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阳最厉害了。”

“凤炙!”

“药买回来了,我先给你上药,回头再让小二给你煎一副去。”司空傲掀开床帘看了一眼,床铺上空空如也,凤炙早就不见人影了。

司空傲坐起来伸手握住了凤炙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剑落在了床上,映着床上那几抹暗红色,更让凤炙觉得羞辱,红着一张脸伸出另一只手朝司空傲打过去。

“上官靖,你……你放开我,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连悦华羞的浑身滚烫,自己还在被上官靖上下其手,根本不能挣扎,一双手被上官靖一只手压在了床头,上官靖的头还在自己胸前肆意,啃咬,舔舐,酥麻的感觉让他浑身颤栗,却也很恐惧。

自己如果有办法让他一直这样下去,拥有一身本领用在正途上,也算是做一件善事。

“狸儿,你绝对不知道,在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是又敬又怕,却没想到还未见第二眼,就已经无可自拔,你魅惑,让人动容的,又何止计谋呢……”印瞳伸出手,轻轻抚在狸儿的脸上。

“上官靖,漠北一片摄鹰王统领,他有朝一日当上大漠之主顺从天意,你不可逆天而行。”那声音清冷,说出的这句话才让上官靖回过神来。

房门从里打开,一身穿青衣的男子从里头走出来,凤炙再打量了这个人两眼,一身傲骨看上去就知道把自尊看的比什么都重,虽说模样柔弱,可那对勾起的眉尾透露出此人的精明。凤炙在心里摩拳擦掌了会儿,看来不久就有好戏看了啊,又朝司空傲瞥了一眼,想要折腾这大胡子还不是简单的事儿。

首先要让自己脱身才行。

印瞳沉浸在那一抹笑容中,时间长了,才开口:“不,那样才不是堂堂正正吧,我要你出谋划策保住我的命,不是要你帮我夺下整个江山然后让给我。我要凭借自己的实力爬上最高峰,然后带着……”

只见凤炙弯下腰,小步小步地朝趴在瓦片上的蝎子走去,司空傲看了一眼那蝎子勾起蝎尾,好心提醒一句:“它有剧毒!”

“什么眼神?”

黄臻在病愈后便将印瞳推上了漠北的最高位,毕竟这个地方始终要有一个带头人,赵方赫和胡一柄一死,领头的就是黄臻,可他把将军这个位置让给了只在众多将士面前出现过一次的印瞳。平日里一直都是副将的位置,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当上将军,黄臻这么做的目的也特别明显,从此后四万三千多将士便都听印瞳的指挥。

世间有多种情,亲、友、爱。自己伤的是印瞳的友情吧?他从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更从来没有经历过爱情,两百年来的平淡生活,看透了沙漠中众人的纷扰,却没看透自己这一关,如果不经历,怎么去避免呢?

方大冲看着黄臻的双眼毫无畏惧,将通红的菜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刺入自己胸口,还未到一半,人就已经倒在地上,满胸膛的血顺着衣服染红了地面,他睁着双眼看向天涯客栈着火的房梁,摇摇欲坠似的即将掉下来。

黄臻到了天涯客栈的时候,坐在门口砍柴的胡亥就立马站了起来,笑着一张脸迎过去:“哟,不好意思官爷,今个儿我们客满了,您往那头走不远就是飞沙客栈,兴许还能在天黑前赶上。”

“真好看啊,狸儿。”

“还好是醒了,不然……”江仇狠狠瞪了黄臻一眼,意思非常明确。印瞳看见了,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江仇!不得无礼。”随后扭头看向黄臻:“还不知你原来就是漠北的有名副将黄臻黄将军呢,在下印瞳,失敬失敬。”

门外的横尸遍野,门内那显眼的两个将军尸体,还有他们中间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在风沙中僵硬。

不论如何,他胡一柄既然决定今天出手,就绝不会半途退缩,扬起了手中的军令和金刀,大喝一声:“冲啊!取下赵方赫这个无良将军的头颅,释放千万将士的不屈!”

印瞳瞧人关了窗户,看了一眼装满茶的酒坛子,呵呵一笑,身边那一阵凉风吹来,白色的衣襟飘在了眼前,那人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从头到尾演的一出好戏。

一个转身,内劲扬起的风带上了开启的门,整个房间再度暗了下来,桌上的油灯上的火苗也只是晃了晃,再度明亮。

今夜的大漠被月光照的一片通亮,就像太阳还没下山似的,只是这晚的风比较大,赵方赫睡在房间里听着窗户外头的风声,风声越大越是难以入睡。不知怎么回事儿最近不少事情发生反而让他烦躁了起来,心里思索着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两个漂亮的小男孩儿在旁边就好了。

“这种事不用你干,你是我兄弟,又不是下人。”印瞳笑笑,伸手按了按小饭的头,小饭抬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已经朝楼下走去了,厚着只好端着水再跟着走下楼。

这句话说出来,印瞳微微眯起了双眼,几个人从刚来的地道里再度离开,漠北有小半个地方都被他们马贼挖了地道,大半个官道被他们设了机关,所以劫官道的时候每次都顺利,离开也迅速不见踪影。

“哎!江仇,你忘了老大组织我们在一起的目的了?你是不是江家的后人?!”方大冲喉咙大,一吼,江仇便不说话了。

等到人走了之后,小饭才嘻嘻的笑在印瞳身边凑过去:“老大,他们死在外头多好?”

