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不过——”安成欲言又止,似有隐情。

贺兰骢醒了过来,身边只有小福一人,一脸担忧地守在床边。小太监手中端着瓷碗,闻着味道,应该是参汤。

晚宴自皇帝落座便开始,笙歌艳舞,一派祥和之气。

宁羽快步进入皇帝寝殿,一不小心,踩到什么,低头一看,忙猫腰拾起来,哗啦一响,在手里掂了掂分量。

“你说什么呢?快起来,不嫌地上凉么?”

蕊儿道:“人家逃跑都是越远越好,恨不能跑到天边去,偏你打算隐匿在北苍国都,这也太冒险。”

皇帝见他不信,撇撇嘴,道:“贺兰,朕虽然对你耍手段,可朕不会为了这种东西,扰过世之人的清净。朕花重金买来,不过就是想送给你,让你高兴而已。”

宫女一愣,“娘娘,昭凰阁的可是男人啊,和娘娘没的比。”

“朋友,请等下。”干戈策马到那人面前,细看那人面色苍白,心里更是歉疚不已。

安荣的声音不大,暗夜里却很清晰,皇帝一惊,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下了地,临走不忘把被子给睡熟的人盖好。

功德门城楼下,万人攒动,高呼万岁。

两天后,北苍国举国上下喜气洋洋。

岐山人信命运,信他们的守护神凤凰会保佑他们。

老猎户带着邀功的心思,将他的所见禀告了岐山郡守。

贺兰骢的双眸迸出危险的寒光时,疼痛接踵而至,皇帝嘶嘶地吸着气,快速直起身子。拿帕子擦拭了嘴角的银丝,不禁恼怒地质问:“贺兰,你说,你这是第几次,谋杀亲夫!”

安荣点头,“陛下,奴才就是怕陛下走上先皇的老路啊!”

安荣嘴角弯起,笑意明显,大步离去,并把收拢纱帘的龙凤钩放下。

副将道:“可是,就这一个诱饵,不够啊。”

心里咯噔一下,他转身对小福道:“我有些口渴,帮我拿杯水来。”

一面把人抱起,喊了随侍的宫人回昭凰阁,一面着人传太医,又是一番忙乱。

贺兰骢苦笑,“如今我这样子,怕是帮不上你家主子。”

心,被身下这个男人左右着,十岁的邂逅,注定了此生的羁绊。

贺兰骢见皇帝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心中暗暗担心,那几次痛苦的回忆瞬间涌现眼前,带得身体也是一阵发抖。

贺兰骢奇怪,“微服出宫做什么?”

“慢着!”小孩先是给皇后往上拉了拉锦被,然后才嗤笑一声,迎上皇帝探究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说:“很像吗,不觉着啊。不过,即使再像,也不是顾铭洲,顾铭洲是独一无二的,可惜,死了两年了。”

寝室很大,朝阳的窗户全部敞开,阳光撒入,室内一片明亮。

“不可能。”皇帝也不退让,“朕不会放你离开,你记着,朕如果殡天了,肯定拉着你陪葬。”

显然,这句话刺激了他,双目圆睁,他说:“怎么,陛下还不满意,陛下准备还要让多少人侮辱贺兰?”

贺兰骢疑惑地看了看小福,努力喝了两口水,才开口,却发现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你叫我什么?”

东林皇宫存档的《礼记》,摸不清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元常急性子,赶紧翻了翻,心里嘀咕,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没看出所以然,他把册子递给安荣。

干戈冷眼看向高英,不为所动,“干戈如今只想寻回金刀的主人,至于其他的事,随缘罢。”

贺兰骢眼珠动了动,仅这一点反应,还是落入来人眼里。

皇帝颓然倒进龙椅,安荣上前把他扶正,道:“陛下,宪王说的对,真恨他,就给他个一刀痛快,若是不恨他,就放了他。昭凰阁那个地方,困死了一个顾铭洲,就别再多添冤魂。”

“醒了,如果还有什么花样,趁我现在清醒,就都拿出来吧。否则,我若是再昏厥,怕是陛下会感到非常无趣吧。”

元常皱眉望着一脸阴郁的皇帝,小声道:“陛下,这热闹,你要看到什么时候啊?”

元常无奈,“先帝对太后,与顾铭洲,做的确实过了。”

皇帝斜睨着安荣,问:“他没有起疑么?”

“可不可能,由不得你,朕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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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骢背上包袱,熄灭了烛火,闪入黑暗。

其实,朴实的老百姓何尝不知道,贺兰骢也是万分不愿离去,然而圣命难违,他不走,就是抗旨不尊。

贺兰骢眼睛睁开,茫然地望着皇帝,皇帝知道,他此时还未清醒,叹息一声,挑出药膏,送入他体内,果然是好东西,片刻不到,贺兰骢本已恢复如常的肤色,又渐渐泛红。

织金盘龙的纱帐落下,贺兰骢难耐地哼哼声很快传出来,没有平时的隐忍、克制,只是原始地宣泄着……

一夜销魂,皇帝次日精神饱满,神彩奕奕,贺兰骢却是在两天后,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知道这是哪里,贺兰骢醒来过,便急匆匆观察室内,最后确定,这是自己苦熬刑罚的那个地方的内室。闭了眼,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浮现。高英受尽羞辱,被自己亲手杀死;小福无辜,却受牵连被杖毙;接下来自己……他摇了摇头,自己还活着,却什么也不是。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他扭过头,愣住。

一名和小福长的很像的小太监,抱着衣服走来,看他醒了,便说:“奴才小福,伺候公子更衣。”

什么?贺兰骢把惊讶收起,淡然道:“小福已经死了,你和他有点像,但决不是他。说吧,你是谁。”

小太监叹息一声,“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当初可是奴才最先给公子送饭啊。”

“你……你是小贵?”

“正是奴才,陛下把奴才调过来,以后由奴才伺候公子。”

原来是这小太监,当初贺兰骢也奇怪过,送饭的小贵,后来因何换成了小福,可小福却没提过。现在,皇帝居然又把小贵给调了回来,还冒着小福的名字。

这时,小贵开口,“奴才是小福的亲哥哥,小福常和奴才说,公子是好人,伺候公子,是天大的福气。”

“你?”

小贵边给吃惊的人穿衣,边说:“那会奴才突然生了急病,大总管就让小福替了奴才。”

贺兰骢木讷地由着小贵帮他穿衣,他不明白,小贵每次提到小福时,既是兄弟,为何不见难过之色。是自己害死了小福,小贵现在就是要他的命也不为过,可这小太监,竟然淡定的令人生畏。

小贵伺候他又洗漱了,才说:“陛下赏赐了很多东西,奴才放在外面桌上了,一会公子看看,清点下。”

贺兰骢道:“不用了,你拿去,托人给家里送去吧。让他们买几亩薄田,置几间大屋。”

小贵低头,声音很轻,“父母早没了,我们也是饿的没法子,便卖身,最后一起净身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