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就不用去了吧。”沈霓裳很诚恳的推脱。

这个“他”指的谁,两人皆心知肚明。

生平第一次,她在一个人面前生出了些愧意。这种愧意并非是她觉着自己做错,而是眼前的男子太过干净,干净得让她觉得自己这样的不真心不该在他面前现出。

“你问这么多,叫我怎么答?”沈霓裳无奈。

“我这处僻静,原先设想不周,如今这般,也好方便。”容苏温和而笑:“似沈姑娘这般来客,亦能以茶待客。”

说了句,就当先行了。

这一轮费的时间便久了许多,比之前两人踢的时间加起来还长。

不就是踢毽子么?

可如今……她有七分把握,大夫人应该会答应。

“我真不会。”沈霓裳表情诚恳。

她无言以对。

若真的上了族谱,司夫人便是给了如今孱弱的她,一个最大的庇护伞……

她没听清妙真说了什么,只隐约听得提得大夫人如何如何的字眼,然后就听见司夫人轻笑了一声道“好生热闹。”

时候也不早,沈霓裳笑笑颔首,遂福身而去。

沈如莲也没能掩饰住那一脸震惊!

“我娘会如何说,我没法问。”她淡然道:“我只知道,她宁可在外头也没进这府里来。想来也跟我一般,不是个懂事的性子。我不懂事,也不知趣,连句逗乐的话也不说。大小姐这般金贵,霓裳嘴笨心笨,还请大夫人另择贤能方才不负大夫人这一番心意。大夫人当年容了我娘,还请今日再容霓裳一回。”

直到站在大夫人的堂前,她也未曾四处打量过一次,直眼眉低垂的笔直立着。

每回都是躲躲闪闪不看人,就唯一那回来寻他,也说来道去就那几句,他都不大记得她说了些什么原话。

“嬷嬷,不干孔祥的事。我让他去蕹城了。”穆清捉住扈嬷嬷的手,抹了把泪强笑道:“没人欺负我。是我想到娘的事儿,一时心里难过。”

穆府里每个人都知道,长公主是在生穆清的时候难产伤了元气,生产后晕厥一月才醒,而后便缠绵病榻,初初每日还醒来三四个时辰,而后每日醒来的时间便越来越少,到三年前再度睡着,就再也没清醒过了。

玉春小声嘀咕:“又神经了一个。”

她方才已经瞄仔细了,那个“老七”今儿个不在,她胆子就大了。

“姑娘懂香?”目睹她的神色变化,那清俊男子温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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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还早,将书送回马车,沈霓裳让车夫在原处候着,带了玉春在街上逛着。

“小姐小姐,咱们可以把她买下来——”玉春此番不知为何执着得紧,还追着沈霓裳不肯放弃说服。

可是他也不想死,他是发过誓的,既然是他害得母亲,那他就一定要想法子治好母亲。

“当然可惜了,生在穆家这样的好地方,偏生是个习武不成的,日后这将军之位只怕要交还到穆家本族了。“玉春十分可惜。

伙计迎上来询问,沈霓裳扫了眼,底楼大堂只有两三桌客人,便指了靠窗的一桌。

沈霓裳嘴角微微勾挂笑意:“咱们这大小姐只怕多半是已经看上了那张家少爷。”

毕竟还是骄傲惯了的,没两句便露出些形色来。

她意有所指的微微笑。

这沈秋莲可比沈如彤有心机多了!

也正常,青蛙日日呆井里,自然没人多看一眼,可要是那日忽然蹦出井口,当然会引来注意了。

于是,那张天生的马脸便显得更长了。

白之远笑着颔首,朝穆清眼神示意。

她此刻心里正充满了巨大的疑惑。

“要赔银子是么?”

所以,她很清楚的记得。

玉春愣愣地问:“亲眼看都不能能,那该用什么看?”

“这是怎么回事?”搂住沈平南后,她才看见坐在地上哭泣的粉衣丫鬟,吃了一惊般:“月桂,你这是——”

至于她目前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完全不足以她下判断。

叉掉沈父划掉大夫人,仅剩的选择便是两位侧夫人——生了三少爷的王夫人,以及至今无所出的司夫人。

人自以为的全世界,不过是管中窥豹的那一“斑”而已。

就算她不算这府里的“上等”小姐,可她毕竟还是大少爷的亲妹妹。

无论如何,做人总比做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