位被皇帝控制的死死的,根本没机会出逃,而眼前这位,虽然很像,但面部的线条明显比那位要粗犷的多。这人看起来,倒有些西北外族的样貌特征。

不过,里面的东西,倒不是什么稀罕物,碧幽幽发着翠光,竟是一块半月形的翠璧,缠着五彩丝线,打着万字结的丝扣,原来是块玉佩而已。

宫女肯定地点头,“奴婢看的真切,陛下看起来还很着急呢。”

“你!”贺兰骢几乎吐血,这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为了拿到那两样东西,为了离开这里,难道让我堂堂七尺男儿之躯,雌伏于敌国国君身下,谋得眷宠,以期早日脱困么。

为什么当初千方百计要把你弄到手折磨,现在朕却不想下手。也许你觉得朕已经在伤着你,可是朕心里也在难过。你想逃走,朕居然会有所恐惧。

“无耻之极!”也许是抑制毒素发作的药丸起了作用,贺兰骢此时感觉身体颇为轻松,气息顺畅,一声怒吼之后,人一下跃起来,下落时,凌空挥手,带着绵绵后劲的摩云手,直击皇帝前胸。

贺兰如月跟着圣文帝走了很多地方,离开皇宫,没有了皇宫的束缚,圣文帝才显得不那么阴郁。他常对女人说,其实,你也不是很像他,容貌上的几分肖似算不得什么,但你的眼神却非常像,你的隐忍非常像,就连你回宫后,把出宫的所见所闻做记录的习惯,也和他很像。

皇后此时终于开口,声音淡漠:“妹妹请起,姐姐眼力不好,身子又不济,不能亲自相扶,望妹妹不要见怪。以后,陛下就拜托妹妹伺候了。”

贺兰骢自从被皇帝折腾了那几次,明显感觉身体大不如前。他知道这是那个毒药的缘故,尽管皇帝给他送来了暂缓毒性的药丸,但他心里清楚,一天不服用真正的解药,这身体就无法改变现状。

知道今天仍然躲不开,早就萌生了死志的人,脑中把皇帝的威胁抛到九霄云外,眼睛合上,悄悄将舌置于上下齿间,狠狠咬下。

“扯平?”贺兰骢讥讽,“如何扯平?你为了什么攻打东林,到底有多大的仇恨,让你灭了东林?如果你是为了你的雄心抱负,就不该把我困在这里,给我个一刀痛快,我倒还敬你是个英主。现如今,我在这里,只能说明,你心胸狭窄,为了儿时的一点小过往,大起兵祸,不顾生灵涂炭,你不配为王!”

安荣淡淡地道:“册封的诏书陛下已经颁下,恭喜了,贺兰公子。”

“陛下,使不得。陛下若是报复,可以把他下狱,可以赐死,也可以贬为宫奴劳役,但这充入后宫,臣始终觉得不妥。”

“多说无益,高英,你自己好自为之。”

他的家主,他的家主是谁,又如何和翼王有联系,既然翼王寻人,那么干戈去了哪里?

“看了觉得如何?”皇帝一旁开口。

“呵。”皇帝冷笑,“这点小菜,延平侯就要永记于心,那么他日上正菜,你又当如何?”

曹贵妃声色俱厉地“训诫”面前的奴才,那架势,十足的一国之母的风范。女人并没有注意到君王以至,感觉自己也说累了,正要着人给自己搬凳子,这才发现皇帝站在身后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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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凰阁内,趴在床榻上的贺兰骢,慢慢思忖着自己现在的处境。逃离了延平侯府,想自在山林,结果还是落入北苍国主手里,看来真是报应不爽,谁叫我为了一己之私,弃东林的安危于不顾呢?当年那个被自己折腾得够呛的孩子,居然是东林国主。必须要想办法离开,不但自己离开,还

转身,小皇帝问安荣:“这也过了快半天了,规矩教得如何?”

“你,卑鄙。”贺兰骢压低了声音,表示愤怒。

被包围的时候,贺兰骢暗自叹气,这世上,果然没有那么便宜的事。只是,干戈呢?

一个月后,北苍国的议和使者抵达东林国都。

这是一个更大的洞穴,但处处散落的耀眼的黄金告诉他们,他们无意闯到了一个秘密的藏宝之地。刷着朱漆的箱子整齐地堆放在这里,从个别已经朽掉的箱子里散出的金锭看,这应是一个黄金储备库。

干戈忽然笑了,“大哥,这可是好地方,以后我们枕着金子睡吧。”

贺兰骢也被逗笑了,“别胡说,这个黄金床给我,我还觉得咯呢。不过,发现这个还真是意外中的事情。”

“原来,北苍国如此富有啊。这么多黄金,如果做军资,怕能装备百万人不止。”干戈拿起一枚金锭,市井地放口中咬了下。

“喂,你不怕有毒啊。”贺兰骢翻了翻眼睛,这小子明明和自己同岁,有时却又像个孩子似地。

“死在黄金屋里,也是不错的归宿,你说呢,大哥?”

“没正经。好了,别和金子套近乎,这里必有出口,一定还是有机关控制,快找。我饿了,想快点出去弄吃的。”

干戈一咧嘴,谁叫那只兔子肉你吃那么点。

洞穴里,除了朱漆箱子和黄金,看不出别的古怪的地方,这回,连特殊的石头也见不到了。

干戈不愿再找,便对着一箱箱金子出神,这时,贺兰骢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