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几步走过来,噗通一声跪倒,抱住贺兰骢的腿。

蕊儿苦笑:“哪里会不懂,你和大小姐从小玩的游戏,我这做丫头的,进了棺材也不会忘。我这是做了什么虐哦,你们二位下厨房动刀子,我给你们善后。唉,那天小福过去一传话,小姐就明白,你是要这个东西,还想让我们给你递消息出去。真难得,他们还在。”

皇帝闻言,急忙辩解,“贺兰,朕没有,朕不会做那种事。朕只是知道你喜欢这种东西,让民间收藏之人献出来,朕不过花重金买来而已。”

宫女不明女人何意,小心地答道:“当然是娘娘更胜一筹啊。”

心里一阵歉意油然而生,他跳上马,暗想那人受了伤,应该走不远,此时寻人,应该不会太难。

“贺兰,即使朕锁着你,你也不曾放弃逃走的念头。”

哐,哐……从钟楼传来洪亮的钟声,新年钟声要奏响一百零八响,似乎要让神州大陆都要听到辞旧迎新的钟声。

“三思?”哂笑一声,贺兰骢道:“多说无益,送我回去。”

几个自幼一起长大的孩子,他们多年的习惯没有因光阴的流逝而改变。只要逢一逢五,顾铭洲必到栖凤台为梧桐书院的先生和门生弹琴。

在山上行猎的老猎户,看到乌云中一道强光闪过,立时消失不见。老人心中一惊,天啦,是凤凰回来啦!凤落岐山,天命凤凰要降生了。

不想再说话,也不管皇帝会不会生气,闭了眼,想去睡,却发现黑影呼的一下倒向自己。

皇帝很少在非重阳夜的时候,称呼安荣师伯,并以自己的名讳自称,今日如此,显然皇帝知道,他把安荣的痛处也戳到了。

小福还在发愣,安荣敲了他的脑瓜一下,“愣什么呢,还不快下去。”

副将一下恍然,“末将明白了,这里就是诱饵。”

书案上,还放着《论语》,《礼记》等书册,翻了翻,贺兰骢一笑,无论北苍还是东林,书院要读的书,均是大同小异。

贺兰骢双颊通红,两手冰凉,额头却是滚烫。皇帝发现他开始不停发抖,不由皱眉,撩开披风一看,顿时一惊,蓝色的长衫洇出点点血迹,原来是伤口裂了。

这两样东西,当真是非常重要。

血珠滴在柔软的床褥上,晕开一朵朵曼珠沙华,随着艳丽的花朵越开越多,可以想象此时被皇帝压在身下的人,正在忍受何等惨烈的折磨。

“杀了我,或是给我个痛快,全凭北苍国主一句话。可要我做北苍后宫中的人,陛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贺兰骢问道。

贺兰如月上前一步,正要行礼,圣文帝忽然看向皇后,目光尽显宠溺,然后用非常温柔的口吻,说道:“清君,朕带着贵妃前来给你请安,呵呵,可惜啊,你看不到,她有多么像铭洲。”皇帝无视皇后的一脸诧异,转而对贺兰如月笑道:“差点忘了,皇后是后宫之主,如月快些过来给皇后行礼,礼节上不可慢待。”

贺兰如月左顾右盼,心里生出莫名的悲哀,先是北苍第一才子,现在是自己的兄弟,叹命运多桀,又感伤人的无奈与脆弱。

“贺兰,朕是真心要和你修好,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皇帝乘着他不注意,开始把被鞭子抽打得棉絮乱飞的被子,一点点挪开。

贺兰骢收回警惕的目光,眼睛缓缓闭上,无声地拒绝着。

看着床上的人晦暗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窝,安荣暗中叹气,五天,好好的一个人,竟憔悴成这副样子。

二人不明所以,走近一看,是一本《礼记》,这回二人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把目光一齐投向小皇帝元文敬。扔给他们一本《礼记》,这是唱的哪一出?

“是么?”干戈瞥了一眼高英,道:“我大哥如何,他在为谁守天下?他驻守樊城那么多年,自我大嫂难产过世,就未曾再娶妻,所为何来,他最后又得到什么?东林有赵栋这样的昏君,岂能不亡。”

被困在这里虽然时间不长,然贺兰骢已经有了牵挂,他的姐姐,在这里已经七年。北苍的皇帝如此,姐姐的境况可想而知。现在,皇帝处处拿姐姐牵制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才行。

安荣叹气道:“情况不大好,脉息浅弱,虽无内伤,但外伤不容忽视,出血太多。”

原本安静的人,突然开口讥讽,竟吓了皇帝一跳。

……

“可是陛下……”元常犹豫了下,才说:“曹家和崔家斗起来,臣担心陛下后宫那边,要不得安宁了。”

“对了,这三天,他每天都在喝那个么?”

“咱家知道你心里不甘,可你进了这北苍的皇宫,无论你过去是什么身份,如今都得守北苍的规矩。进入这内廷宫禁的人,不分男女,都是陛下的人,你可懂了?”

在场的众人看得呆了,就来宿卫在暗处的暗卫,也不由心中叫道,好功夫!

那人转身便走,嘴里说道:“皇上此举,令我等也是颇为寒心。”

侯爷,不能走啊,你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啊?安荣一愣,“陛下,不都是你教的么?”

皇帝咧嘴,鹦鹉怪里怪气的又开口,“真是笨蛋皇帝,连男人也不会玩。”

嗯,皇帝一下绿了脸。

“……”@#¥%&,皇帝把鹦鹉臭骂个遍,却发现,鹦鹉模仿之言,却都是平日自己无聊时抱怨的自言自语。这叫什么,活该,皇帝给自己下了这么一条结论。

古怪的声音,和皇帝一唱一和,如同两个斗气的冤家般,听得一旁的安荣又好气又好笑。心里松口气,知道皇帝这劲算是过去了。

安荣是次日早间去的昭凰阁,一进阁楼,看太监宫女焦虑不安的神色,便知道昨日皇帝和里面那位很不愉快。

为床上一夜未眠的人解开缠在床栏上的链子,叫过小福,二人小心地为他按摩露在外面一夜、已经冰凉的双臂。

“公子。”安荣停顿了下,才道:“公子,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忤逆陛下。”

贺兰骢彻夜未眠,眼睛熬的通红,这一夜他一动未动,就觉浑身僵硬,如今手臂被放下来,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