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来就是我从爸那里偷过来的……而且……这东西不祥……”他吞吞吐吐地说完这句话,眼神却不停地往隔壁房间瞟着。

“诶!送什么送,你知道他住哪里吗?既然是心心念念的东西掉这里,说不定等会儿就会回来了,你急什么!”

“恙恙!”另外一边,又一个声音叫住了我。我原本松弛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起来。我慌张地回过头,妈妈正一脸惊恐地盯着我的脸,充满红血丝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似乎有很久没有睡过了。

“你别打断我,”他白了我一眼,挠了挠自己的脸颊,接着说道:“我说道哪啦,啊对,然后有一次,我跟着师父去除妖,对手是一个千岁狐仙。很老掉牙的故事啦,狐仙跟人类男子相爱了,给本来贫穷的男人家带来了财富和地位。

“你就眼睁睁看着你一手创造出来的村子毁在这个东西身上吗!喂!你以后还想不想要这个避世所了!”

“活的!”我大惊,这么庞大的黑影,要是还活着的话过不了多久就有可能从这里面破茧而出,到时候肯定不好收拾。加之从它四周树枝枯化的情况来看,显然不是个善茬。

“你干嘛用那么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他抬起头,眯着惺忪的眼睛,有些蔑视地说:“你该不会觉得我连进入你梦境的能力都没有吧?”

听到我这么回答,他撇了撇嘴,说道:“那就吃饭咯,我饿了。”说罢,他又往房间外走去。听到吃饭,我立即两眼放光,屁颠屁颠跟着鹤在屋子里绕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他的房间。令我意外的是,他的房间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凌乱,反倒是工工整整堆叠了许多书籍。不过我在寻找重点,食物呢。

“啊,师父我错了。那您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对。”

这一问让墨白有些无奈,毕竟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也不是当事人,自然不可能知道。不过既然女孩能在那个湖里显现,必然有什么东西会留在里面。上次搜救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捕捞,发现落水病人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女孩的尸骨很有可能还留在充满暗流的湖底。

“你没事吧!”另一个保安过来扶我,我连连摆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摸到了地上的石头。

还没有进门,我就感到脚下有一些湿滑,随即打开了灯,猛地发现刚才出现在住院部大楼门前的水渍竟然出现在了保安室里。

“你好你好,”陈院长听到我是来帮忙的,立马握住了我的手,“走吧,别在这里呆着了,我们去办公室说。”

“要你开口真是难,”我哑然,突然想起之前去过的“北纬三十度主题餐厅”,颇为调侃地说道:“你推荐的餐厅我试过啦,真是别具特色啊。”

我转过头,这才发觉背后的这个男人有些眼熟。

我一惊,心想梦师的事情应该没几个人知道,这个困在山洞里的女人竟然能说得头头是道,让我十分惊讶。

就这么紧张不安地等了几秒钟,她并没有对我动手,却听到了石块与石块摩擦的声音。我睁开眼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虽然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但我可以感觉到,那声音是从我的头顶发出的。

“是啊,你认识他?”我问。

“累了吧。”他伸手擦去了我的泪水,抚了抚我干枯的头发。温暖有力的触感,好怀念。

“你很喜欢南方吗?”我问道。

“这话怎么说?”我问。

“那怎么办啊!”已经发现事情根源的我,却丝毫没有办法去解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灵魂,我现在上哪去找灵魂!

“造孽!真是造孽!我不管了!”祁阳第一个溃败了,脸色很不好,站起来就要走,“冯翼,你说得对,这是你的家事,我不管了!我不能等着女鬼跑到我家去!”

就在我们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时候,冯翼有条不紊地从床头柜中拿出听诊器和血压计,熟练地操作着,似乎已经习惯这种突发状况了。他打开另一边的抽屉,拿出了一颗黑褐色药丸一样的东西,给祁月服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祁月总算是安静下来了,面部表情也没有刚刚那么痛苦。她半梦半醒地睁着眼睛,嘴里似乎说着“她来了她来了”这样的话语。

来到这里,祁阳明显自在了许多,主人似的给我们泡茶,跑楼上去喊人。

窗帘猛地被人拉开了,午后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屋子一下就变得亮堂堂的。我这才看见秦三友也在屋子里,正站在窗户边朝我打招呼。书房的桌子上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道具,像是在举行某种宗教仪式。

一个腐烂骷髅连带着泥沙往我身上爬,这种诡异的触感太恶心了。我的腿拼命地蹬着,但丝毫没有甩下爬在上面的她。妈蛋,这次真的没救了吗!?

原来刚刚女孩在蹦跳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大坑,由于草丛太过茂盛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来。母亲一下子慌了神,对着天坑的入口处不停地呼喊着:“囡囡!!你在哪里啊!囡囡!你还好吗?!”

