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夫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了援手,即使她还是很难将她放在那个,自她出生就缺失的位置上,但她的帮助和庇护,值得她付出足够的真心和尊重。
“沈姑娘可能告诉我,为何要学香?”容苏目光直视,不见咄咄逼人之色却有一种了然的透彻。
沈霓裳却摇首。
“我这店也不过是兴致所及,我独身一人,了无牵挂,并非日日都开业。若是累了,便会歇业。”容苏引着沈霓裳朝店铺后方行去,绕过亮格柜便现出一张矮几并两张半月锦凳。
可即便是极力避开视线,但她敏锐的五感还是无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些,这种直观的,作为当事人的感觉,比之前她做鬼的时候感觉到的那种厌恶程度,要强烈得多。
小丫鬟大声叫好:“小姐快赢了妙红,让她学猴子——”
司夫人顿了下,继而嫣然而笑:“赏,当然赏!”转首指着几个丫鬟:“都听见了?你们个个可都要拿出本事来,谁要输了,本夫人可是要罚的!”
她停下了口,有些紧张地看了眼大夫人,只觉喉咙发干。
沈霓裳叹口气:“我只会唱一支曲子。”
是真想不出该说什么话,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屑于说。
沈霓裳起身走到堂中,敛容端重,深深福身下去:“是霓裳不对,霓裳给夫人赔不是了。夫人今日之恩,霓裳定然铭记在心。他日若有相报之时,霓裳绝无二话!”
只跟着司夫人来的圆脸丫鬟妙红,不时看沈霓裳几眼,十分好奇新奇的模样。
玉香一路瞅着沈霓裳,一直瞅到了马车上。
她难道还真敢?
“宛露。”大夫人瞟了一眼宛露,宛露面上犹带忿忿不平的退回了位置。
也有头回见得她的,眼中露出惊艳之色,但旋即便会化为不以为然的些许怜惜。
但其实说来,他也就真正同她相处过那一回,她的事情,她的性子,其实他不知分毫。
偏生自己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救母亲,他拿什么来救母亲,他如今连说这句话的资格都无。
而也正因为如此,穆将军将一片爱妻之情化作了对儿子的怨气,哪怕这是他唯一的子嗣,也从不见他对这儿子有过一丝和颜悦色。
主仆二人走到一边。
不错啊,记得还真清楚,玉春笑眯眯:“怎么?要是有的话,你还打算赔点银子?”
色泽淡黄微黑,淡甜味,细闻略带果味,应是生结白木香,年份并不久远……是沉香,但果然真不是奇楠……沈霓裳略有失望。
玉春偷瞄好几眼,忍不住道:“小姐同容先生说了许久呢。”
撞她是无心的,救她也算有心,沈霓裳便想开口道个谢,谁知话刚到嘴边,那少年却似又被针扎了下一般般猛地弹起,看也不看沈霓裳一眼,埋首就朝楼下冲:“小扇子,还不给爷快点!还有事儿呢,赶紧的!”
隐藏的心事瞬间被戳穿,玉春一时呆住,有些惊慌,亦有些无言以对的狼狈!
前世穆东恒对他这个儿子不算亲近,但在他每次武道突破的时候,也会目露赞许。
眼前蓦地浮现出那游龙惊凤般的惊艳一击……顷刻后,沈霓裳淡然一笑,眸光垂落——她又不是原本的沈霓裳,如今更是八竿子打不着,再古怪……也不干/她事。
张家的茶楼便座落在路口右侧背阴处。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也能反过来说,女为己悦者容,”沈霓裳道:“若只是同我说话,她何必精心打扮?她即便是穿旧衫也比我华丽百倍。故而,她今日用心妆点,只说明她心里对此事极看重。真是像她说得那般无谓,她今日又何必那般事事周到。我想着,也许……她是想让我去做块试金石吧。”
沈霓裳笑笑不说话。
玉春不知为何有些心颤,她垂首小声道:“奴婢如今可是一心跟着小姐的。”
“都是一家姐妹,”沈秋莲忙站起,她是有祸水东引的心思,可事情真闹大了,以大夫人的心智,未必不会猜测到从而牵连到她身上,何况沈霓裳那句话,她也有些心惊:“大姐也是关心妹妹……对了,再过几日便是爹的寿辰,霓裳妹妹可有备礼?”
玉春故意跑得“蹬蹬“”的去开门:“大小姐,二小姐?”
沈府大小姐心里极不痛快!
不知为何,他跟穆东恒总是亲近不起来。
这才想起沈霓裳还伤着,想慰问又想起沈霓裳不让她说话,纠结了半晌,她坐到沈霓裳身边,小心的扶着沈霓裳的身子,小声道:“小姐,你挨着奴婢靠吧。”
语声不高不低,稍稍有些轻,明明既不特别清脆也不特别婉转,可奇异的是,却有一种极动听的感觉蕴含着,让人觉得好听极了。
可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玉春还不算太笨,很快反应过来:“霓裳小姐的意思是用心和脑子?”
“平儿——”一道温柔的少妇声音响起,打断了沈平南的发狠。
但就凭她能在大夫人手下生出儿子,沈霓裳就决不能相信这是个简单的女人。
男主人沈父沈重山,不用考虑就被她叉掉了。
佛家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这般情形之下,她对沈霓裳当然无甚好性子,别说费心思伺候,一天大半时候都不在院子里。
按沈府的规矩,晚膳应当申时初送到。
她只是一个鬼。
站定后,他反握刀柄刀尖朝下的转身朝台上的黑衣劲装少年抱拳致意,这是武者间特有的致敬手势,而那漂亮少年亦站在台上抱拳颔首回礼。
女人的爱情应该更加强调这一点。
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如果这文架构不这么大,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坚持。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感觉有些冒天下之大不韪……
商伯雄:41岁,云州将军,穆东恒副手,娶妻凌氏。
大夫人想让沈秋玲代替她原本的位置。
沈如彤被问得哑口窘迫,她再大胆也不敢在这样的场合跟司夫人对上,司夫人可不会给她留脸面,到时候她只怕会颜面无存。
她不敢吭声了。
“你怎么来了?”大夫人面上神色淡然,但仔细也能听出一丝逐客和警告意味,“眼下有客,不可缺了礼数。你若有事,还是改日再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