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束了这一切,下一世可千万别让他……再遇到……赵方赫……

‘你有危险了’

“江湖能者曲指数,胸怀天下又几人,我欲拔刀献骄阳,他却贪恋弯月处;

狐狸其实是弄不懂印瞳的性格的,他这个人明明看起来漏洞百出,却难得的在某些时刻心思缜密,不知道他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依照胡宵现在哭成这个样子的程度,他和赵方赫一定是有什么了,秘密的进行了一年多,十五岁的胡宵就被赵方赫给染指,他还是不是人?!自家儿子生的就是笨,什么人该招惹什么人不该招惹竟然都不知道,此时还因为赵方赫抛弃了他而伤心不已,这么一想,胡一柄顿时眼前一黑,又是一口血涌出,直接吐在了床头。

“你够诚实,不虚伪。”狐狸点了点头,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印瞳,月光下的男子脸上刚毅硬朗,一对剑眉入鬓,凌厉的眼睛,瞳孔黑的仿佛深不见底。

连人带马的七十多个人掉入了大坑中,赵方赫立马停住,站在不远处看着两百多号个马贼守着自己的银子喊着自己孙子,气的差点儿吐血。后头几个将领拉住欲用轻功飞过大坑过去和马贼拼给你死我活的赵方赫:“将军!将军!形势不利,不可贸然行动啊!将军,你若贸然过去,无非是让马贼嘲笑我们,将军,回去吧!”

“唉……三个月了他们要是再没个动静,我就等着被陛下革职吧。”赵方赫放下了筷子,叹了口气看向微微一笑的妻子,立马握住了金诗的手:“夫人可有什么高招?”

司空傲眨了眨眼睛,看来他看人还真不行呢。

大漠狐狸,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的,强硬将其带回,结果就如同他所看到的那样了,想要毁掉一个军队何其简单,不过他印瞳所需要的就是这种强大的力量。

才难得碰见狐狸,整整等了五年,才难得碰见狐狸,竟然就这么让他走了……

那大汉也不多说话,扛起了地上的骆驼羔子就朝外头走。

黄沙废墟中,安然无恙的飞沙客栈次日重新开门接生意,店内的人都有个规定,凡进入飞沙客栈中,不得提起大漠狐狸。

黄臻也有些郁闷,他一介武夫,有的只是力气,拿笔看书这等子事儿不是等于要他的命嘛!

“恩公醒了!”黄臻看见印瞳坐在床头脸色也不如昨天那么苍白了,心里的愧疚终于减少了点儿。

“还好是醒了,不然……”江仇狠狠瞪了黄臻一眼,意思非常明确。印瞳看见了,只是微微勾起嘴角:“江仇!不得无礼。”随后扭头看向黄臻:“还不知你原来就是漠北的有名副将黄臻黄将军呢,在下印瞳,失敬失敬。”

“恩公切不可这么说啊,要折煞我了,要不是恩公舍命相救,我也不会刺出糊涂的那一剑,不论怎么说也都是我愧对恩公,以后恩公要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我黄臻只要能做到就绝不推脱。”黄臻是个老实人,内心的情绪向来表达在脸上,印瞳也看得出来他这句话里头有几分是真的,索性也不跟他客气。

和斯文败类有一类交流方式,而对付黄臻这种老实人,得顺着他的路子表现出正义凛然的态度才可。

送走了黄臻,印瞳心里的计划就越是清晰了。

又是一夜,彻夜无风,小饭真的是熬到能蹦能跳了才被江仇准出了房间,不然还得关在屋子里发闷呢。出门第一件事儿就是往印瞳的房间里跑,虽然听江仇说了主子醒了,不过不亲眼见一面就是不放心。

刚推开门便发现屋里面空荡荡的,别说是人影了,就连被褥都是整齐的,微冷的风从窗户口吹进来,小饭缩了缩肩膀,有些纳闷的关上门。

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刚来黄臻府上的时候都没时间看看里头的风景,现在才走了一会儿就觉得院子里挺大的,将领的地方就是和别处不一样。随便转了会儿,无聊地踢着脚下的石子儿,抬头看向头顶上一钩残月,撇了撇嘴,一晃眼便看见坐在屋顶上吹风的那个身影。

右肩上一条毛裘披下,散着头发端着酒壶喝酒的人不是印瞳是谁?

“主……”小饭刚想开口喊他,便感觉周围的气氛都不对劲,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就这么抬着头看着印瞳。

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印瞳的时候,印瞳拿着把扇子晃啊晃的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手上拿着闻着味道就能把人口水勾出来的食物对他说:跟着我这东西就是你的了。

那个时候已经有大冲了,那样菜也是大冲的拿手菜,那个时候想要傻兮兮的把东西先吃到再赖账的,结果还是江仇眼光厉害,一眼就看出了他是什么人,于是两个人甘愿跟在身后,原本打算当牛做马的,谁知道他好相处的很。

现在想起来,主子长得还是以前那个主子,笑容依旧让人猜不透里面含着什么意思,可总给人一种他哪儿变了的感觉,到底是哪儿变了呢。

转角走廊的尽头,靠着柱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小贩背影的江仇眼睛也没眨一下,双手抱着心爱的宝剑,微微叹了口气。

“你眼里,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话喃喃脱口而出,随后大步朝小饭的方向走去,从背后拍了他一下,知道小饭肯定会害怕的叫出声来,干脆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嘘!别坏了计划,先跟我回去!”

