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5年前的事。

198o年的8月28日。这个日期之所以2o多年后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因为那一天有太多的第一次。

大早晨起来,我穿上母亲做的没有一块补丁(呵呵,那时穿没补丁的衣服和现在穿有补丁的衣服一样,凤毛麟角,至少在我家乡是)的新衣服,由父亲骑车带着到了县城。从县城坐汽车——生平第一次坐汽车,赶往地区行署所在的T市。

那时候,交通部门也和现在的电信一样,就国营的自己干,好坏别人不能染指,所以长途汽车,就和现在的拨号上网一样,走走停停,逢站就停,乡村级的5分钟,县城城镇半个小时。磨磨蹭蹭,我们县城离T市15o里地,15o里用了3个多小时。

11点多,我们到了T市,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城市,并第一次坐上公交车。快12点的时候,我们到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候车室餐厅,我下了我的第一次饭馆,我们爷儿俩一人一碗烩饼(1毛2分钱,2两粮票)两个花卷(6分钱、2两粮票一个),一斤全国粮票4毛8分钱就夺去了我下饭馆的第一次。

12:3o,父亲把我领到了第一候车室的厕所,把一张火车票,这是他3天前专门来T市买好的。

父亲又把我的录取通知书给了我,并掏出3o块钱,亲自解开我的裤子,把钱和通知书装进了母亲缝在我内裤上的口袋说,“没事,别老看啊摸啊的,越那样越容易丢。在火车上要按顿吃饭。到学校就来信,把剩下的钱存上。”

父亲自己匆忙去赶回家的汽车去了,到了下午四点多,我坐上了传说中的火车————其实,从T市上车我一直是站着,直到5个小时之后火车停靠北京站,下车好多人,我才真正献出我“坐”火车的第一次。

火车到了专门培养当时的国家领导人的重镇,已经是3o日早晨7点多。有专车把我们拉到我考上的那所k大。

到了k大训练部,登记了一番后,在场的军官们就打电话通知领人。

我被自称叫李刚的区队长领到了学员22o队,和正副队长正副教导员见了面后,区队长领我到宿舍。我隐约听到队部里有人说,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呢。

到了宿舍,区队长对里边的一个人说,建国帮他安排一下。介绍说,这是王建国,这是李红兵。

这王建国,立刻说区队长你忙去吧。李红兵,是吧,你就在门口这张床的下铺吧,方便。

接下来,王建国先从我们的专业指挥仪是高炮的控制系统介绍开始,从学校的机构到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现状到22o队的领导结构,给我作了极为详尽的报告。期间,他还为新来的北京的曹振刚安排了床铺。

王建国正在介绍我们毕业后是技术13级也就是副连级,上学时供给制,吃穿用都免费每个月还6元钱的津贴费,区队长推门叫我们吃饭。

于是,有几名穿四个兜的(那那时侯,可能考虑到战士挣钱少,军装只有两个上兜;军官挣钱多,上下四个兜,呵呵)带着我们以队大约有十几个新生排着队去吃饭。

如你所知,我吃了一顿有生以来除过年和婚丧宴以外第一次的桌席,3个肉菜一个凉菜。

我吃了很多,只是四个菜都有辣味。

吃完饭,区队长说,今天新来的一起去洗澡,先来的随意。王建国马上表示他也去。

进了澡堂子,我开了眼界,从没和人一起洗过澡,也就是说,这是我第一次进澡堂子。

大开眼界,让我惊讶的是,绝大部分人都和我的不一样,我说的是别人不但有黑忽忽的毛,形状也和我不一样。我借洗头的机会,仔细观察了区队长的构造,其他同学虽然也有别于我,但属区队长最大。

洗完澡,区队长说,今天天气好,谁会游泳咱游泳去。他回队里领了游泳裤。

到了游泳池,区队长、王建国、曹振刚和还有其他的几个城市学员都游了起来,我和来自山东的赵大朋就站在泳池里,我们实在是没和这么多人,特别是还有女人一起游过泳。

在家时,我们是男的和男的一起游泳,女的一上了中学就不在游泳了。

当然,是在池塘或者渠里河里游泳。

一会儿,王建国、曹振刚象蛤摸似的游(后来知道,那叫蛙泳)回来,王建国问怎么不游啊。听我们说人太多,王建国说你还想开个专场啊,是不会还是怎么着。

我说,会呀,马上钻到水里,一个猛子扎到了对面(k大的泳池是标准池,这一猛子有5o米)。回头一看,泳池那边的王建国和曹振刚正看着我愣呢。

于是,我显摆起我最拿手的泳姿,双臂向前扑上腿向后蹬,绕了泳池半圈回到王建国他们身边。

王建国和曹振刚这时坐到了池边。

王建国说,你出什么洋相。我有些莫名其妙。

“看,都看你热闹呢”王建国说。

我一看,果然,泳池里的人有一半都在看我。

“上这儿狗刨来了”

我当时的感觉真是应了那句话,找地缝。

这时,一个穿这火红泳衣的女子走过来,问王建国,“国国,是你家亲戚呀”

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是,乡下亲戚。

“王阿姨,不是,是我同学,大学新同学,河北的”

“大学同学?”她竟然蹲下来,“多大了”

“15了”

这时我站在泳池里,她蹲在池边。我很不自在,我从没如此近距离地看过女人如此白的大腿,因为在我们家乡,上个世纪7o年代,女人是不穿裙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