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嘛,”他舒了一口气,看样子是放心多了,两手放在脑袋后面,笑着说道:“跟以前一样啊,造一个梦境出来,然后把出现在梦境里的妖怪统统吃掉。”

这家伙就不知道换件衣服吗?真怀疑他是不是晚上直接就把袍子脱下当被子使了。不过现在是白天,日光照耀下的他显得干净多了,我这才发现他除了外表邋遢之外,看上去还真的挺年轻的。我不禁想到某种白天是年轻人,晚上是垂暮老人的传说了。

“赶紧的,都变得正常点,别一个个都把别人都吓死。”

“嗯,继续。”我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女孩后来找到了吗?”我问。

混着泥沙的湖水从他毫无血色的嘴唇间汩汩流出,湿漉漉的头发卷曲地耷拉在他苍白的脸上。李墨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是好好的在灌木后面待着的吗?

我点了点头,和小李两个人一人一只胳膊抬着病人回房间。一个值班护士赶忙跑过来帮忙,把急诊医生叫来诊查。我们立马调转方向准备去调查那条通往尽头的水渍,没想到刚跑到诊室大门,一场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地面瞬间被雨水覆盖住了,水渍自然也就消失了。

那中年妇女闻声回过头,在人群中搜索着声音的来源,看到小李时,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一些舒展开来:“墨白啊。”她说着,转身往我们这边走,“过来怎么不事先跟嫂子说一声,我好早点去门口接你啊。”

“吴主编怎么不多休息几日,身体好得这么快啊,”小李轻轻地说。他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这么客套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有些意外,“你再不来,某些人谋朝篡位的把戏就要端上台面了。她最近可做了不少得意的事情。”他看了一眼办公室外的小王。小王满脸不情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周围的同事都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看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小王真是树敌不少啊,我的八卦之心又冉冉升起了。

n大到我所在的公寓距离不是很远,我们坐了一会儿地铁就到了。只是带着这么多信封,看上去的确十分可疑,站在一旁的地铁保安盯了我们好一会儿,连小区的门卫大叔都有些讶异。不过我们一直都保持着理所当然的姿态,一副看不惯你打我的表情,一路走到了我住的那栋楼下。

“不,这不一样。”她随手拿了地上的一块石头,在地上划了一个类似人的图案,并将这个图案分成了三分。“我们举个例子,比方说这个是一个人,完整的人,拥有意识体和本体,也就是意念与躯体。躯体中的器官产生意念,意念反之又鲜活着驱壳,使之不仅仅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且是一个有思想有意识的人。光有思想与躯体,人是不完整的,这样的人只会按照自己的*去做事,丝毫不会考虑其他,所以人,还拥有灵魂,这才是人真正存在的价值,人的信仰所在。

“停下。”

“倒是你吴姐姐,怎么来n大啦,难不成太久没回家想我了吗?”她对我做了一个鬼脸,粉嫩的脸庞散发着青春的朝气。

“外公!”这才意识到这个人的身份,几乎喊了出来。但是自己使劲了全力,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似乎被人掐住了喉咙。不,不可能是他,应该只是工号一样,不可能……

去医院的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可能是看我的表情知道我心里不舒服吧。他和秦初一见面的时候,也是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匆匆结束了。这两个原本呆在一起有说不完话的人,一下子变得生疏起来。

“读书的时候是模范学生,长大了是模范医生,结婚了是模范丈夫。别人有了梦师的奇术或多或少都会为自己的私心做些小动作,他倒好,连做梦师都是模范梦师!”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拖得再久一些,祁月恐怕要撑不住了。正当大家都焦急万分的时候,我猛地看到两鬼脖子上的红印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红线牵拉着,另外两头并成一股,一直从门外绵延到客厅,直至二楼。这毫不起眼的绳子立马让我想到祁月脖颈上横向逆流的血管,难怪二鬼丝毫不需要靠近祁月,便可使她饱受难产之苦。

“这个……”

就在我以为事情已经平息了的时候,楼梯那突然传来“噔噔噔”猛烈的脚步声,刚上楼没多久,一脸惊恐的祁阳对着楼下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冯翼!你快上来!我姐……我姐不行了!”

车子开不进村里,只好停在了祁阳的驾校里。我们几个人拎着各自的大包小包,一前一后跟着祁阳朝他的姐姐家走去。

踏进秦三友的四合院,总是有种穿越回古代的感觉。我看大门敞开着,屋子里应该是有人的,便径直往主室走去。路过书房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间内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我重新走回到书房门口,顿时闻到了一股不自然的香味。透过半开的房门,黑咕隆咚的屋子里似乎有人在挥舞着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越听越好奇,整个人都趴在了房门上,一不小心用力过猛,直接就把房门撞开了,趴倒在了书房的地面上。

“啊!”我只顾着向前跑,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我摸着被撞疼的脑袋,这才发现自己冲撞到了一块墓碑,四面都是墙壁,应该是修起来给墓碑遮风挡雨的,过去人们都习惯修这么一间屋子。望着周围冰冷的墙壁,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听到这话,女孩子高兴地又蹦又跳,拽着母亲的手直往前冲:“走咯~回去给爸爸治病啦~!”

