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我才去买平民东西?才去难民营的?”她明白了什么,声音忽然变得涩涩的。

不过萨莫斯的货币不值钱,买这么多东西不知道要带多少手提箱来装钱才够,从善又不好意思压价,只好让韩熠昊开订单,况且他也是绝不可能让她掏钱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从善不以为然地说道。

“放松,又不是参加阅兵式。”眼角余光瞥到她的反应,韩熠昊忍俊不禁。

“在蛇谷,我身中剧毒,你明知道背着我可能会一起死,但你却选择不离不弃—了换取解药,你舍弃尊严给阿斯法下跪。甚至几十把枪对着也要逼迫他交出解药。从善,你真的能为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步吗?在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把我的命看得比你自己的还要重要?这样的感情,你真的能放下?真的能欺骗自己、蒙蔽自己?”他循循善诱道。

到了首都医院,三人做了很详细的身体检查,韩熠昊身体健康,从善有些瘦弱,需要加强营养,而纳姆琳达,医生却表示无能为力,这孩子需要心理医生,但在萨莫斯却没有进行心理辅导的条件,只有让从善多与孩子沟通,慢慢试着打开孩子紧闭的心扉。

“看你睡得那么熟,我不想叫醒你。”从善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见路嘉仪手上的饭盒,赶紧说道,“嘉仪,你还没吃饭吧,坐下一起吃吧。”

“没有。”她摇头。

意识还未完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从善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这个一脸担忧的女子是谁,她有些干裂的唇轻轻掀起,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嘉仪?”

她知道,阿斯法离开的时候带走了装备最精良的武装力量,依照目前的局势,剩下的军火根本就不可能抵挡外来侵略者,被攻陷只是早晚问题。趁现在还来得及,她要出去找到纳姆琳达,还有把韩熠昊从牢里解救出来。

“我们不会将他如何。”安古斯淡淡说道,“哥哥会把他交给塞西尔将军,至于武装如何同联合国谈判,和我们无关。”

老酋长选定众多儿子中最聪明睿智的阿斯法为接班人,可阿斯法不在国内,因此老酋长过世后,众多儿子开始了争权,互相残杀,族内陷入了混乱。

阿斯法忽然爽朗一笑,“好!就凭韩先生的这句话,鄙人答应,今晚会慎重思量你开出的条件。说实话,曾经我也这样深爱过一个女人,所以我敬佩你的感情,在沈小姐的事情上,我可以保证绝对会公平公正。”

“你说什么?”他已经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

“我不回去!”从善使起了性子,双手双脚乱蹬,拼命想从韩熠昊的怀里跳下来。

说到这里,从善的喉咙忽然堵住了,她望向屋内,酝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帮不了她,可是却不想看到悲剧一次次上演∫不知道能不能说服阿斯法,但我想尽力试一试,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放开我!你们这群野蛮人!”从善怒极,肘击撞向一人的肩胛骨,同时后踢中另一人的胸膛。

突然,一只小手拉住了从善的群角,往下扯了扯。

这时,一直埋头只顾着吃的纳姆琳达忽然抬起满脸油污的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含糊不清地问道:“互不相欠是什么意思?”

中年妇女不敢不从,使劲将孩子的小手掰开,孩子又闹又蹬,哭得好不凄凉。

韩熠昊一直都知道从善笑起来的模样很美丽,尤其是今天,为了出席这个晚宴,下午的时候就有女仆来为她梳妆打扮,厚厚的妆粉盖住了她脸上还未淡去的疤痕,又化了淡淡的眼影和胭脂色的唇彩,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头发只松松地挽了个髻,乌发间用白色珍珠做点缀,配上这条飘逸长裙,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典雅,清丽脱俗,再加上这个笑容,瞬间夺去了韩熠昊的部视线。

他转过身来,就看到从善发呆的表情,他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是指莱姆族?”从善略微扬高了声音。

“小姐,我们是陛下派来照顾你的奴仆,您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我们。”非洲女孩一边说着,一边指使另一名女孩去禀告阿斯法。

“是你逼我的。”到了这一步,从善也不再做出摇尾乞怜的低下姿态,撕破了脸,大不了玉石俱焚,“我好心救了你的弟弟,你却恩将仇报,根本就是无耻之人才做得出的事。他身中蛇毒,能不能活下来谁也保证不了,我不过要你一句话,求你试着救救他,可你却连这都不愿意。你刚才不是让我选择吗?那我就告诉你,我选和他一起死,不过要你垫背!”

“我要见你们的首领!”她顾不得十几把枪对着她,高声大喊。

“那又怎么样?”她喘着粗气,纤细的手臂吃力地抬起他的双腿,想走得更快,“当维和警察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关系。”

那数目庞大的蛇群像五彩斑斓的滚滚洪流,汹汹奔腾跳跃,恐怖慑人,而深陷其中的男子渺小得如同海啸之下的一叶扁舟,随时都会被发怒的“海洋”吞噬,撕成碎片。

“身都疼。”她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眼睁睁看着蟒身爬过了他的腰,从善突然发了狠,她出手更快更猛,甚至丢下火棍,朝着前面密密麻麻的狰狞毒蛇就悍然奔了过去。

“有这么难闻吗?”他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挑眉问道。

“你。”她瞪着他的后脑勺,知道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知趣地没有再说话。

“我是怕你等会拖后腿。”他看出她的心思,故意口不对心地说道。

“yin乱。”她也不怕他,直接挑明。

“嘉仪说了他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虽然耽误的时间久了,但应该没有大碍,不然那些人不会现在都不来问我们。”从善答道。

由于两人本来的身高差,即使是蹲下,也相差了大半个脑袋,再加上完看不见,这个距离可算是很有“高度”了。

果然,他的话一落下,刚才放下的枪又举起了,为首的人噼里啪啦说了一串,韩熠昊不慌不忙地回答着。

沈从善自然不知道他的心情,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刚才那恐惧害怕的情绪为何来得如此猛烈,像冰川崩塌般,瞬间便砸中他的心脏,沉重得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隐隐有些紊乱。

沈从善立即拔出配枪,指向危险的侵入者。

像卫星电话这么昂贵的东西,每人每月能轮上一次就不错了,而每次的通话时间也不过一、两分钟。

“你没看到马路上有人吗?我下去问问是怎么回事。”沈从善不悦地瞪着抓住她手臂的大掌,开口说道。

“话说完了吗?二十分钟内上车,否则后果自负。”冷冰冰地丢下这一句话,韩熠昊的视线在沈从善和路嘉仪的脸上威胁地定了定,然后大步走开。

沈从善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闪过的景色,心里猜测梁司翰收到她的留言会是什么反应,一想到走得这么匆忙来道别都来不及,而且距离下一次见面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她就越发后悔那天和他吵架。

当她的名字从金发碧眼的法国籍考官口中念出来时,沈从善和其他所有当选人员一样,感到无比兴奋和自豪。

天边的雷声越发密集,一道道白光接连劈下,一场大雨就快来了。

走近了,沈从善立即就明白路嘉仪为何这么激动了,那两个穿着白背心,露出一身肌肉,正练得酣畅淋漓的男人,一个是齐名扬,一个正是韩熠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