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是贺兰公子的九节鞭。”再往左右看看,宁羽知道自己的话多么冒傻气,皇帝不高兴,拿这些东西出气了呗。

呃?小福杵在原地,公子以为我是担心干爹,可是,我是担心你啊!

“小丫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等这皇帝发现我逃了,肯定会派人四处缉拿。我若是离开京城,怕跑不了多远就会被抓回来。”

皇帝侧着头看他,问道:“怎么样?”

“没的比,他如今可是天天霸着陛下,你算算陛下多久没来玉宸宫了?呼,气死我了,这东林人献媚的本事,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本宫真怀疑,东林人是不是都是狐狸托生的,一个个都这么媚主。”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天已经大亮,放眼四眺,树林除了自己孤单单地不见他人身影。

回到沧澜殿,皇帝才开口,“什么事?”

贺兰骢知道,晚上他又贪杯,明知道北苍的酒烈,还是多喝了两杯。还好他今天有所控制,至少没有那晚喝的多。乱糟糟的辞岁宫宴结束,他一心要回去休息,却还是被皇帝强行带到这里。躲在这个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躲开皇帝的故作姿态,躲开那两个女人的明里暗里的鄙夷不屑,躲开北苍大臣的探究目光,躲进这片阴影里,把这世界的光明与黑暗看个透。

噼啪、噼啪,爆竹声在耳边不时响起,高英微皱了皱眉。东林在岁末日也有燃放鞭炮和焰火的习俗,可如今故国不在,置身敌国,感受这种久违的感觉,心里委实不是滋味。

对于韩延辉来讲,童年是无忧无虑,但童年终有一天会过去,正所谓光阴一去不复返。

郡守厚赏了老猎户后,便命人四处打听,方圆百里,凤凰出现时,有谁家婴儿出生。

把人在床榻上安置好,皇帝还是觉得不大放心,从上至下又检查了便,没有发现不妥之处,这才道:“贺兰,你若是累了,就睡会。传膳时,朕再叫你。”

皇帝道:“朕知道了,朕会尽量去弥合。”

皇帝暗暗高兴,给安荣使个眼色,二总管把雪貂斗篷拿来,与皇帝一起,把宿醉的人裹好。

韩朝辉嗤笑,“多扔几个不就够了。”

“竟有这种事?”贺兰骢哑然。

远处,一个宫女躲在暗处,把太液池的一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什么?”贺兰骢诧异,他能找什么东西?

食髓知味的感觉,难以言喻的美好,不是随便一个人可以带给自己的。

贺兰骢冷笑一声,扭头不予理睬,皇帝往他身边凑了凑,问:“天凉了,司制坊的人可曾来过?”

贺兰如月不语,默默拿出火折,点亮了宫灯,罩上纱罩。

圣文帝坐在主位上,面上看不出有何异色。后面宽大的寝床上,形销骨立的女人面无血色,靠在床头,毫无焦距的双眼,保持着原始的清澈。

窗前竹榻上的人,身上盖着锦被,似乎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依旧闭目小憩。

“贺兰,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鬼使神差的,皇帝不顾面前人瞪圆的双眼,亲了他一口。

“朕不是这个意思。”小皇帝知道自己失言了,但成功迫使他开了口,还是有些欣喜。快半个月,总算说话了。

“公子,你醒了么?”

安荣快速翻了翻,却是心下了然,“陛下,果真要这样做么?”

干戈冷笑,当初樊城军情告急,自己那时忧心如焚,数次请求发兵驰援,均被翼王以手无虎符不得调兵为由拒绝。哼,没有虎符印信,节制西路全部兵马的翼王会无虎符,可笑!无非是保存自己实力,寻个理由罢了。

来人轻叹一声:“属下不能在此久留,过几天再过来。”

安荣摇头:“回陛下,还没有。不过……”

皇帝压了压心里燃起的怒火,算你厉害,人才清醒,嘴巴就这般凌厉。

贺兰骢哼了一声,未予理睬,左不过又是一顿梃杖而已。宫里头嫔妃的小把戏,他又如何不知,虽说不在故国,然这后宫的花样,哪个国家不都一样么。

皇帝讥讽出声:“仅仅是过分么?哪个帝王,为了一个男宠,竟然手段如此下作,拿男宠心爱的女人做要挟的筹码?又有哪个帝王,报复心如他那般,折磨自己瞎眼的妻子,即使死了,还要受到不入帝陵的羞辱。”

皇帝茫然地说:“朕也不知道,现在算不算开心。”

元文敬声到人到,扫了一眼一地行礼的人,唯独没有自己的俘虏,冷哼了一声,走着瞧,一会要你好看。

见贺兰骢在犹豫,小皇帝讥笑出声:“怎么,没这个胆?”

包围延平侯府的御林军正在换班,但因为同情贺兰骢的遭遇,所以这群禁军放了很大的水。

侯爷,你要撤兵吗?

高英骂道:“我呸,那是什么狗屁心意?堂堂七尺男儿,岂能容忍任人欺压。”

贺兰骢把高英拉到身后,迎上安荣凌厉地目光,道:“你是江湖出身,今日,我以江湖之礼,向你保证,我不离开,放我的朋友走。我可以答应你,从此和他再无往来。”

安荣摇头,“公子,老奴来自江湖,但这里不是江湖。老奴听命于君主,如今君主有命,前来拿人,这是老奴的职责,也是老奴该守的本分。公子,现在回头,向陛下请罪,以

红楼十二宫sodu

陛下对你的宠爱,不会太过为难你。”

“放屁!”高英大骂,“向你们狗皇帝请罪,请什么罪?我东林和你们北苍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灭掉我国,私拿我国延平侯囚于宫禁,居然还要侯爷向你们皇帝请罪,他不过想离开,何罪之有?”

“他是朕的后宫之人,不得诏令,私自离开,就是大罪。”

侍卫左右分开,皇帝迈着优雅的四方步,已经进了名堂。他看看高英,说:“贺兰,朕一直等你回心转意,可你让朕太失望。”

贺兰骢叹息,“呵,我败了,随你处置,把我的朋友放了。”

“贺兰,你没有资格和朕提条件,朕给过你机会,可惜你不要。”皇帝冷冷地开口。

北苍皇宫的侍卫已经把怀思堂包围,而屋顶和院墙上,是内宫禁军的弓箭手,已经把弓拉满,就等一声令下,便要羽箭齐发。

安荣小声吩咐宁羽,“把院中那几个一并拿下,别漏掉一个。”

“贺兰,你走不出去了。”

贺兰骢双拳攥紧。

金华宫的大宫女梅子,悄悄离开隆德殿,隐身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