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拿着裤子到水房把内裤换下。由于录取通知书上说,不用带行李,我除了穿的衣服,什么也没带,所以内裤洗了就只好穿裤子睡觉。

一折腾,我躺床上就睡不着了。我很沮丧,竟然让一个我根本不认识且什么也没看清(呵呵)的人夺去了第一次。

但是,刚才,梦中的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在回味快感之后,一种成就感、幸福感就油然而生了:从此,我就要住在大楼里、吃桌席了!我已经农转非了!!――那个时代,就是maozedong说的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时代,这个国家虽然叫做人民共和国,但共和国其实只是工人的而与我们农民无关。我们种了粮食,却把绝大部分交给国家,自己很少能吃饱,城里人却由国家给他们的钱低价买去吃得饱;我们养了猪,国家却不允许我们自己杀,交给国家,我们一年也吃不上一顿肉,城里人却用国家给的钱买肉吃;我们劳了一天分(在生产队干活)只有几分钱,还要到年底给,城里人干一天能挣一块多钱,还一个月一给。

所以,那时,虽然课本上教给我们说慌:“长大当个好社员(农民)”,但我的终极理想就是,“农转非”变成城里人。

maozedong时代,象我这样八辈子农民的,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进入城市。是邓小平给了我一机会,不问出身,统一参加考试,我才变成了城里人。而我的姐姐们,并不比我笨,却没赶上高考,所以只能是农民,自此,我们一奶同胞,就要天壤之别了。

(现在,也有高考,但性质与那时不同了。我们那时候,没有义务教育之说,但任何一个人都能上学,现在,有很多象当时我一样的人,根本就没钱上学,所以,机会是不等的。而且,那时上大学就变成国家干部,就肯定有班上,现在,上大学就成了待业青年。

所以,2o多年后,我意识到,当时给所有人一个同样的机会,是最大的公平。机会不平等,是最为不公平的不平等)

我躺在床上,想着自己已然跨进了贵族,不禁哼起国际歌,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转念一想,又哼起了《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让我们自豪地举起杯,挺胸膛,笑扬眉,光荣属于八o年代的新一辈。

我正反复哼唱着挺胸膛笑扬眉,区队长领人进来。这人有一米八高,白白净净,眉清目秀。我想,长得和王建国曹振刚差不多,准又是个城里人,便装睡,眯上了眼。

区队长,指着靠窗的下铺说,孙卫兵你就在这儿吧。

“好蝶,好蝶”这人一开口竟然是成人的声音了,而且口音很重。

一看,他把一个用毛巾做的包放到了床上,下身穿一条洗的白的绿裤子,上穿对襟白粗布褂子。看来,也是一苦出身。

我便一骨碌坐起来,说“你来啦”

“不蒿意思尼吗”他小声说,“操着尼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