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的冲动,所有的精神支柱,都是冲着他就是赵铖这个目标去的,虽然早就有所担忧,但当这个事实真正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无法接受。

他低着头想了想,回到了房间。

一道明晃晃的白光贴着我的身体迅速划过,刺得我睁不开眼,耳边传来电器轰鸣般“喤喤”的声响。接连五道同样的光线按次序分别从我的头脚身体边划过,整个楼道乍放光明。我本想借着此刻的光线看清楚面前的那个人,但是耀眼得几乎令人眩晕的光线逼得我睁不开眼。

哦对了,昨天是黄齐的忌日。婆婆醒来之后全当坐了一个梦,把作为平安符的红线给了我。我以为除了没有喂食之外,一切都完成了,但心里仍然有种忘了什么事情的不安感。

“这边?你确定吗?”我望着黑乎乎的草丛,看不出有任何人从这里经过的痕迹,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以前不是一个人,还有我的丈夫和我的儿子。我们几年前一起来到这个城市,儿子上大学,我和丈夫就打打零工,给儿子赚生活费。孩子争气,不仅学习好,体育也很出色,拿到了不少奖学金,我们夫妻俩很满足。”婆婆说着,眼里流露出骄傲的神情。在多年后的今天,那曾经暂存的一段辉煌岁月,依旧熠熠生辉。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我看着路边逐一亮起的路灯,空空然不知所措。天气渐渐热起来,虫鸣四起。没走几步我的脑门就渗出了微微的汗水,这个季节最容易感冒,我像个老年人一样,依旧穿着薄薄的线衫,而街边的小姑娘们,已经开始短袖短裤了。

叶佳禾的公司也在市区,打个车没过几分钟就到了。看着面前气派的大楼,或许她早就知道我还活着,只是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

“我……”孙云明已经开始动摇了,黑烟越来越稀薄,他开始有了一个完整的人形。“不可以……我要杀了他……”突然,破碎的陶罐中再一次涌起黑烟,又一次裹住了孙云明的身体,他像是发了疯一般,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秦四风的脖子狠狠咬去。“杀掉他,我就成功了!我就圆满了!”

事不宜迟,我们立马就调转方向往秦四风家赶去。天幕渐渐黑下来,四周华灯初上,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比上午多出许多。嘈杂的声音不停扰乱着我的心绪,心里不祥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您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我突然问道。

这下秦叔叔沉默了。几分钟之后,他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拿出抽屉里的便签条,匆匆在上面写了东西,走过来扔在了秦初一面前。

“接到那个电话,我一开始以为是诈骗,结果你手机也不接,又不在公司,连公寓都不回,你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妈妈说着,早已忍不住胸腔里泛溢出来的情感,奔腾的泪水汹涌澎湃。

“我顺着师父的意思,来到了狐仙躲藏的山洞中。那地方,山好水好,换做是我,跟人类谈什么恋爱!她见我来捉她,也不躲藏,像一位看透尘世的女子,微笑着让我杀了她。我下不去手,表示自己是站在她那边的。比起人类来,狐狸的感情更加纯粹,更加永恒,她其实一直都保留着丈夫和偏房的灵魂,因为她舍不得。最后,她还是把两具灵魂交给了我,自己跳入苍茫大海,化为一粒尘埃。

“你什么时候……嗷!好疼!”我刚想问他什么时候做了一个以我为原型的娃娃,他却从我头上扯下了几根头发,疼得我嗷嗷直叫。“你干什么啊!!”

“什么数量?”我有些不明白。

“……”

“啊,你在这里啊。”一个人声从我背后响起,我吓得一哆嗦,怪叫了一声。回头才发现是昨天把那大头孩子带走的农妇。

就在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的环境。一大群村民一样打扮的人,正提着灯笼里三圈外三圈把我围在了中间,一声不吭,用看马戏团猴子似的好奇眼神紧紧地盯着坐在中间的我。他们手里的灯笼把漆黑的夜晚照得幽幽地亮,远远看去就像一群蜡像,站在面前一动不动。