“哟,你喜欢女的啊?”江仇说出这话的时候嘻嘻直笑,万分得意的算账去了,也没理会司空傲,司空傲则一直在思考江仇刚才说的话,他的话太过隐晦了。大漠里的都是铁铮铮的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当然是喜欢女人了。

只是他一直看不透这群能人异士的领头人物,更不清楚那个人到底让他干嘛,只是好感不差,也不觉得这群人对自己有什么恶意。

那小二将骆驼在后院放好了之后,才出门就碰见了从楼上走下来的男人,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男人挑眉:“要说什么就大声点儿。”

司空傲微微一笑,跟上前去。

另一边,白色身影站在枯树后,身子靠着树干朝那两个身影看去,忽而一笑,从侧面走来的印瞳看见那一抹微笑,略微有些失神。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两百年前的那个人也太不懂得珍惜了,转而又想,爱情分什么容貌,感觉才最重要,纵使此时狸儿长得不尽人意,他一笑,在自己眼里也能倾城。

“看出了什么?”印瞳问。

狸儿回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有情。”

“谁有情?”印瞳也笑。

“司空傲有情,凤炙何尝不也有情。”

“你怎么看出来的?”

“凤炙被人称为毒蝎子,司空傲的脸色他怎么看不出,我们虽然为他解毒,不过涅水实在难解,还要凤炙他自己动手。”狸儿转身,与印瞳面对面:“他既然知道是我们用药压制了司空傲的毒性,自然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可他不仅没动手,还能和司空傲接近平静的相处。”

“这么说,当初你让司空傲接近凤炙是对的?”印瞳一笑,想了想又说:“也是,换成沙华,他要是不从,早就挑断脚筋带了回来,沙华制不住凤炙。”

狸儿也一笑,印瞳伸手轻轻触碰了他的手指,见对方没反抗,才握住:“走吧。”

“现在快要入夏了吧。”

“春天刚过。”

……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江仇看了一眼小饭,坐在火堆旁边,眼神一直没离开过那棵枯树旁的两个人,嘟着张嘴用木棍戳着火堆里的柴火,冒出了点点火星。

“你干嘛来了?”

“有的人有情,有的人无心哦。”江仇又瞥了小饭一眼,见对方头埋低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你是何必呢?我看主子和离先生在一起那是一个王者风范,一个智慧卓越。你若过去掺一脚,完全就是个小跟班儿,这么多年了,打从五年前你跟着主子起,对他的那颗心我是一清二楚,看的多了,也为你烦。其实你不必如此的,看主子那样儿也不是不知道你的想法,他只是不戳穿,免得伤你心而已……而且天下好男人也不只他一个,你可以……”

“你说够了没?!”小饭抬起头来瞪了江仇一眼,江仇愣了愣,动了动嘴唇没说话,看着脸上已经挂着两行泪水的小饭,心里有些堵得慌。

“我知道我和主子的差距,所以我才不说出来,你不必过来泼冷水!”小饭站了起来,对着江仇的影子狠狠踩了一脚,然后转身跑开,江仇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心里还有些疼。

谁不是有情,谁又不是无心,每回知道自己过来只有犯堵的份儿,可还是见不得那张脸上露出一丁点儿不开心的情绪。五年前的小饭遇见印瞳,一见倾心,那五年前的江仇遇见小饭,又何尝不是一见倾心?

五年前,在印瞳和小饭还没有见面的时候,他就已经碰见小饭了,一个药店的小跑堂儿的,看见他快要饿死在门口,便出手相救给了两个馒头。随后还托人给他安排账房这个工作,整天跟在他身后笑,看上去好不傻气,却让江仇怎么也移不开视线,而如今,小饭还是当年的小饭,江仇却不是当年的江仇了。

他们都知道冥冥之中自由安排这句话,所以不去反抗,选择顺从,他和小饭的相遇,好像就是为了等待印瞳的到来,也注定他只有看的份儿。

“喝酒么?”

江仇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一笑:“现在是没房顶给你躺了吧。”

“有喝酒的心,躺哪儿不都一样呢。”沙华坐在了江仇的身边,看了江仇一眼:“你喜欢小饭。”

“连你也看得出来。”他怎么就不懂呢?

“他总会明白你的心意的。”江仇将酒坛放在了江仇的面前,江仇接过,看着明朗的星空,明天或许就是一场恶战,儿女之情在主子的雄图大业面前都显得无关紧要,反正他们存在的目的,就是成就印瞳。

“今朝有酒今朝醉,他日情愁他日说。”举杯对饮,笑谈生死的感觉很好,小饭是个笨脑瓜子,或许正如沙华说的那样,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明白他那一点儿,微不足道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