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一抬着头想了想,赞同了我的说法:“你说他,倒不如说他的那个房子。不仅破败,还给我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停留在那个房子里。所以我觉得……”

“这……这个,请你们带回去吧……”秦四风突然说道,像吐露了胸中一个大秘密似的,不住地喘气。

“我怎么可能有他的电话!你忘了吗,我们可是断绝关系的!”秦叔叔一口否决,但听得出,话语里夹杂着担忧,毕竟对方是自己的亲兄弟。

“啊,对不起……”女人用纸巾拼命抹着眼睛里不可遏制涌出的泪水,睁着猩红的双眼对我说道,“对不起……把你认成我女儿了……对不起……”

“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男人偏偏舍不得财富,更舍不得偏房,两者都不肯放弃的情况下,硬生生把妻子囚禁在家中的黑屋里,逼迫她给自己继续创造财富。偏房的欺侮,加上丈夫的背叛,狐仙终于愤怒了,一气之下勾走了两人的灵魂,回到了深山之中。

“就算你不管我,你的那些村民你不管了吗!”我继续扯着他的袍子,说道:“他们的灵力都被魇吃掉了,你不救他们他们怎么办!”

“可惜啊,这棵树。”站在我另一边,看上去大概七八十岁的老婆婆,提着灯笼说道,“已经带走好几个了啊。”

一阵清风从远方刮过来,裹挟着轻微的果甜味,缠绕在周遭的树木身上。树叶微微震颤,发出沙沙的抖动声,四周寂静无比。我凝神屏息,让自己进入梦境的状态。这种造梦的方式我尝试过很多次,所以这次很轻易地就进入了一个清明梦。没怎么勾勒,就是在刚才环境的基础上构建起来的。

“在大门口右边的廊下放着,自己去拿吧。”说罢,他又打了一个哈欠,躺在地上翻过身背对着我,几乎又要睡过去。

“哦,好好好。那她怎么会到咱们这里来?”

“嗯,你继续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没有,”墨白摇了摇头,“院长夫妇俩很伤心,不久就卸任,带着妻子儿子离开这里了。那个时候,我嫂子的父亲正在医院工作,所以她对这事情有印象。”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还能救得回来……

“哎,真不巧,天气预报说凌晨下雨还真下了。”李墨白失望地说道。

“您不必这么客气,我跟墨白是朋友,您叫我小吴就好了。”我连忙起身接过杯子,“陈院长,医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做什么了?”我好奇地问。

“啊,是啊,”我连忙回答道。其实我根本没有想起来他是谁,只有觉得有些熟悉罢了。但又不能失了礼节,只能满脸堆笑的打哈哈。

“因此,我姑且把人分为三部分,也就是灵魂、思想与躯体。这跟佛洛依德本我、自我与超我的理论在理解上有些相似,但又不尽相同。一般人的梦境是思想超越了躯体,体现出灵魂上的一些本质,这些梦一般是人类生活上的琐事,不足为惧。人在做梦的时候,是防御力最弱的,所有只要在这个时候受到攻击,很容易侵入灵魂,产生恐怖的噩梦。我国唐代的《酉阳杂俎》指出,道门言梦者魂妖,或谓三尸所为。就是这个道理。”

她让我这么一上一下的来回运动,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我?”对,我才是这里的不速之客呀。这么一想,我还真有些局促。“哦,我是来找赵教授的,他是我的朋友。”我马上答道。

“不!!”我大喊着,手臂胡乱地向他离开的方向挥舞,想要抓住他的手。

医院对面的咖啡店,我们俩选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了下来。不想让他感到不自在,我先开了口,问了问他最近在干嘛之类的问题,他像是终于有机会跟我聊天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特异质问题,我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吧。有外人在我就不说了,你和小一以后总是要在一起的,他听听没事,”秦三友直了直身子,像是要宣布什么大事,“我也是求了你外公很久,他才告诉我的。”

“快把那根绳子扯断!”我一边喊着,一边忍受着耳膜的剧痛,在地面上摸索着那根绳子。秦三友和秦初一也跑过来帮忙,但任凭我们是刀割还是火烧,这根绳子始终弄不断。

“什么!”一瞬间大家都慌了神。“怎么办,要不要叫救护车?”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比说好的预产期早了好几天。