食梦师。

打捞顺利结束后,我就要继续调查赵铖汇款单的事情了。在病房里整理好生活用品办好出院手续,我穿过走廊准备去行政楼找陈院长。

造梦。

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天还没有敞亮,地面又变得干燥起来。医院里陆陆续续有医生回来上班,我们俩立即跟陈院长汇报了昨晚的情况,她对我们能把病人救下表示了感谢。我们随即又赶到病房,想看看病人有没有醒过来。

“我们医院条件比较好,对病人态度也一直很和善,控制方面也做的不错,接二连三有病人自杀,我们实在想不通。因为落水的那个地方没什么人去,也没有监控,到底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通过警方的调查,这些病人应该都是半夜自己走出去的。你也看到了,刚刚打捞上来的这个病人,是安装监控后死去的第一个。只是……”

“那我就说了啊。”他拉扯着自己的衣角,显得有些紧张,颇有种第一次参加面试的感觉。“其实也不是我自己的事,是我嫂子拜托我的。”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秦初一突然说道:“哎呀,我忘了,刚刚那人从地上捡起来的那封信还在我裤子口袋里。”说完,他把那封遗留的信件递给了我。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说道:“我也是研究神秘学的,这是我的强项。”

“愣着干什么!快上去!”她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我撑住身体迅速把两腿缩了上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累倒在地面上。果然是少壮不运动,老大徒伤悲啊。

“我……”我来找赵铖,我是赵铖朋友,找他干嘛,寻找证据……一连串的对话在我头脑里飘过,顿时语塞。

我向一边的看护椅看去,空空的,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并没有人坐过。

他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他神情有些严肃地说。

“那是一只已经魔化了的妖兽,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要那位小姐一睡觉,那妖兽便会醒过来,借着小姐的身体为非作歹。那妖兽虽说只是一介兽流,但能力异常的强,只要它开口,便能吞噬世间任何生灵。无论是妖鬼还是各方术士,都拿它没有办法,方圆几百里的生灵都因为这只妖兽而逃离了自己原本的家园,当地变得寸草不生。徐家的那位梦师,可以说是几代以来十分稀少的全能冠军,也就是说,只要是关于控梦的奇术,他都能运用自如。”

见此场景,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秦三友把我拉到一旁,低低地说:“他被附身了。”

他大跨步着上楼,喊我们过去帮忙。此刻谁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大家都听从着冯翼的安排,各自领了任务。

冯翼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就下楼去了。

“啊,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小赵。”祁阳一个箭步走到小赵身边,特别宠溺地望着她,“旁边那个是我姐,祁月。”

“小恙,我知道,你觉得我肯定学不会对吧,”他说,“其实我也不求什么,只是看到你一个人在梦境里那么挣扎,我也想做些什么,能帮到你的事情。”

随着泥沙的流出,孩子猛地咳嗽了几声,嘴里流出的也是那些浑浊不堪的泥沙。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睛里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她躺在我的怀里,身体渐渐变得透明,不再具有当初第一次见她时的生气了。我胡乱地用身边的衣服堵住沙子流出的伤口,但始终不敌流出来的速度快。

我像看了一场诡异而恐怖的电影,呼吸因这一幕而变得十分急促,喉咙口似乎有着一口气憋闷在那里,额头都渗出了汗水。天哪,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这个孩子后来怎样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腿部因为长时间的站立已经僵硬。

我看她极其宠溺的眼神,顺着她的话说道:“陈婆婆很喜欢白桃吗?”

“妈!”远志大喊着,“爸,我妈怎么了啊!”

“吴主编你好,我是n大教授赵铖,您寄过来的塑像我已经收到了。不得不说吴主编的能力令人惊叹,塑像修补的技术比我们这些专业人士还要厉害。所以想请问您何时回n市,我迫切地想跟你聊一聊,或者您定一个地方,我过去。正巧我最近也没有课程,空的很。希望您不要回绝我。”

“吴恙,我知道。”他背过手去,脸朝着我的方向眼睛却在看着别处,显得十分不耐烦。“一个姓吴的,到徐家祠堂来干什么!”他声音明显提高了不少,让人产生了十足的距离感。按照平时,我肯定马上回头躲着他了,可是现在我心中有一个巨大的疑问在盘旋着,不得不拉下脸跟他套近乎。

