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叹口气,这都过午时了,那边怎么样了?贺兰,你与朕难道一定要走这一步么?朕没想杀高英,那是苦肉计,你为何就不来求朕,只要你这次开口,朕一定会满足你的愿望。

安成把上身伏于地面,道:“奴才明白,奴才定让贺兰公子从此老实本分地伺候陛下。”

“陛下,未及午时便醒了。”安荣淡淡地开口,这二人真是别扭到家了。

经过赵栋时,原本心里无限紧张的贺兰骢发现,他没有在赵栋的眼泪看到鄙夷与不屑,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惭愧。

宁羽迟疑下,拿出一张小纸条,递给皇帝,“刚刚截获的。”

小福几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倒,抱住贺兰骢的腿。

贺兰骢拿出高英的铁指环,交给蕊儿,道:“再出宫一次,去北原客栈,高英在那里。告诉他,无论翼王与谁合作,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与翼王合作的人,不可信。另外,叫高英找人给孙寒霜一家送信,让他们快点离开江宁。”

皇帝闻言,急忙辩解,“贺兰,朕没有,朕不会做那种事。朕只是知道你喜欢这种东西,让民间收藏之人献出来,朕不过花重金买来而已。”

女人不停地照着菱花铜镜,柳面桃腮,眉青如黛,自己的样貌在北苍国,绝对算得上是千里挑一的美女,可这张芙蓉面怎么就吸引不了天子的目光呢?连换了几身艳丽的宫装,原地转了两圈,婀娜身姿,凹凸有致,如此风韵,偏就比不上一个男子硬邦邦的骨架子。没道理,真是没道理啊!

心里一阵歉意油然而生,他跳上马,暗想那人受了伤,应该走不远,此时寻人,应该不会太难。

皇帝快速展开密函匆匆看了,一掌拍在龙案上,咬牙道:“杨林这老狐狸,连一个新年,都不想朕过踏实了!”

哐,哐……从钟楼传来洪亮的钟声,新年钟声要奏响一百零八响,似乎要让神州大陆都要听到辞旧迎新的钟声。

关于贺兰骢在北苍国的种种传闻,高英已经从杨林那里有所了解,暗暗痛心。追随贺兰骢多年,岂会不知他的性子,如今被敌国国君充进后宫,那与要了他的命本无多大分别。而至今安静蛰伏,多半是北苍的小皇帝手里掌握着能威胁他的筹码。

几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孩子,他们多年的习惯没有因光阴的流逝而改变。只要逢一逢五,顾铭洲必到栖凤台为梧桐书院的先生和门生弹琴。

郡守很失望,尽管北苍国和邻国西戎男风不禁,可也不代表皇帝会立一个男人为皇后啊。不禁暗道,天象不该如此才是,究竟是何原因呢?

不想再说话,也不管皇帝会不会生气,闭了眼,想去睡,却发现黑影呼的一下倒向自己。

贺兰骢是第一次进入皇帝的御书房,上次召他,结果半路在琼台碰到曹贵妃,受尽羞辱。这次,不知皇帝又玩什么花样,心中不免忐忑。左右看看,开始参观起来。

小福还在发愣,安荣敲了他的脑瓜一下,“愣什么呢,还不快下去。”

翼王的人没有出来偷袭,韩朝辉也不急,只不时在各处抛铒撒网,忙得不亦乐乎。

书案上,还放着《论语》,《礼记》等书册,翻了翻,贺兰骢一笑,无论北苍还是东林,书院要读的书,均是大同小异。

崔贵妃说:“你可看清了,陛下真的抱着那个男人吗?”

这两样东西,当真是非常重要。

为什么你是贺兰如月的弟弟,为什么你是东林人?

“杀了我,或是给我个痛快,全凭北苍国主一句话。可要我做北苍后宫中的人,陛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圣文帝喜欢微服出宫,也不是秘事。这位皇帝治国手段虽不算强硬,却也深晓体察百姓疾苦,为民谋利的道理。

贺兰如月上前一步,正要行礼,圣文帝忽然看向皇后,目光尽显宠溺,然后用非常温柔的口吻,说道:“清君,朕带着贵妃前来给你请安,呵呵,可惜啊,你看不到,她有多么像铭洲。”皇帝无视皇后的一脸诧异,转而对贺兰如月笑道:“差点忘了,皇后是后宫之主,如月快些过来给皇后行礼,礼节上不可慢待。”

蕊儿看了眼清减得厉害的自家二公子,眼圈一下红了,接过贺兰如月解下的黑绒绣牡丹团花斗篷,回身给跟着来的宫女太监打个手势,令他们把带来的吃食摆在桌上。

“贺兰,朕是真心要和你修好,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皇帝乘着他不注意,开始把被鞭子抽打得棉絮乱飞的被子,一点点挪开。

皇帝不死心,把他的头扳过来,有点赔小心地说:“贺兰,别这样,你当初不也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扒了朕的裤子么,就当扯平了如何?”

看着床上的人晦暗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安荣暗中叹气,五天,好好的一个人,竟憔悴成这副样子。

元常听得一头雾水,皇帝见他不解,把安荣打发出去,才对他说出心里的想法。

“是么?”干戈瞥了一眼高英,道:“我大哥如何,他在为谁守天下?他驻守樊城那么多年,自我大嫂难产过世,就未曾再娶妻,所为何来,他最后又得到什么?东林有赵栋这样的昏君,岂能不亡。”

这里被严格控制起来,此人能自由进出,说明他身份不一般。

安荣叹气道:“情况不大好,脉息浅弱,虽无内伤,但外伤不容忽视,出血太多。”

贺兰骢笑道:“不敢,贺兰永记于心。”

……

“大胆!”皇帝高声喝道:“朕与他比起来,差得远了。你知道当初,他娶了那东林女人回来,朕为何会用北苍规矩,令那个女人,给母后行嫔妃觐见皇后的叩拜礼

“对了,这三天,他每天都在喝那个么?”

元文敬非常不爽,手下败将还这么横!

在场的众人看得呆了,就来宿卫在暗处的暗卫,也不由心中叫道,好功夫!

贺兰骢隐隐感觉不安,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得有些不真实。

侯爷,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陛下,你看这?”老太医犯难,病人不出来,如何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