刚走进厨房没几步的冯翼一把放下手里正削着的苹果,迈着大步迅速冲到楼上。我们几个也跟着他上了楼。

在一旁扶着她的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红润白皙的脸庞与祁月有着极大的反差。她脖子上围着一条浅杏色的丝巾,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外套,黑得发亮的秀发直直地披散在外套上。女孩儿的身姿十分挺拔,如果不是祁月巨大的肚子,根本不会注意站在女孩旁边的她。见到我们,她灵动的大眼睛眨了眨,看到祁阳的那一刻露出了细腻的微笑。

“哎哟!”我喊了一声,痛苦地皱紧了眉毛,扶着门框缓缓站了起来。

我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回头一看,一支用木头做成的利剑深深地插在她的后背上。我抱着她赶忙探头朝外面望了望,一个人影也没有,这支箭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有人在暗地里帮我吗?

女人受力不得不松开手,宠溺地望着前方,有些担忧地说道:“哎,囡囡,慢点走,妈妈要跟不上了,你小心点,这里……”

“不……不是,我想要一些树枝,有急用。”我说道,眼睛不自觉地盯着她,又感觉自己有些失礼,忙不迭地说:“这也是桃树吗,长得真好。”

“啊?”

“吴小姐,我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请问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跟你谈谈关于那个梦的事情,顺便,我希望能亲自好好感谢你。”

“那你要去问问严伯了,爷爷遗留下来的东西都送到祠堂去放着了。”说罢,他再次回到了他的电脑世界,跟队友语音去了。

“吴恙!吴!恙!吃!饭!了!”我的耳膜“轰”地一声几乎被这大喊给震聋了,猛地睁开了眼睛。面前,一脸呆傻的秦初一的大脸几乎就贴着我的鼻子。

就在我万念俱灰即将跳下去之时,借着闪电的光芒看到远处有一个人正逐渐向我走来。是陆遥!不会错的,一定是他!我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渐渐向我靠近,心里涌起无限希望。那个陆遥没有变成怪物,他一定是来救我的,我兴奋地想着。

“因为……因为我发现了你的尸体。”我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同时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

红色!鲜亮的红色!我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般,脑子顿时清醒了许多。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看错之后,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那抹红,原来是一块布料。这熟悉的红色跟我在饭团似的石头边看到的一模一样。我想把布料从雪地里抽出来,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拉不出来,这雪层下面的布料,应该是一大块都被压在了底下。好奇心促使我继续发掘着这块红布,渐渐地,整块红色的布料就显现在我的面前,与其一起从雪地里出土的,还有其他更多的布料,灰色,黑色……等等,这些东西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眼熟?我突然感到一丝惊恐,手里的动作开始加快了起来。

“外边的那些东西,你也都看到了吧。”他蹲下身子,把鞋带系紧了些。“那些东西似人似鬼,一到黑暗时刻,就会朝着木屋涌过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我。现在看来,他们应该也发现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肯定不是想进来跟我们唠嗑。”

高高壮壮,穿着第一次见面时灰色羽绒服的陆遥,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正站在我身后惊讶地看着我。

此时,我手里摸着的就是那一个“徐”字。秦三友手里有外公的药瓶并不奇怪,但是在这个时候拿药瓶出来,我就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了。难道外公跟这个事情也有关系?

我妈见我手上有伤口,立马拿出家里的药箱,仔仔细细前前后后地帮我包扎了一遍。一边包扎,一边数落我的不小心,自己一个人在外面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说着说着,又扯到让我回家乡找工作这个事情上来,我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说自己才升职,还能拼呢。妈妈嗔怪了几句,也就随我了。虽然妈妈、舅舅和阿姨三人都是医生,但妈妈和阿姨已经不怎么上班了。我妈从三甲医院离职后去了社区医院,在那里从事老年人体检工作;而阿姨则彻底丢弃了老饭碗,忙着帮开网店的姐姐进货出货;只有我的舅舅,依然待在市重点医院,如今已经升任为科室主任了。

此时已经是学校的晚饭时间,东大楼的工作人员基本都已经下班,保安见到我也是打了一个招呼就离开了。我的心咯噔咯噔地跳着,仿佛马上就快要蹦出来了。

听到我这么问,她提起垂放在胸前的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不是我让您来,而是您接受了我的请求,让我参与到了大人您的梦中。十年间,我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这一天,终于,现在的我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您的梦境,这证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