“肯定没问题了,力气还真么大。”被我推了一把的秦初一摸着自己的胸口,嘀咕了一声。

“陆遥!!”我哑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着,仿佛都能听见怪物啃噬陆遥骨肉的声音。突然,那群怪物的中心闪现出一道红光,怪物们像是被吸附一般一个接一个融进了那道红光里,等到闪电再一次照亮大地时,红光消失了,一个从脸到脚,全身都包裹着鲜血般的红布,右手举着发出惨白光芒柴刀的人形妖怪,身姿怪异地朝我扭动着走了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我感到十分愧疚,但与此同时,我又有些怀疑。虽然这个陆遥说的话完全符合实际,但我从雪地里的扒出来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一直躲在这里总不是办法,何况每一次这样的攻击之后,木屋的面积都会缩小一些,我怕最后我们俩都会死在这些鬼怪手里。”说着,他往窗外看了看,确定了一下安全性,“白天我一直在四周寻找突破的办法,你看到远处有一座山是吧,我们要到山的那边去,那边应该没有鬼怪。”

他看着我单薄的毛衣,想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我穿,我制止了他:“你快穿着,你身体不好。”

我捏着手里的瓶子,不放心地问道:“这是什么药?”

我本想自己先赶去秦初一家,没想到今天一家人都要去乡下。我赶紧换好衣服,坐着爸妈的车到了乡下的老屋里。

还是跟上次来看时一样,不动明王像的衣襟缺了一个角,手里的罗索圈了两圈套在菩萨的手里。第一次亲手接触这尊冰冷的塑像,看着它面目狰狞的脸,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刚刚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劲儿一下子过去了不少,人整个就清醒了起来。为了避人耳目,我没有打开储藏室的大灯,而是靠着自己的手电在行动,这使我整个人都被房间的黑暗包围着。这种幽暗寂静的环境让我紧张不已,哆哆嗦嗦地捧着塑像,犹豫着要不要带走它。

她说了这么一段话,我却依旧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梦境毕竟是梦境,我也并不在乎她说的话是不是事实,等天一亮我还是会回到现实中。只是这些奇怪的东西发生在我身上,让我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他这么一问,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赵教授拿给我看的那尊不动明王塑像,那菩萨手里就少了一圈罗索啊!我马上拍了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转身拿了一张空白的a4纸,在上面草草地写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一旁的年轻女子打断了魏先生的话,终于开了腔,“都是你!说这里怎么好怎么棒,还不是贪图便宜!你看看你看看,买了这么个鬼屋!叫我怎么安心生宝宝!”

魏先生的汗不停地淌下来,听完他妻子的抱怨更是连擦都来不及擦,跟瀑布似的直淌。我看着他手中的白毛巾已经开始微微泛黄,有种他在淌油而不是淌汗的感觉。

“宝贝,我知道啦,这不是请大师在解决嘛。”魏先生小声地安慰着她的妻子,转身对我们说道,“就是里边那个房间,我们准备用来作婴儿房的。但是每次待在那个房子里面,就莫名其妙地心慌。在里面随便打个盹儿,都是些妖魔鬼怪的噩梦,醒来之后精神也不好了。施工队做什么都不顺利,走了好几个。所以我就找来了当时帮我买房子的人,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一开始也是一头雾水,但最后还是问清楚了。

“那个房间,之前是前屋主人的儿子住在里面的。那个儿子是一个写网络小说的,一直呆在那个屋子里面进行创作。因为平时写作的时候不让别人打扰,所以他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这样能坚持好几天不出来。后来有一次他呆在里面长达一周,他父母再也受不了了,不停地敲门却始终没有人回应,最后心里一着急,猛地把门给撞开了。

“你猜怎么着,那个小说家早就在里面一命呜呼了!据说是死在床上的,警察的报告是过劳死。所以我太太才说,这房子是鬼屋。死过人的房子谁愿意买啊,况且我们事先根本不知道有这一出。无奈我们已经完成了房屋的过户,花了不少钱装修也弄好了,如果从头再来那就亏大发了。况且那家人早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了,要追究也没办法了啊,所以就只能请你们来看看了。”

我看着魏先生油腻的脑袋和肥胖的身躯,加上他太太堆砌着妆容的厌恶表情和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恶心,一股酸腐的热气从我的胃里直冲出来,我没忍住,止不住猛烈地干呕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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