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爱喝茶?”狸儿瞥了一眼茶杯。

凤炙看了一眼屋顶上站着的最少高自己一个头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不屑的勾起嘴角,对方迟迟未对自己出手看来是不和自己拼命了,没有生命危险便上下打量了两眼司空傲,才注意到他脚下的生物。

……

狸儿就狸儿吧,多了名字也不会改变什么,他心里虽这样想,可也知道其实许多东西,早在见面的第一眼就已经改变了……

那些都是屁话,狐狸做的没错,他的确以少换多换取了四万三千多个将士为自己拼命,可同样也的确迫使自己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

“大冲!你干什么?!”

这回换印瞳、司空傲和沙华震惊了,印瞳双手捏成拳头,他明明做到万无一失,明明将黄臻往另一个方向带过去,怎么会突然之间就换了目的地?!不,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黄臻为什么会转移目标,而是天涯客栈有危险了!

印瞳睁开眼睛一个翻身,将原本坐在身边的白色身影压在身下,深黑色的瞳孔直视那双淡褐色的眼眸,倾国倾城的容颜没有任何表情,冰若寒霜。印瞳微微张开口,凑近了点儿,终于在那双淡褐色的瞳孔中找出了点儿紧张不安的情绪之后,才满意的朝他呵了口气。

……

胡一柄满脸泪水,气愤儿子那双眼睛就这么闭上,他亲手杀的,是他亲手杀的,即使赵方赫没有用胡宵当挡箭牌,只要他在战场上看到胡宵,还是会杀了他。无法忍受儿子的背叛,却也无法忍受亲手杀死儿子的痛苦。

小饭用药给印瞳止了血才松口气,看向沙华冰冷的一张脸和司空傲紧皱的眉头,心里更是不好受,直接哭了起来,拉着江仇的袖子就抽泣:“赶快……赶快给主子找个能休息的地反吧,这个伤不能拖的……”

诗不是什么好诗,却可以从诗中看出一个人的雄才伟略被闷在胸腔里吐不出的不快,黄臻是个粗人,平时那种文邹邹的东西本来就听不懂,可这首诗最后那两句他还是知道的。这个人有着伟大的报复,却没有出头的方向,的确是个可悲的人。

“总之记我一句话,你有危险。”狐狸说完这句,便站起身来头也没回的朝门口走去。

“爹!爹你别吓我啊!爹!!!”

“秘密?”一个秘密,能换取什么?

赵方赫一抬手,身后的三排弓箭手纷纷蹲下准备射箭,印瞳微微眯起双眼,受到威胁的马不安分的想要冲过去,他扯动了一下缰绳,周围的天气突然变换,刚才还是烈日当头,不知什么时候从东面刮来了一阵强风。

有官兵要护送银子经过这事儿怎么能不传入印瞳他们一行人的耳里,光是听了一遍,印瞳就知道赵方赫这么做的那点儿心思,不过他也不急不慢,只是将手中的茶喝光了才说一句:“你们要去吗?”

到了房间门口,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又看了一眼坐在床上安安稳稳的人,看见胡一柄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印瞳装作有些怕意:“官爷,您看……小人店里死了两个官爷这要是传出去,生意也没法儿做了,客栈就关门大吉了,这……”

整个客栈的大厅内就只有江仇和司空傲两个人,江仇一边算账一边笑:“今天收入很多啊,等会儿再从小饭那儿把赏钱拿过来充公。”

……

大汉也抬头看了那男人一眼,英挺俊朗的脸上眼睛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似的。

“这位爷……”站在门口的小官话还未说完,那年轻男子便从袖中掏出了个通体剔透的玉佩,碧绿的玉佩上没有一丝瑕疵,上面浮雕着两个字——上官。这个姓在漠南说出来几乎可以呼风唤雨,到了漠西也不例外,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眼前的人来头不小。

据说上官家独子上官靖十三岁便一箭射穿两只乌鸦,乌鸦本就身小,飞行速度又快,那一箭将两只乌鸦串在一起钉死在枯树上。这种能力顿时受到了帝王的赏识,十五岁时便被封为前锋,十八岁封副将,二十岁为将军,年仅二十三岁便是漠南一跺脚便地动山摇的大将军。

