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之人,谁都知晓风吟轩住着从京都而来的贵客,最是喜清静。自从贵客入住,便划分成禁地。平素他们要途径凤吟轩门口,都绕道而去,怎会失误的带着客人朝那边去?

齐楚婴脸上笑容一僵,羞涩的垂着。眼底闪过一抹嫉恨,即使龚青岚穿着简约,依旧将她风采压一头。恨不得抓花了她笑容可掬的脸!

恍惚间,仿佛看到自己这一推吵醒了他。龚青岚心虚的立即坐起身来,睁开眼,便瞧见齐景枫深邃的眸子有些迷茫的望着她。

龚青岚冷沉着脸,匆匆朝晚枫林而去。

平阳郡主大惊失色,龚青岚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却也让人无从辩驳。因为她确实什么都没做,一直都是‘受害者’,最后却是最大的赢家。反倒是她与清儿,自食恶果。

龚青岚为‘娘子’二字触动,望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骨瓷描金杯,缓缓转动,金黄色的茶,形成一个漩涡,不禁微微晃神。

沐水嫣望着床上的人,整个藏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咬了咬牙,拉开屏风隔开,落下帘子遮住窗外月光。一时屋子里黑漆漆,只大致瞧出人影儿,根本看不清楚样貌。

心神恍惚,脸色微白的紧攥着宣纸。莫怪她觉得齐少恒寻常的字体形似,却少了那一种感觉。未曾料到,他为了骗她,模仿齐景枫的字迹。

红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唬了一跳。正要喊叫,只见齐少恒做了噤声的动作,下意识的闭了嘴。

各怀心思的二人,谁都没有注意到,门外一闪而逝的身影。

龚青岚上前行礼,二夫人忙不迭地说道:“侄媳妇儿,无须多礼。”嘴上虽这般说,却是站着不动,受了一礼。

若是她,倒也能说得通怜月是她所找。以此陷害龚青岚,借他之手除掉了龚青岚。

怜月想离开红馆,而她需要有个形似女子的男子帮助她。她并不是非他不可,所以不勉强他,率先找上他第一点是他极为符合,第二点便是尝还那一个馒头的恩情。

缓缓的阖眼,回想着自新婚到如今的每一次相处的细节,他并不曾有过出格之事。

薄黎希自她掀开纱幔,便直直的盯着她,看着与印象中的模子无二,便落下了心来。冷哼一声:算你识相,不给本世子耍花招!

李庸挥手将书案上的杂物挥落,目光阴鸷。燕王府与齐府态度的转变,让他心底不安定,定是发生了他不知晓的事。

平阳郡主脸色难看,未料到龚青岚从丫鬟下手。

李丽清脸色涨红,这鞭子也算是她自己抽的,不过是有人动了手脚罢了。羞愤难当的将脸埋进平阳郡主怀中,哭得更加大声。之前若说在做戏,那此时却真的伤心。原本她对自己的容貌不自信,此刻更是毁了,若是好不了如何是好?心里后悔不已。

龚青岚独自一人坐在荷塘边,观赏着水中的锦鲤。忽而,身形一侧,踉跄的后退了数步。

一股浓郁刺鼻的药味,冲得齐楚婴一阵反胃。白着脸,勉强挤出一抹笑道:“大哥哥不方便,婴儿便不打扰了。”说罢,立即甩下车帘,心中只觉晦气。

“枫儿,你可以去燕北王府,找燕北王去说说情。挑选几个貌美的姬妾送去赔礼?”老夫人思索道。长宁侯世子喜欢女人,他们多赔几个便是。

许氏嘴角颤了颤,眼底蕴藏着怒火。齐少恒脸上的笑容一僵,垂头道:“好。”嗓音干涩,仿若极力的隐忍着情绪。

“我若当日请大夫过来,不让你想清楚,指不定你以为我藏了什么心思。”龚青岚见红袖开了窍,叮嘱她好好养着伤,便起身离开。

想要拿出他许诺自己一个承诺的玉佩,让他兑现诺言。可她也有她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强迫他半分!

“你!你胡说!”红袖脸上憋的通红,眼底闪过一丝惊慌。

缓缓的在椅子上坐下,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指着沐水嫣说道:“母亲,这是我娘家侄女,沐水嫣。嫣儿,快快给老夫人见礼。”后面半句对着沐水嫣道。

龚青岚诧异的挑眉,探究的看着林姨娘。她在府中不争不抢,平素在院子里闭门不出。若不是今儿个闹这一出,压根无人记得二房有个良妾与庶子。

“你这份心意,当亲自给舅舅送去。”齐景枫还给龚青岚,阖眼靠在马车上休息。

季湘云恨不能撕烂龚青岚的嘴,讪讪道:“这等欺主饿刁奴自是要严惩,可雅儿的事……”说着,又摸起了眼泪。

龚青岚不禁冷笑,原来这就是季湘云的目地!

一前一后走出内室,陈府医收拾着药箱,看着龚青岚面色泛白,欲言又止。

齐景枫微微讶异,勾着唇,用筷子夹着煎饼吃了一口:可不是?

龚青雅霍然抬头,满面的委屈,好像齐景枫撒了弥天大谎,辜负她一般。

心神一动,望着他清隽的侧脸,微微失笑:好歹他也是齐府的家主,这点事儿怎能瞒住他?

龚青岚推回,他心思细腻缜密,这些事无须她插手,“夫君做的事,妾身放心。”

“大嫂当真好福气,娶得一个蕙质兰心的媳妇儿。”二夫人暗藏讽刺,冷哼一声,带着丫环婆子匆匆离开。

“大夫人,是奴婢们眼皮子浅薄,被桂枝拿好处拢络,支走大少奶奶身边的丫鬟,借机陷害大少奶奶,请大夫人恕罪!”参与的丫环婆子,全都跪在地上。

“呀!”丫鬟望着花园里焉吧的牡丹花枝,惊呼了一声,脸上露出惊慌之色,连忙寻找剪刀与水壶。焦躁歉疚道:“大少奶奶,您知晓回去的路么?这牡丹花是夫人最喜爱的花种,若是折了,夫人怕是又不会好生歇息,照料花圃。她的身子会吃不消!”

原以为那包裹中是赏给家中小辈的礼物,未曾想到是为他备着的皮袄,预防他着凉。

闻言,老夫人脸色沉了几分,她不喜欢大房,看着齐景枫就碍眼。一个随时会死的人,凭什么霸占家主之位?这也就罢了,还不如老二家的孝顺。她做祖母的也不好与小辈置气,好心替他寻了一门亲事,却不识好歹的拒绝,娶了龚青岚这个家道破落的货色。

前一世,她将齐景枫赶出了新房,第二日,也是这个时刻,红袖端着水进来,明朝暗讽了一番,更加激怒了她。

幽香入鼻,齐景枫心中一动,垂眸看着腰间一双白嫩的手,有条不絮的解开玉带,眸子里墨色汹涌,闭眸压下心头的震动。转身,微凉干燥的手抓着龚青岚的手腕,制止道:“别饿着,出去用膳,我不用伺候。”

她最凄惨落魄时,救她出来的却是齐景枫生前的随从!

李丽影瞧着他说话,口水顺着嘴角流出,心底一阵恶心。不耐烦看他,叫丫鬟进来伺候上药,目光狰狞的瞪着丫鬟道:“这事传出去,我扒了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