“你先别急,不要告诉其他人,这应该不是什么太难对付的事情。我这儿正好有一个客人,等事情做完了我就过来。你先跟远志两个人把掉落的那些泥沙收集起来,放在花盆里,浇上水使其结在一起,然后去院子里找一根小臂长的树枝插在里面,越是年份老的树越好,粗细无所谓。要是花盆里面装不下了,放在其他容器里也行,总之一定要浇水和插树枝。”

一番介绍过后,两人便一起走了。严伯看着满脸尴尬的我,一本正经地说:“怎么样,有没有你喜欢的?”

“对,你是外姓人,从古至今,所有梦师都出自徐家,从没有外姓人担任过徐家的主事,所以你要多为我们考虑,趁早改姓吧。”

“我……我现在有一个新栏目,要找些故事,外公是医生,知道的事情比较多。”我搪塞道。“他有没有笔记本之类的东西留下来?”

吴恙……

事实证明祈祷是没有用的。那些怪物逐渐向我的方向聚集,沙沙声充斥着我的耳膜,此刻听起来就像是死神在呼唤着我。我使劲拽着藤蔓,心想如果要被这些鬼东西吃掉,我还不如跳下悬崖一死了之。

“吴恙——!”终于,在他发出最后一声嘶吼之后,我不顾一切地打开了木屋的门,拿着木棍冲了出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与力量,我发疯似的地从怪物之中把陆遥拉了出来,手中的木棍不停地挥舞着,终于把他拖到了屋子里。

走了差不多十几米开外,我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刨着地上的雪花。表层的雪很松散,根本不能聚集起来,只能不停地往下刨。持续地用力与寒冷让我整个人更加昏沉,刨着刨着,我的手突然触及到了什么东西。

嘭!

“吴小姐,是我啊。”

秦三友听到这话,摇了摇头,有些力不从心地说:“这两股力量交争的过程中,形成了一种稳定的状态,假如我轻易打破这种平衡强加干涉,我怕到时候出问题,反倒要了这孩子的命。”

提前回家这事,我还没有来得及跟爸妈讲,看到我出现在家门口,他们俩又是惊又是喜,忙把我迎了进去。上次说过,我和秦初一是发小,两家住的很近。但是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爸妈在市区买了房子,我跟着他们搬了过来,留爷爷奶奶住在老屋。而秦初一一家在乡下有着大片的土地,依旧扎根在那里。

看到这里,我哆嗦了一下,没想到这种传说中的妖怪竟然真的存在于现实生活中。我转而继续搜索关于那根羽毛的信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你为什么要让我到这个地方来?”

“好了,说正事。”我回。

“我这人最爱刨根问底,这个事情当然会去查。”

“王老师……”我小心翼翼地喊着异闻录栏目的职员。她进公司比我早得多,现在却是我的属下,我当然有些不好意思,“王老师,能拜托你个事情吗?”

临时敲定的晚饭让陆遥有些惊喜,特别是秦初一跟他说了明天回c市的事情,他更是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不过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失眠,秦初一说自己爷爷有家传秘方专门治失眠的,这才让他放弃了继续跟着我的念头。

年轻女人也不甘示弱,叫到:“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不去,咱们这个家就完了!”

我没接他的话,白了他一眼。他自知无趣,收回了笑容,看上去居然严肃了起来。

两人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理清楚了,虽然那封神秘的信依旧是个未解之谜,但是今后跟我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小……小钰!”他呼唤着,伸出手想去抓住眼前的身体,却什么也抓不到。我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也伸手去触碰她,可是我的手却从她的后背一下子穿到了她的前胸,她就像是空气一般。

这不还是叶大爷那间房间吗?我刚才跑了那么久,原来一直是在兜圈子。鬼打墙!我的脑中像打字幕一样打出了这三个字。我哭笑不得,看来这回是真遇着鬼了。

“叶大爷?”我不禁问道。

过了十分钟,我坐在了我一般放泡面或者外卖的餐桌前,可是今天,上面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早餐。三明治、黄油炒鸡蛋、麦片杏仁薄饼、法式牛角面包、刚刚榨好的橙汁、煎蛋卷、薯饼、蜂蜜松饼,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但光是看一眼就能召唤出我所有口水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