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崔葳葳难以理解。是的，在这种情况下，乖乖地死去，似乎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崔铭善本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在他的瞳人里，反射出来的烛火的光芒，已然是碧油油，绿莹莹的鬼火，绿到透着黑色，却又分明亮的惊人——只是现在只令崔葳葳一人受惊而已，其余的人，即使位死，也早就失去了自己的视觉意识。虽然他们现在能“看见”了，但他们看在眼里，然后传输入大脑的画面，跟崔葳葳是完全不同的。
崔葳葳听到几声极其轻微的，象鸽子一样的“咕咕”声，那是傻子喉头出的声音。显然，他想出最后一次惨叫，但声器官已经不受使唤，况且嘴巴完全张不开，那么，原本响亮的，可以刺破整个“思过园”那死沉沉的夜幕的惨叫声，也就窒闷于他的喉咙里，变成了古怪的咕噜声。
“阿玛！”又是那小少爷的声音，孩童的嗓音，既尖又细，尽是兴奋欢喜，就如寻常孩童呼喊：“我又得到一个新玩具！”一样稚嫩活泼。
这细微的声响，是因为屋子里，委实寂静过头。
可是，县志和《补遗》里，竟然对陈铭德最后的结局，都竟然一无所知！就连那两名小妾和年幼的陈少爷的去向，也都是一笔带过，根本丝毫没提到中间生过什么异常，审问过什么问题。
崔葳葳瘫在那少爷脚下，闻言只觉得脑子轰一声，四肢都软了。
崔葳葳不懂得医学，但，此刻，即使小孩子，恐怕也懂得崔铭善就算还有一丝生命在，怕是也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和心情去找崔葳葳的晦气。反过来，只要崔葳葳此刻愿意，倒随时可以结果他崔铭善一条狗命……
崔铭善颤抖的双手，终于承担不起那茶壶的重量了。啪的一声，茶壶跌落在地，碎成几块。崔葳葳眼看着，残余的茶水里，冒起几团绿色火焰，出吱吱地，犹如昆虫尖叫的声响。然后，出一股黑烟，在黑烟里，崔葳葳看到，几株碧绿地草茎，象蛇一样扭曲着，迅地黑，枯萎，最后化作灰烬，却还保持着草茎的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