上官这两个字就如同带着神奇传说一般,不过越大的官衔就越容易让帝王不安,先帝驾崩,太子继位,短短两年内便将漠南打理的井井有条。不过整个朝中唯一一个让他不放心的就是上官靖,二十五岁的大将军历史以来他是第一人,帝王怕他权倾朝野,所以收了他的部分兵马,派去漠北统领。

不过这都是外界的谣传,有人谣传上官靖为此差点儿要谋反,还有另一种版本便是他脾气好,早就做腻了将军,巴不得去远一点儿的地方图个逍遥自在。哪一种说法都拿不准,不过上官靖近期内就要到漠北复职的消息确实是真的,没想到此时路过漠西竟然还有心思进来玩儿一玩儿。

跟在他后头的那个人,一定是在短短五年内有活先知之称的连悦华了,据说连悦华谁的话也不听,只听上官靖一人,谁请也请不动,只跟上官靖一人,两人即是将军军师的身份,也是好友。

两个人找了一方雅间,坐在其中闻着阵阵肉香,开了一坛子三十年的好酒,上官靖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口饮下,顿时感觉有酒无肉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悦华,这女儿红的味道就是不错,来尝尝。”上官靖给连悦华也倒了一杯酒,连悦华微微勾起嘴角,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叹:“果然是好酒。”

老板割了几块最好的羊肉奉上,这一片地方繁华是繁华,但也不免有些吵闹,有的官员甚至怀里抱着美女一边喝酒一边上下其手的调戏。逗得怀中女人娇笑连连,还一个劲儿的灌酒给他,不一会儿两个人时间差不多了,便摇摇晃晃的往一旁的房间走去,上官靖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连悦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抱着美女入房间的人,这才看清了那个女子的容颜,少有的漂亮,一双媚眼含情,稍有点儿不能自制的人被她一勾怕是连魂儿都没了。

“庸脂俗粉。”上官靖夹了一块羊肉放入嘴中,外酥里嫩,肥而不腻实在是好吃。

“那是,上官公子从小便是人上人,一般姿色怎入得你眼?”连悦华一笑,上官靖哼了一声:“悦华你又取笑我。”

“岂敢。”连悦华拱手。

其实他说的也一点不错,上官家在漠南本就是名门世家,又是当朝元老,出了一个独子十三岁便开始受到皇帝的宠爱和重用,一路十二年,他从没被石头磕过碰过。像是受到上天的庇护一般丰衣足食骄傲地活到了二十五岁,养成了一副霸道挑剔的性子,二十五岁未娶妻室,想要嫁入上官家的姑娘连上官家门槛都要踏破了,他上官靖一律拒之门外。

原因无他,这些庸脂俗粉都入不了他上官靖的眼,他从小便是天人一般的生活,找的人也必定是天人,即使不断被拒绝,也有不少姑娘络绎不绝的上门。

连悦华记得五年前第一次出现在上官靖的身边时,二十岁的上官靖就已经是打了胜仗归来被帝王封了将军,连悦华当时一身青衣,书生气十足,一拱手,一弯腰:“在下连悦华。”便这样当了上官靖的军师。

其实上官靖是不好伺候的,可为人却仗义重感情的很,两个人吃吃喝喝聊了会儿之后看着天色已晚,打算找个地方住下来。

主要是华同客栈房间都被人给订满了,剩下的也都是些莺莺燕燕的闺房,要住可以,必须同房,倒是让上官靖和连悦华有些郁闷。两个人吃完东西之后找了个看上去雅致点儿的客栈随便住下,反正离漠北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他们也只是提前出来玩儿的,大队兵马还在后头,多呆一段时间也不耽误。

眼看天色将黑,远远的就能望见疆门城的轮廓,司空傲瞥了一眼凤炙,对方已经灰头土脸一点儿生气也没有了。

凤炙心里一阵感叹,可算是到了疆门城了,摆脱这个大胡子不是首要的,首要是找个能休息的地方,好好吃点儿东西然后洗个澡睡一觉,等养足了精力再折腾他。漠北和漠西的边界处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一路走过来差点儿迷了方向,要不是大胡子身上还有两个水袋,估计死在哪儿都没人知道。

“我……我要洗澡!”看着城门口,凤炙抹了一把脸,手心竟然都有些灰。

“好。”司空傲无奈地摇摇头,拉着他大步朝城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