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他看向商子路，问道。
他心里在掂量，这个女子会提出何种条件。
凌飞面无表情：“你能给人修改招式？”
这老七长得也好看，不过比起穆少爷，好像还差点。
好在沈霓裳已经被司夫人打击习惯了，这些事儿，她心里自然知晓分寸。
沈霓裳笑了笑：“我也不是胡乱着大胆的，这事儿我也想过的。若是换做别家的主母，兴许会当场要我一条命。可大夫人不会，她爱惜名声，要不然当年我娘死了，没她点头我也进不来。这几年，我虽过得不算好，但至少也没人刻意磋磨我。可这件事我同她的分歧根本没法子统一，在她眼里，让大小姐的婚事如意才是最重要的。她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我态度，既然我根本做不到，最后的结果都一样。她要的不是我跪她，而是我顺着她。”
可是看司夫人气血充足，眼中光彩熠熠，也不像是个身体有不足的啊？
但转眼一想也不出奇，按司夫人这样的性子，又有这样帮子如臂指使的丫鬟手下，这沈府的事儿只怕不用她吩咐就能到她跟前，又何况玉春也不是个聪慧细致的性子，痕迹只怕早漏了。
“玉春，”沈霓裳开口道：“你的身契在何处？”
前方的沈霓裳听得无语之极，不过想着这丫头跟着她也着实过了些提心吊胆的日子，也纵她这回高兴了。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张家夫人是个无甚主见的性子，早前已经被沈如彤撒泼的模样吓了一跳，如今看这阵仗，虽说不明这其中缘由，但也看出司夫人似乎是来着不善。
司夫人斜她一眼：“你以为是谁出的主意？沈如彤肚子里还生不出这些弯弯绕绕。”
司夫人轻声笑，没有接这个话题，面上了然道：“那就不是他起的了，”又在口中念了两声：“霓裳霓裳，这名字不错，倒也适合你这副小模样。”
沈霓裳顿下脚步，微微阖目又很快睁开，下一刻，她转身朝容苏福身再一礼，这才离去。
“没有不喜欢。”沈霓裳喝了口茶放下，“你怎会觉着我不喜欢她？”
素手泡茶，行云流水，一番动作下来，身姿都若青竹一般怡然无动。
而方才的观察也足以证明了这点，司夫人根本不是在同大夫人争风吃醋，她只是籍口于此，将沈重山撵走而已。
“啊？”妙红不信：“夫人，我哪里输了？”
“扮就扮。”妙红对自个儿极有自信，她看向沈霓裳：“小姐没学过，怎么比？”
“陪嫁一女——定然不会是秋莲，”大夫人垂帘复抬起：“你们打算的是谁？秋玲？”
沈霓裳望着她也懒得说话。
“真乖。”司夫人轻笑着表扬，口气十分欣悦。
缓缓起身站直，沈霓裳心中似乎生出些不妙之感。
妙红瞅着沈霓裳的白白小小的侧脸，心里称奇不已。那日夜里她还真没看出来，她竟然有这样大的一副胆子。也难怪夫人会改了主意，也对，没这样的胆量哪里配得上——那些畏畏缩缩的小姐，她都瞧不上，更别提她们夫人了。
她也不怕玉春去打听，当然，玉春也不会有那个胆子去向沈重山打听。
两个仆妇中的一个大约心要软些，已经低下头，不忍再看那即将出现的一幕。
即便眼前的少女今日所见超出了她的意料，但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徒劳挣扎的小鱼，甚至小鱼都算不上，充其量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虾米罢了。
她只怕从未想过自己会不愿意，无论在她眼里，还是旁人眼里，也许都觉得这是一种抬举吧。
就算不能同上一世的救命之恩相提并论，但也是相救之恩吧。
就连他自己有时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重想错了，何况乎旁人。
云州大将军一职并非世袭，而是由商家同穆家两族比试共争，最后由王都定下。
“无妨。武道讲究顿悟，本不能打扰。”沈霓裳目光平静，看得出确实未介怀。
“商少爷好似常来此处？”沈霓裳笑了笑。
李成功纵然是费了大功夫，往往寻回的也大多是次品赝品，直到后来她对香道的了解加深，才慢慢杜绝了上当受骗的情形。
两人一路行一路小声说话。
小姐怎么突然想起逛香料铺子了？
原先，她瞧不起她，有意无意的欺负她无视她。
“你资质也不差，若肯用功，当比如今强得多。”穆清心定了下来，又规劝穆子正。
只见那伙计听了老掌柜的吩咐，转到堂后端了一碗水出来，走到角落里，趁人不意悄悄递给那女嬉人，然后挪了身子挡住堂中人的视线。
她也好奇：“为何入冬人会多，那时该更冷才对吧。”
…………
沈霓裳从善如流，挨着碟子开始拣来吃。
“并非不信，我信你此时此刻所言出自真心，可我问你，”只见沈霓裳平静看她：“若有人愿出十两银子让你给我下毒，你可会做？”
幸福感果然是比较出来的。
玉春一面让道一面赔笑：“可不是霓裳小姐病了，前儿个晚上吹了风，起来就有些头疼……昨儿个出去配了些药。”
沈如彤低着头，眼中恨恨，一下又一下的扯着帕子。
可聪明是天生的，他天生就缺了那一窍。又或许不是因为他不聪明，而是因为他的出生。
云城大将军府赫赫有名的飞龙小将军穆清身边的人，在她的记忆里，这个姓孔的大汉和另一个小个子的小厮，从来是焦孟不离的跟在穆清身后。
玉春马上伸手朝沈霓裳后脑勺探去，一触便惊声叫：“怎么这么大的包？啊，怎么还流血了……”
难怪说是灯下黑，刚刚换了身份，想的东西太多，反而把近在眼前的事儿给漏了。
脑容量小有脑容量小的好处，简单的人，至少相处起来，不用费太多心思。
王夫人上前，月红也不敢怠慢，忙抢先一步把月红扶起。
明明已经三旬多的妇人，容貌美艳至极，身姿却玲珑若少女，更比少女多三分绰约诱人。沈霓裳做人做鬼的时间加起来，也没见过更美的女人了。她上辈子也是个大美人，不说比这辈子这张脸好看，但也决不会更差。
沈霓裳却不急，有条不紊地把端来的早膳吃了个精光，才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容苏的笑容愈发浓厚。
穆清只觉耳朵又开始控制不住的发烫，不自在又故作镇定道：“是碰见过两三回，也算不得认识。”
容苏眼底笑意再度闪过，想起了他方才旁敲侧击意图打听的话，遂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