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居然连他都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

她是害怕见到白玉熙!她是该害怕的!不是对白玉熙还抱着什么奢望,而是怕面对自己一世的失败!方才不敢面对,任由恐惧在背后壮大成了巨兽,才会有如此的失常,此刻直面了,也不过是这样,几许哀凉、几许无奈化成一声长叹,在心里默默叹过,这一世的人生还会继续。

“我替姐姐谢过王爷,王爷是皇族贵胄,福泽深厚,还劳王爷一双贵手,替姐姐挂上如意结,也好让姐姐沾沾王爷的福气,来日婚姻美满,子孙延绵。”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凤十七开了替她解了围。

只见白玉熙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如意结递了过来,“新娘子你身上没有带如意结,本王倒刚好有一个,就权当贺礼,还望新娘子莫要嫌弃!”

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对上了他担忧的眼,再次给了他一个微笑。

“青青,你冷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这下轮到她吃惊了,“你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咣当——’又是一声脆响,骰子以比方才更快速度在瓷碗内旋转,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个因极速翻转模糊成一个圆点的小东西上。

接着,她手就被一只温暖绵软的掌心包住,那么紧,紧得让她手微微疼。也紧得让她回了神。

她垫了垫脚,还是够不着最上面的那个锦盒,就拍了拍酥饼的肩膀,示意让他蹲一蹲,边拿边问:“你又买了些什么?又不是真成亲,你买那么多东西干什么?”

“第一个坏消息就是,咱们寨子里的兄弟,都被画成了画像,上了官府通缉的榜文!”顿了顿,酥饼又疑惑的嘟囔:“真是纳了闷了,小凤没被画上倒是不奇怪,他本来就不是我们寨子里的人!可小白脸作为寨主为何没被画上?寨子里的其它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被拉下,脸上长了颗痦子都给画得清清楚楚,怎么能把小白脸这么一个大活人给忘了呢!”

酥饼调侃着迈进了屋,虚瞟了她一眼,目光立即荡了回来,如磁铁般吸附在她脸上。

那脸的主人偏过头对着身旁的凤十七,大声道:“那啥……小凤,你今晚就在这挤挤吧!”

“十……十七!”实在是不习惯,就好像是再叫她自己,皱了皱眉,压低了声道:“你先放开我,这儿还有人呢!”

他勾了勾唇角,倒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如若你能说服凤十七,和你同往夕国,我可保你二人衣食无忧,安享荣华!”

“要我说的话,我就往前走,如若你们要跟着走,也无妨!”

火势蔓延的速度比她想象中的更快,烟尘滚滚,艳艳红光满处满眼,如此嚣张肆虐,难怪逼得那些官兵只能在寨门口驻足观望。

冲过寨门,不管不顾地策马直入寨子平常议事的大厅。倒是赶巧,厅里满满一屋子的人。人人手忙脚乱地从堆放在大厅两旁的十几个箱子里,拿出金银细像是收拾细软包进包袱皮里,正是准备跑路逃命的样子。

一声脆响,碎出个锋利的壶把手,她拿着往小白脸脖子上一架:“谁要是敢乱动!别怪爷让他血溅当场!”

她抚了抚砰砰跳动的心口,轻手轻脚地回了床榻,刚一躺下,一手小手又被凤十七的手精准的包住。她挣了挣又没挣掉,只能闭眼睡去。

她忙往里移了移,拉过他躺下,替他盖上锦被,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在他身旁躺好后,就闭上了眼假寐。

是爹的剑法吗?梦里,总在桃树下练剑的高人,是爹吗?!为何脑中八岁前的记忆都是模模糊糊、零零碎碎,为何?

“老子办完事,就去下边喝了几壶酒,没想到老子有心给你们小两口腾地儿,这小子倒来煞风景!”酥饼靠着侍书的肩膀,手上明晃晃的大刀一抖:“小白脸,你说吧!是卸这小子的胳膊还是腿?”

“……”

“滚!”她沉声一喝打断了高个儿的话,得亏今儿出了手,真死在这几个脓包手里,还不得憋屈死!

柳青青产生了被人保护的错觉,就是这种错觉让她神思一滞,回神时,双手已被人制住。提气欲挣脱,却半分真气也提不上来!这才明白,昨夜对战黑衣人,为何顷刻落败。原来早就中了让人失去功力的药!

小童子摇头,一脸坚持:“不成!公子醒了,要是知道了,会怨我怠慢柳公子的!”

“问罪谈不上!”柳青青用手指轻叩碗边:“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害凤十七!”

曾几何时,她也如这个小童子般率真。但长年在白玉熙身旁耳濡目染下来,就会知道,如花妈妈这般能用钱打的,都是极容易应付的,虽看着碍眼,倒不让人生厌。

“这个我可以解释!”她立即收回手,站了起来。

“不是!”柳青青没心和她周旋,再次挑明来意:“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我是想找楼上的……”

听说公仪璟三岁时,就被他父皇抱着上朝堂。朝堂上的大臣,哪个不是在口头上寻得便宜的好手,这十几年熏陶下来,她岂能是对手!

酥饼像是明白过来什么,立即拍着胸口澄清:“凤相公,你放心,老子对小白脸,没有半分念想!老子是喜欢姑娘的!”

话未说完,就被柳青青中途截断。

柳青青眨了眨眼,原来醉猫样趴在桌子上的酥饼,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美人身边。那钱大爷搂着美人公子的手,被酥饼翻转到了身后。像是极用力,钱大爷的一张脸憋得通红,连连讨饶。

酥饼嗤了一声:“老子天天和你一道吃饭,和你一道说话,和你一道作伴,听你这意思,有了老子,你就不用娶媳妇了?”

到底还是他先开了腔,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来到门边,开了厢房门,倒带进一个踉跄的身影。

二当家从锦囊里掏出一张小纸条,皱眉看了许久,转头问账房先生,“书呆子,这犬字,指的就是狗吧!”

“还真是男的!”献宝的手下失望地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