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爷的!

暗人们说起来都是出自地宫,严格说来,谁和谁都是同门,再说暗人之间今日还是联手抗敌的同伴,明日就有可能为了自己出位就以命相搏,这个同门之分根本做不得数。

也许……她真的没自己想象中爱这个男人!

胧月如旧,徐徐夜风中又添了一抹异香,人入景,景如画。不过她此刻可没有赏景的心。

说起这个禁忌,其中有个缘故,那是申屠第一次用毒杀人,是对毫无缚鸡之力的母子,至于地宫最顶头的上司,为何指定让这对母子死于毒物,她早就忘记了,反正这个也不是重点。重点就是那母亲被申屠逼着饮下毒药后,抱着他的腿,苦苦哀求。那时他到底年轻,禁受不住便动了恻隐之心,放了那孩子。那孩子被母亲催促着逃命,却没跑出命去,不到百米就被第二波赶来的暗人一刀抹了脖子。那母亲临死前见自己孩子惨死,直着脖子喊了一声,吐了口血咽了气,那双抓着申屠裤角的手,却死也拽不开。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听公仪璟的话。留什么回忆,这些话一说出口,这些都变成伤心的回忆了吧?!算了!走都要走了,带走一个同心结,也算是这个大半个月出逃的纪念吧!

她不敢往下细看鞋子此刻的状况,抬眸看向了凤十七,觉凤十七凝滞在她身上的眸光似乎有向下滑动的趋势,当机立断地把凤十七和酥饼推出了房,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了房门。

只知道这样过速的心跳,在两人如双飞蝴蝶般翩然落地之后,还在持续。

来不及躲闪,只能提气以最快的速度后退,希望在这几步的喘息中找出闪避的空隙。

他的语倒是坦白:“爱笑了,这之前,可没见过你笑!”

分明的恶作剧,和酥饼相处了这些日子,倒是摸出了点他的脾气,平日里他大大咧咧,和清秀长相违和的举止,很是粗狂豪迈。但却堪堪在吃饭这点上有些符合了他这富贵相。平日里的餐具,都要干净清洁,用别人二手的,他可是绝对不成的。

“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为何那时不跟家里教习武艺的师傅习武!”他一脸懊恼,“看你身陷危险,我不能救!看着你被人逼着在月老前立誓,我不能救!这一双手,除了会抚琴执笔毫无用处,我……”话音一顿,像是一种自虐式的惩罚,他用力地咬紧了下唇,血珠顷刻溢满了他的齿,红得触目惊心。

抬眼往轿门口一瞧,白玉熙那只尊贵的手,还保持着掀轿帘子的动作,便收回了正要解穴的手,藏入袖子里。

凤十七的手还保持着握着的姿势,还是公仪璟率先做出反应,一手揽住了柳青青的纤腰,另一只手在同时划开了白玉熙的手,把柳青青牢牢圈入怀中。

白玉熙收回了顿在虚空的手,又是一声轻笑:“非也!不过是想成全一对新人的婚姻美满,子孙延绵!”抬手一指:“那里便是月老祠,传说只要是拜堂前,先拜过月老、在月老面前定下白之约的新人,都会得到月老的眷顾,新婚美满,子孙延绵!”

“还说没事,瞧你额上都是汗!”

害怕?!

他扳过了她的双肩,有意让她直视他脸上的真诚,因为接下来的这句话,等同一句誓:“青青,你我既已共过枕席,我便会负责!”

是啊!不过是个假婚礼!他不过就只能当个假新郎!

公仪璟面上淡淡的,伸手握住了她另一只手:“凤公子刚醒,还是不要操劳为好,这个新郎,在下很乐意代劳。”

“去去去!赶紧把鞋子给换上!”

公仪璟接收到了她的注视,回以淡淡一笑。

“一个大老爷们,要好看干啥!”酥饼很是不以为意,不屑的目光在她脸上细细转了一圈,嗤了一声:“小白脸,老子严重警告你,你本来长得就够像娘们了,这在脑门上再弄上一颗红痣,就更……”

她白了酥饼一眼:“谁让你们挤了,他睡床,你打地铺呀!”

“我们昨晚为了躲追兵,在崖间的山洞里过了一夜!”一直沉默着的公仪璟忽然开了口替她回答。

“哦?”他微微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好奇:“那柳姑娘所求为何?”

“多谢师兄夸奖!”没奈何,和她同一时间进地宫的,一共十七人,她排行十七,只能当这个便宜师妹,人人喊上一声师兄。

虽懂得闭龟息的功夫,可以暂时隔绝浓烟的侵袭,却难以挡不住热力的攻击,最终她只坚持了半盏茶的时间,便不得已退出大厅。

柳青青这个‘罪魁祸’的嘴角抽了抽,摸了摸鼻子,问了句实际的:“二当家,我们怎么逃?这会子出寨子,只怕会和那些官兵撞个正着!”

申屠果真十分配合地做出一脸惊恐状,声音跟着微颤:“你……你别伤他!万事好商量!”

“你别急!先带我!”

真是个长相俊美到极致的男人,就连侧脸都如此完美无瑕。高挺的鼻,根根分明的睫毛,线条柔和的脸颊,饱满红润的双唇,每一处都能轻易撩起人想摸上一摸的冲动。

“你看什么呢?”

柳青青从茶盘里摸出个干净的茶杯,倒了杯酒放在桌上,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她一怔,垂下双手,凤十七的脸在视线中渐渐清晰。

扔了石子起身,正想走出牢房,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牢门口传了过来。

凤十七,我记住你了!

凤十七真是细心!不过在这吃过一次早点,她的喜好就没逃过他的眼。如果凤族没灭,有家族扶持,再加上这份细腻的心思,他日定能在仕途上如鱼得水,封侯拜相位极人臣,是迟早的事。可惜被她一搅合,这位将相之才,此刻身陷青楼,即将成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你威胁我?”翠烟的声音陡然尖锐。

小童子见状,识趣地回了内屋,不久又出声唤她:“柳公子,您可否帮我扶着公子,我好喂药!”

“柳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家公子,救救我家公子!”小童子粉嫩的一张脸落满泪水,看着让人着实不忍。

花妈妈像是一时被问住,笑里透着勉强,“哪……哪能呢……”

还没开口,就听放下碗的酥饼唏嘘而叹:刮风寨白担了这方圆二十二个寨子之的虚名,底子竟如此之薄,公费带着大伙儿去了趟怡红楼就掏空了家底。二当家开源节流,节掉了两餐饭食,只留午饭和宵夜。现下除了她这个寨主还能吃饱,寨子里其它人早已食不果腹。

没想到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美人略显急躁的声音。

房内又分内里两间屋子,用雕花的隔断隔了。因连通处挂着一幅翠玉的珠帘,看不清里屋的形,外屋一应物什倒是质地考究,做工细致。单不说那紫檀木的桌椅,雕花的香案,光案上放置的紫玉香炉,就价值不菲。原来这就是当红头牌的气派,毫不逊于将相王府!

“别听他瞎说!”花妈妈脸色一变,一把扯开美人公子的衣襟,指着里头隐隐显露的纹身,急急澄清道:“您看到没?这个……可是用喂了朱砂的守宫,磨成细粉给画上的。擦不掉!洗不掉!和姑娘臂上的守宫砂,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会儿您进了房自可验证……”

都说人不禁念叨,酥饼这厢刚说完,姓凤的小子就出现在了柳青青的视线里。不!应该说是被人拖进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