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心底对李丽影不满,隐含精锐的眸子里,一片冷然。

两个丫鬟脸色霎那间一片惨白,哭喊道:“夫人,奴婢也不知。奴婢领着齐小姐去换衣裳,齐小姐让奴婢去花圃摘三色牡丹给她别发。奴婢将花采摘回来,便听到齐小姐惊叫,赶过去时,已经掉落在凤吟轩门口的荷塘。”说着,哆哆嗦嗦的从袖口掏出干瘪的牡丹。

一路无话,到了魏国侯府。

睡着了?

红玉与红鸢脸颊一红,淬了长福一口:“呸!谁是你姐姐?不嫌害臊!”却是歇了心思,没有跟过去。

望着院里晃动的人影,龚青岚了然,别有深意的看了平阳郡主一眼。平阳郡主只觉得心底发毛,便听到龚青岚说道:“岚儿不懂郡主的话。李二小姐瞧着我二话不说,便是抽一鞭子,若不是反应得快,恐怕我此刻都无脸见人。这事我本不与计较,可李二小姐怕是没有打着我,反倒毁了自个的脸,心中有了闷气,便反咬一口。事情查清楚后,我也是按照郡主提出的意见,让李二小姐跪在郡主准备的蒲团上,敬茶赔罪。”

龚青岚收下琥珀,却见他饮尽一杯茶水,再次斟茶。脸色不大好看,温声说道:“夫君就是这般不爱惜自个的身体?”不待齐景枫说话,便吩咐红玉将茶撤下去,换上花茶。

忽而,门扉‘吱呀’被推开。

“你可有给我写过几首诗词?”龚青岚平复心底排江倒海的复杂情绪,目光定定的望着齐景枫,有着探究。昨日里茶坊,她奚落他字迹丑,他会有那般的反常。如今,一切却是有了解释。

福寿再三保证后,齐少恒整理好锦衣玉带,腰间特地的挂上龚青岚送给他的香包。

过去后山要经过下人房,方才踏进下人房,远远便听见秦嬷嬷尖刻的怒骂声:“你个忘本的小娼妇!我抬举你起来,这会子见我来了理也不理,大模大样躺在床上。如今一心只哄着大少奶奶,想爬上大少爷的床。我呸!不瞧瞧自个什么身份,不过几两银子买来的小贱人!随便将你发配给个小厮,我看你还能作起耗来?”说罢,秦嬷嬷心头火起,伸着粗胖的手指狠狠戳着红袖的脑门儿。

二夫人笑着道:“都是一家人,何须这般客套。”

看着对方众多侍卫,便猜出身份不凡。一一排除燕北官家之子,很快的猜测出对方的身份。脸色苍白的对丫鬟说道:“快去府中,向母亲求救。”

身上的伤口愈合,老鸨捆绑着她送去接客,她想就此死了。却碰上了齐景枫的随从长福,将她救了出去。

齐景枫垂目望着袖摆上的手,心里一阵无奈的叹息,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有生你的气。”

“倒是本世子的不是,若本世子名声稍好些,齐少夫人来应约,也不必与做贼一般。”薄黎希嘴角翘了翘,略带着嘲讽。“齐少夫人便是这么点儿的诚意?”

主院内,平阳郡主两眼通红,坐在拔步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李丽清,双手死死的撕扯着手中的锦帕,一字一句道:“齐氏,你等着!害我儿毁容、残废,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走到绿玉、绿珠跟前,龚青岚伸手卷起绿珠的袖子,白皙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着淤紫鞭痕。

众人心中皆是明镜儿一般,算账无非便是龚青岚那张脸给弄花了去。若燕王妃想要平息此事。那好,安世子娶李丽清便是。

龚青岚不管平阳郡主说什么,都是一脸浅笑。众人顿时将她与娇蛮的李丽清相比较,不难想象为何燕王妃看不上眼。就算是她们,都宁愿低娶了,也不愿与平阳郡主结亲家。

齐景枫莞尔,摇了摇头:“淘气。”

引诱节妇,强抢有夫之妇,调戏闺阁女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许多女子寻死觅活。

许氏坐不住了,拍着桌子道:“齐松,你不必为难孩子。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休想我同意狐狸精进门,除非我死。”

“大少奶奶若有心,为何今日才请大夫过来?”红袖口气尖酸。

他对她多一分维护与关心,她便会加深愧疚、不安。她只想要的是:一心一意地弥补他,减轻心中的内疚。

红袖撞开了紧闭的门扉,龚青岚目光凌厉的望去,吓得红袖趔趄一下,慌乱的跪在地上:“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是含情……是她在背后推我……”说到这,红袖猛然住嘴。

老夫人最是爱财,其中最喜爱古玩瓷器。见沐水嫣如此知礼,脸色稍霁:“亲家客气了,在府中可住得习惯?”抬眼打量着沐水嫣,杏脸圆眼,凝脂丰唇,身段玲珑,亭亭玉立,极为难得的美人儿。看着赏心悦目,老夫人脸上带着一丝笑。

林姨娘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今儿个唐突,正是有一事相求。求您给安儿安排个学堂,让他求学。”说着,跪在地上,杏眼里闪烁着水光。

龚青岚心渐渐沉下谷底,张口想要表明心意,马车不合时宜的停下来。

龚青岚挑眉,话里话外指责她苛刻了龚青雅,才会导致成这样的后果。

齐景枫一怔,微微瞥过视线,浓密卷长的眼睫在清隽的容颜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削薄的唇瓣抿紧,没有说话,可嘴角却是弯弯上扬。

红鸢地上方子给龚青岚。

龚青岚感受着自己的手掌被整个包裹住,心口猛然怦怦跳动。脸色充血的垂着头,细嚼慢咽的吃着莲子羹,掩饰她的异色。

“噗通!”龚青雅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绞着帕子说道:“父亲,是女儿的错,是女儿胡乱说话,瞧见陪大姐姐回门的是大少爷,便多嘴问大姐姐为何不是二少爷……”顿了顿,睨了眼齐景枫变幻莫测的神色,咬唇道:“女儿在灯会无意间碰到大姐姐和二少爷在湖畔放同心灯,便会错意了。”话落,满面幽怨愁苦的看了眼龚青岚,似做错事的孩子低垂着头。

龚青岚心底高兴,抱着他的胳膊:“不过是点小事儿,日后可有得烦你,到时候别拿扫帚赶我便是。”

龚青岚替齐景枫更衣,浅笑吟吟的摇头,握着他宽厚干净的手心,将他拉到铜镜前,亲自为他束发。“伺候夫君是妾身的本份,夫君这般客套,倒是生分了。”那日自梧桐苑离开,齐景枫便被长安唤走,昨夜寅时才回来,怕是为了今日的回门。

“徐娘,你怎么看?”大夫人净好手,端着茶杯坐在炕上。

院内当值的人,全都知晓梧桐苑规矩。龚青岚碰牡丹花时,却无一人劝阻,便是他们的失职。

回到海棠苑,还未进屋,便听到几声压抑的咳嗽。龚青岚脸色一白,慌忙提起裙摆小跑了进去,正巧看到红袖端着一碗汤药,失声道:“站住!”

龚青岚抖开,披在齐景枫肩头。宽大的皮袄裹在他身上,略显宽松,更显清隽削瘦。

绿水愕然,这于理不合,老夫人这般作为,传出去会被人笑话。可随即想到长居佛堂,连儿子大婚都未出来参加的大夫人,也不觉的老夫人这作为过分。

龚青岚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笑。红袖是齐景枫身边伺候的一等丫鬟,相貌也是一等一,生的十分美丽,娇俏可人。一颗玲珑心,也是活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