“好漂亮啊,这到底是什么花?”我望着眼前美妙的景象,自言自语道,手情不自禁就想要去抚摸它们。

“我说严伯啊,你儿子就算了,你侄子才多大啊……”刚刚还想着要让对方叫我阿姨,没想到那会儿居然是在相亲。我跟严伯说自己还不想结婚呢,让他别为我操心这事儿了,更让他别糟蹋祖国花朵,那个年纪应该好好念书。又是拜托又是命令的,费了一翻口舌,终于把他给送走了。徐远志在旁边看着只发笑,后来跟我说,严伯那儿子已经离过一次婚了,据说是因为找小三,对方还找到镇上来过,所有人都知道这事。我顿时整个人都感觉不太好了,连吃饭的劲儿都没了。

“严伯,这件事情发生太突然了,我觉得我还是要好好考虑考虑。”我说。

徐家祠堂是近几年才重修出来的,以前只是一个存放族谱的小屋子而已。这些年有一些做生意发家致富的徐家人心血来潮盖了华丽的徐家宗族祠堂,连停办了多年的祭祖大典也都重新活跃起来了。

衣灵已灭,诡魇被噬。三千世界主,须臾啖尽一切诸秽无余。烦恼之根,痛苦之源,乃内心自在成魔,降服于内,净化于外,须谨记……

“陆遥!快来救我!”我向他奋力喊着,不停地挥动着自己的左手。

“谢谢你……”说完,他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惨淡的微笑。接着,黑暗褪去了,我们再一次迎来了白日的漫天飞雪。

那个躺在雪地里的人,正是陆遥。

撞击声和沙沙的响动持续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在这一个多小时里不知道是困了还是晕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地间已经恢复了一片雪白,一片一片晶莹的雪花再一次从灰白色的天空中飘落下来。比起夜晚的那种叫景象,现在的雪景简直就是天堂。

他被我直直地盯着有些不好意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全身道:“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劲儿吗?”

“孙媳妇儿,你听着。”突然,秦三友一脸严肃地看向我,抓住了我的肩膀,“小一跟我讲过那些梦境,你虽然不清楚那些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你身上,但是记住,万事都有其存在的道理,你要相信你自己。”

……

我先跟领导请了长假,说是为了异闻录去临近的城市寻找素材。因为我的业绩很好,领导想也没想就批了我的请求,看到我手上的伤口时,她还让我好好利用假期多休息休息。接着,我把手头的工作都交接给了小王。小王本身对上午的事情有些耿耿于怀,心里肯定认为我是在故意捉弄她让她出丑。但当我把临时主编的位置交给她之后,她马上又恢复了忠心耿耿的态度,又一次准备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了。

“您需要我。”她不怀好意地盯着我,“我能帮您把不动尊菩萨的塑像带走。”

“哎呀,我忘了这种东西不会显示在手机上了。我爷爷说这种东西拍不得,还说要打死我。”

“对啊!”赵教授突然喊了一声,“数目不对!”

我听到她这么喊我,立马咽了咽口水,小声地说:“我想去文物中心一趟,你能帮我在这里看着点吗?”

我回家换了件穿了不会被酒店服务员赶出去的衣服,就准备坐车去尚达酒店。临走前,我想起了秦初一给我的犀角香,准备试一试。由于我胆子小,怕在家里试了之后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自己再也不敢往家里住。所以我选择关上家门,在楼道里点燃了这一小块香料。

家人对此一直都是保持缄默,直到现在人已经快不行了,才找来了徐医生和秦三友。

他的声音大极了,我顿时感到大堂里四面八方的眼神都集中到了我们这边,看得我尴尬症都要犯了。我赶紧拍了他一下,让他小声点。

下午的拍摄和采访都进行地十分顺利,大家配合度也都很高。我们把采访标题从“爱心企业家照顾病父一年余”改成了“女企业家坚持照顾年载,感天动地唤醒昏迷病父”。没错,这篇煽情的稿子就是我写的,虽然十分具有知音体的感觉,但是对于大众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要照顾好自己啊。”那声音说。

听声音已经不能判断我和她之间的距离了,要是她在我背后突然把我给咬死了,那我岂不是死得不明不白?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回头猛地看了一眼。

“这都快晚上八点啦,我哪能不醒呐!”他声音愉悦,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绽开了,“丫头,这里是北楼医院呀!”

“别看我,我可不会!”秦初一一脸无辜的样子,“做饭是louis的特殊爱好,下次让他给你做全肉宴吃,肉婆子!”

“一定是他忘了跟你是想说了!这小子!你别担心,我绝对不是坏人,我要是坏人我还能在这呆这么久不动手?”高个子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这话真是说得我一身冷汗。

长发胡乱包裹着的圆形物体,是一个烂了一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