离开了那个院子之后,江仇才松开小饭的嘴巴,小饭扁着嘴瞪了他一眼:“干嘛?”

“主子处的地方是哪儿?黄臻的书房对面,黄臻一出来只有看见主子,后头的戏才能继续演,结果你坐那儿,他们俩还能说些什么呢?懂了吗?”江仇朝小饭的头顶拍了一巴掌,小饭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刚醒就乱跑,饿了吧?”江仇又有些无奈的口气。

“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小饭扁着嘴:“早就想吃了,现在更饿。”

“我早就让厨房给你弄好了饭菜,等候着你饭大爷的大驾光临呢,还不走?”

“嘿嘿。”

“……”看着小饭的笑容,江仇摇了摇头,永远都拿这个傻子没辙,索性,干脆就继续没辙下去吧,这样也挺好。

黄臻的书房也是临时弄出来的,因为知道赵方赫那一年期限,马贼黑鹰也是漠北一带猖狂的恨得,着实麻烦。安排好了胡一柄剩下的几个老婆和仆人之后,他们的身后事儿也算是定了,可赵方赫留下来的一堆琐事怎么解决他还没有头绪。

与其说漠北有将军,其实不如说将军就代着地方官对居民的各种需求,只要不是太小太繁琐的事,一并要经过他手处理,若事情大了点儿还得动用士兵。他黄臻从小就是个老粗,字也是后来才学会认识的,拿平时练剑的房间充当书房,把自己关在里头好几天了,也没什么解决问题的头绪。

越想头越疼,他干脆揉了揉太阳,打开门朝外头走去。

刚走到了门口,就能看见正对面屋顶上的那个人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借着轻功飞上了对面屋顶,夺走了印瞳手中的酒壶:“恩公,你身上还有伤,怎么夜里上来吹风,还喝酒?”

“哦,是黄将军啊,你也来陪我喝一杯吧。”印瞳夺回了酒壶,为黄臻也倒了一杯。

“恩公你不能喝酒。”黄臻干脆也坐下,看印瞳的模样,应该是醉了。

“无妨,以前在中原习武的时候,身上经常有伤,我还不照样喝,你看我现在有什么问题吗?”印瞳呵呵一下,将自己武林人士不拘小节的气度表现的淋漓尽致。

“恩公果然是从中原来的,看恩公的模样也像是大漠人,怎么去了中原?怎么又在这时候回来呢?”黄臻对这人还有太多疑惑。

“以前离开大漠去中原呢,是因为听说中原的武功千奇百怪各有神通,所以去见识见识,等到觉得自己学成了便回到大漠,想要创出一番事业。”说完这话,印瞳像是回到了五年前还是年轻气盛的少年时期,满腔热血的对未来一片憧憬:“而且是要创出一番大事业。”

“所以我在飞沙客栈看到恩公的时候,恩公也是坐在房顶上喝酒还念了一首诗,便是你想要一展宏图的抒发罢。”黄臻看着印瞳的表情,不禁回想起自己还年幼的时候,那时的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士兵而已,经历是战场上的厮杀,用敌人的尸体换取了如今的荣耀。他又何尝不是拼劲全力夺下这个位置,也是满腹志愿的想要在大漠创出一番事业,转眼间他也到中年,现在的人图太平,将大漠人原本的雄心斗志都磨平了,怪就怪大漠太平,最近太太平了。

“呵呵,没想到那时你就看到了我的糗样啊。”印瞳摇摇头有些好笑:“江湖能者曲指数,胸怀天下又几人,我欲拔刀献骄阳,他却贪恋弯月处;龙化龙前是蛟蛇,人化龙必练风尘,有朝一日吾飞身,今此只有空余恨。这也不过是我信口说来,算不得诗啊。”

黄臻听印瞳的口气,心想这倒是个好机会:“既然恩公能有这番抱负,必定有能力解决我目前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了。”

“说来听听。”

“漠北一向不太平,因为盗贼不断,打家劫舍的不多,拦路抢劫的却不少,为首的就是专和官府作对,抢官银、劫官道的马贼团伙了。为首的是个面戴黑羽面具的黑鹰,据说他功夫了得,令我们也很是忌惮,所以帝王传令下来,给赵方赫赵将军一年为期拿下马贼,可转眼已经快到半年了,赵方赫已死,拿下马贼的任务就交到了我头上,可我常年离开漠北这一片地方对这些事情却不熟悉,你说我该如何是好。”说到这件事,黄臻脸上焦急的神色就露了出来,的确是目前为止最让他头疼的问题了。

“马贼……黑鹰。”印瞳眼神晃了晃,随后一笑:“我没入漠北前就听人说过了,都说他们办事利落,次次得手,可为何只截官道?还有为什么我方士兵多于马贼却屡屡失手这都是问题,依我所见……马贼多次成功必定心高气傲,他们的气焰越是旺盛便代表他们有什么必能制胜的把握,劫官道的范围有限,同一个地方却让我们多次遇险,应该是官道上有问题,黄将军不妨从这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