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睛仔细瞧了几眼,哎呀呀叫道:“我说今早枝头喜鹊叫不停,原是柳妹子要上门!”

柳大娘道:“今天你生辰,放你一天,且去玩吧,等到晌午再来!”

她理直气壮:“我怕他买不齐东西!”

孔氏见他并不曾露出嫌弃二妮儿的迹象,不免也放了心。

有的道:“敢是没走运罢!猪油蒙了心,看不出人家其实是秀才郎呢!”

想着柳大娘说的话,转身去了街上,寻到沈家铺子。

青龙和青衣站在观中高处,望着他们下山的背影。

她冷笑:“帮啥忙?也不是啥好事。”

喃喃自语:“妹妹……”

原是七奶奶娘家的孙子。她忙又重新见礼,对方忙不迭的还礼。

有县学教授看不过眼,见孔近东考试之后仍在痴痴等候答复,怜他才学,偷偷告知。

林小五瞪她。大冷天的玩泥巴,不冷还能暖啊?

他平和道:“那就好,没找错地方。敢问掌柜可是姓牛?”

沈义轩来了,自在孔近东房中说话,她连一面都碰不见。在屋里绣着花也心神不宁,时不时往孔近东房间方向看,又东拉西扯的和钱多多打听沈义轩的事情。

他虽在外吃苦多年,但凡是有家仆打点,从来也没想过什么时节种什么菜。孔氏做惯主母,外面田地自有夫君和管事打点。孔近东书生脾气,更联想不到。至于钱多多……有人指望她么?

孔氏虽不惜她一个女孩儿家抛头露面,但当着外人也不好责骂她。沈义轩只当她是小丫鬟,安坐不动,孔氏见状,淡淡道:

“不好不好,掐破了,掐青了!”

她虽别扭,却也照做。只是不得要领,怎么看怎么别扭。

孔氏来村后,也听过村人闲话,说些刘氏要退亲的话。平日相处,刘氏话里话外也带出嫌他家败落的意思。但退亲?

柳大娘对她很是友善。拍了拍她的手,安抚:“莫要多想。我怎不知你和你嫂子辛苦。只是老话也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再说也不是去远处就此不见,就在左近,少不得还得麻烦你们照料呢。”

“你且说来听听。”

话虽如此,却犹豫了,摸了摸今年新作的被褥,惋惜道:“想留给你做嫁妆的,给她用掉可惜了……”

钱多多正过身子,气鼓鼓的嘟着腮帮瞪他。

林小五一怔,堆笑:“喝了。”

钱多多白眼:“麻烦。”

摇头转身回屋。

钱叶儿抿嘴,也不多说,转向二妮儿:“嫂子问你还没烧好么,要你快点哩。”说完转头就走。

林小五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万一钱嫂要打她……”

三年前五岁的二妮儿被送到老家,交托给钱满山照养,柳大娘每月都送钱送米面,也算帮衬着侄子,因此钱满山家在村里还算能过得去。

这帮孩子小的不过六七岁,大得也不过十三四,似乎都很害怕柳大娘,畏畏缩缩的下了车,钱多多脑子发混,别人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也跟着下了车。

少女不屑道:“嫂子也消停消停吧,赶明儿她娘就回来了,还得好好想想怎么解释才好!”

因见钱多多穿着打扮皆与她人不同,问道:“这可是你的闺女?”

招手:“你们且近些。老了,眼神不好!”

钱多多吃柳大娘轻轻一推,顺势走到亭外,作势就要跪下:“多多给老夫人见礼。”

老夫人忙推丫鬟去扶:“起来起来,石亭子凉,敢不冰坏了你的小身板子!”

她本也没打算认真跪下,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在丫鬟的引领下到得老夫人近前,恭恭敬敬的道了个万福。

老夫人眯着眼睛笑:“好孩子,我原说你们家教好,果然不错。”

一面示意丫鬟递给她个荷包。

钱多多不敢收,回头瞧母亲的脸色。

五娘子接过荷包,塞给她:“莫看你娘,你娘怕我问她要玩意儿哩!”说着自又笑了。

柳大娘也早到亭外站着,笑道:“多谢老夫人赏赐。”又道:“多多还不快谢谢老夫人。”

五娘子站的近了,好奇的拉着钱多多的手:“你叫多多?我怎地听说你叫二妮儿?”

王夫人喝止:“婷儿,不许无礼!”

老夫人却饶有兴味:“甚无礼不无礼的,她们年纪相仿,正是该亲近亲近!”

五娘子撒娇:“我成日在府里,闷都闷死了,好容易来个同龄的妹妹,难道还不许我多说几句话?”

她在王家看来很是得宠,老夫人护着她,王夫人也拿她无法。

钱多多笑了笑,细声道:“我小名是叫二妮儿,后来大了,就改叫大名了。”

五娘子道:“你娘真疼你。”

她会如此说,不过因着大宋朝乡间风俗,贫家女子少有大名,不过都是妮儿、花儿草儿的随便叫,等到嫁人,更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只有那些正经的大户人家,又拿着女儿珍贵,才会正经八百的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