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没办法不想起,没办法不厌恶,更没办法不愤怒!

她叹了口气,摸了摸它的脑袋,“既不想走?那就留几日吧,我吃好喝的待你!”

“媚诛师姐!我能进来吗?”一个轻柔的童音在石室外响起。

好在因为她是受了罚重回的地宫,不能住像原先那样上好的房间,住的是里地宫里犯了错,或是受罚暗人住得阴暗的小石室。这小石室正是离这儿最近的房间。

她本能避开危险,往后一退,脚步立定,再抬眼一瞅,哪里是闪电,而是一团白色的绒毛球,不!更准确的说,是一只巴掌大的,似鼠非鼠,似貂非貂的小兽,趴在他肩上。

你大爷的!

孙老头医术奇诡,放眼天下,他要是认第二,那就没人敢认这第一。一般来说,无论那行的高手,到了天下第一这个位置,就都有点独孤求败的意思。没有对手,难免就会无聊,人这一无聊,便会找些其它事做。比如看看风月小说解个闷,把自己感动个死去活来,丰富下自己的感世界。再比如研究个把刑具,把别人虐得生不如死,顺便再丰富一下自己的想象空间。

也许……她真的没自己想象中爱这个男人!

“夕国是你的地盘,我想让你护寨子里的兄弟,还有凤十七的周全!”凤十七自不用说,想来即便她不说,他也是会照顾妥妥当当的,但那样温柔却柔弱的人,没办法不让她挂心,没办法不多此一举的嘱托!

说起这个禁忌,其中有个缘故,那是申屠第一次用毒杀人,是对毫无缚鸡之力的母子,至于地宫最顶头的上司,为何指定让这对母子死于毒物,她早就忘记了,反正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那母亲被申屠逼着饮下毒药后,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那时他到底年轻,禁受不住便动了恻隐之心,放了那孩子。那孩子被母亲催促着逃命,却没跑出命去,不到百米就被第二波赶来的暗人一刀抹了脖子。那母亲临死前见自己孩子惨死,直着脖子喊了一声,吐了口血咽了气,那双抓着申屠裤角的手,却死也拽不开。

进了铺子,左挑右拣地为凤十七选衣裳,总觉得哪一件都不合适,哪一件穿在他身上,都衬不起他翩然出尘的气质。这厢她挑得正忧愁,凤十七倒是噙着笑,脾气甚好地任她拿着衣裳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那模样像是吃了蜜糖,从嘴里甜到了心里。她毫不怀疑,就是此刻自己拿块破布头,这个枚痴的小种子也能当宝贝一样天天揣怀里。

她不敢往下细看鞋子此刻的状况,抬眸看向了凤十七,觉凤十七凝滞在她身上的眸光似乎有向下滑动的趋势,当机立断地把凤十七和酥饼推出了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门。

他居然知道?!

来不及躲闪,只能提气以最快的速度后退,希望在这几步的喘息中找出闪避的空隙。

她的笑容一凝:“你知道我不会回去的!”

分明的恶作剧,和酥饼相处了这些日子,倒是摸出了点他的脾气,平日里他大大咧咧,和清秀长相违和的举止,很是粗狂豪迈。但却堪堪在吃饭这点上有些符合了他这富贵相。平日里的餐具,都要干净清洁,用别人二手的,他可是绝对不成的。

心下有些不适,倒不是为了那迂腐的男女之防,而是她的手真如她方才话中所,是一双糙手。经过长年地宫里残苛的训练,原本纤细的指,此刻骨节粗大,虽然和她上一世离世前比,尚算细嫩,但实在不是普通十五岁的少女该有的手。最糟糕的还是她的掌心,那一层薄茧让原本就难以示人的手更是雪上加霜。这是她羞于见人的,急于藏起的,被他这么翻看着,她很不自在。

抬眼往轿门口一瞧,白玉熙那只尊贵的手,还保持着掀轿帘子的动作,便收回了正要解穴的手,藏入袖子里。

等了等,公仪璟果真开了口,说的确是:“谢王爷提点,在下这就带着内子去月老祠拜月老!”

白玉熙收回了顿在虚空的手,又是一声轻笑:“非也!不过是想成全一对新人的婚姻美满,子孙延绵!”抬手一指:“那里便是月老祠,传说只要是拜堂前,先拜过月老、在月老面前定下白之约的新人,都会得到月老的眷顾,新婚美满,子孙延绵!”

她为何要怕,为何?是怕被带回王府,接受严酷的惩罚?呵……再严苛不过就是个死!那她到底是怕什么?难道……难道是怕见白玉熙!

害怕?!

她躲避般掀开了一侧的轿窗帘子,往外面瞧,前方骑着马的‘新郎’像是受到感应般,回过了头。深邃的眸光浅浅地划过她这边,她像一个被意外现的偷窥者般,惊了一下,被虫子蛰了一般放下了手,帘子随即滑落,轿子内的光线又暗了暗。

是啊!不过是个假婚礼!他不过就只能当个假新郎!

她白了酥饼一眼,警告他闭嘴,不要再火上浇油。酥饼呵呵一笑,识趣地闭上了嘴,退到了一边,换来了二当家移步上前。

“去去去!赶紧把鞋子给换上!”

白玉熙来了边境,对她来说无疑是重大的威胁,再加上不能出关更是雪上加霜,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一个大老爷们,要好看干啥!”酥饼很是不以为意,不屑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转了一圈,嗤了一声:“小白脸,老子严重警告你,你本来长得就够像娘们了,这在脑门上再弄上一颗红痣,就更……”

凤十七轻咬着唇,面色很是纠结。

“我们昨晚为了躲追兵,在崖间的山洞里过了一夜!”一直沉默着的公仪璟忽然开了口替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