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果真是靠不住的东西,前世里以为刻入骨髓血脉的人,以为一生一世都难以忘怀的人。这不过是离开了大半个月,既然连眉眼都记不得了。

没想到他开口说的是这样一句话,完全打乱了她的思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愣愣地看着他撩了撩衣摆,翩然在她身旁坐下。

“你不会!”这句是她说出口的话,还有一句‘你下毒从来只在暗处,不会你明着下!’被咽下了。这是申屠心中的一个结,是不能碰触的一个禁忌。她现下这般境地,自然不会自讨麻烦,去碰触这道禁忌。

这个,我不能收!这个同心结,你还是留着送给你心爱的姑娘吧!其实……咱俩认识时间不长,还不太了解对方,这个同心结……这些婉拒的话在心中走了一遭,都被她否了。

被酥饼这么一提醒,她这才惊觉自己此刻正穿着昨日的新娘装,而脚上穿的还是凤十七母亲的那双绣花鞋,昨夜在林子里那么一走,那双凤十七的宝贝鞋子……

她感到了自己加快的心跳,不知道是被这样的景色震撼?还是被身后的这个男人深厚的内力震撼?又或是被这奇诡的剑招震撼?!

她正感慨地投入,不觉箫声已停,等察觉的时候,公仪璟早已执剑逼了过来。

“哪里不一样?”她含着笑问。

她用手里的筷子夹起吃食,送到嘴里,再把筷子递道酥饼面前,“给你!”

“啊?”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迷惑了。说抓,他却任由她出了关,说放,他却说三日回门,在此候着她。

凤十七身体重获自由,面色却还僵硬,扶着她的手,挨着她坐下,一张嘴紧紧抿着。让她不得不怀疑凤十七还被酥饼点了哑穴。

猝不及防的动作,近在咫尺的凤十七和公仪璟都没有防备,连柳青青本人也没有料到,只觉得腕间一痛,人就被拉出了花轿。

“王爷,您这是要抢亲吗?”

“我没事!”她以虚弱地姿态依偎在凤十七的怀中,不是她所愿,但此刻她竟真生不出力气推开他,婉拒这个拥抱。

“青青,到底怎么了?你为何如此害怕?”

“你……你知道,还一直叫我柳公子!”她的脸有些烧,想起那日的同床共枕,难怪他一直扭捏不肯上床。

“小凤,别在意,不过是个假婚礼,一会儿你跟在后头骑着马,还乐得清闲!”酥饼拍了拍凤十七的肩膀,低低安慰。

凤十七的目光却没在她的身上,全都灌注在了公仪璟的伸出地那只手上,恶狠狠地,像是要用目光把这只手烧出两个洞:“昨日在下昏着,不得已才劳烦王公子,此刻在下既醒了,新郎就不需王公子代劳了!”

她笑得捂住了肚子,酥饼红着脸,从地上一堆物件中,翻找出了一双绣花鞋,甩到她怀里。

脑中灵光一闪,她想起了那晚上鸾镜问公仪璟的话,便看向了公仪璟。

她手往后一移,连忙避开:“不去!长就长了!不是挺好看的!”

酥饼歪了歪嘴角:“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子那间是单间,房里就一张床,两个大老爷们哪里挤得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皱着眉看着酥饼,对如何回答很是忧愁。

她的脑中又划过了白玉熙那张绝冷漠的脸,淡淡一笑:“我还是习惯把未来攥在自己手里。衣食无忧、安享荣华,并非我所求,再说,凤十七此刻只怕早就出了关,是去了陈国,还是魏国,那我可就说不准了!”

男子收回手中的断剑,眼中的讶异难以掩饰:“想不到,短短时日,你的功夫竟然有如此大的长进!”

她可能真是疯了!为了一只狗崽,居然在这样的炼狱火海中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