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青岚听到红袖这边的消息,撂了她几天,适才带着丫鬟请了大夫去看望红袖。

龚青岚心中冷笑,真是好算计。若她回绝,二夫人定会顺势将中馈之事暂放一旁。若她默认,将人留下来做平妻给她添堵。无论如何都能摆她一道!

红玉与红鸢面面相觑:大少奶奶给大少爷做衣衫?

“昨傍晚林姨娘去大房见了大少奶奶。”香卉将打听来的消息如数说出来。

“听说二夫人要二老爷给四万两银子,便答应让庶子去学堂,二老爷当即甩袖去了林姨娘屋里。”红鸢最讨厌的便是二夫人,大少奶奶不与她来往,暗中净做些腌臜事,使绊子。

“你不用管。”龚青岚面沉如水,眉宇间隐隐有着不悦。龚远山利用寄夏山庄,赚了大把的进账,除去府中的开支,所有的银两都进了季姨娘的私账。她母亲的嫁妆,填补小妾的私囊,她得多大度才不会计较?

“二妹妹,你是在哪个地方被轻薄的呀?”龚青岚放下手中的茶杯,关切的问道。

转身望着季崇恩离开的方向,猛然瞥见身后一抹月牙白,吓得龚青岚心口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红鸢立即让粗使嬷嬷将人拉下去,疑惑道:“大少奶奶,为何没有逼问芍药背后之人?”芍药那么怕死,若大少奶奶饶了她,兴许会交代。

这也是为何这些年来,没有将季湘云抬成平妻。

再度狐疑望去,龚青岚凤眸笑意涟涟,与齐景枫并肩而立。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儿家娇态,柔情万千。

不过半个时辰,红玉便查到了苗头,脸色难看的回复道:“大少奶奶,是厨房里生火的杜三娘,这杜三娘是二房里二夫人乳娘的侄媳妇。”

“啪——”二夫人将手中的茶杯砸到地上,满目狠厉。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她好本事!”若说之前被秦嬷嬷说动摇,这次却是完全被红袖的话蛊惑。

“来人,将这欺主的奴才杖责五十,找个婆子发卖了。”大夫人眸子里一片阴冷,这片牡丹花对她意义深重,陪伴了她十年,竟被这奴才用来对付龚青岚的牺牲品!

龚青岚连忙跪在地上,眼眶盈满了泪水,委屈道:“母亲,儿媳不孝。没有为您分忧解劳,反倒累您操劳。”

见她如此知礼,徐娘打心眼里替夫人高兴,也算是了却了心底一桩心事。连忙掀帘进了内室,将事情仔细说与大夫人。

她被齐少恒弄残弄瞎卖出府后。偶然听人说过,大夫人将齐景枫的遗腹子接走。齐少恒自是不愿,狮子大开口的让燕北王免去齐府的五年税收,适才把孩子交给大夫人。

“啪——”

可是一场换夫,颠覆了她未来的梦想,双手沾满了鲜血。

霍然掀开头盖,几步之遥的男子屹立在眼前,修长的手指修剪的干净圆润,紧紧的握着如意称,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酒香,微醺的醉意使他漆黑的眸子格外明亮而深沉。

布满惊喜的眼底盈满了泪水,她真的没死!还活着!重新回到了她制造悲剧开始的那一刻。那么,一切是否都来得及弥补?

“你接进来可以,要么去子留母,要么去母留子。”许氏心中冷笑,她好不容易平定了后院,怎能再容一个女人掀起风浪,威胁到儿子的地位?

“你……”齐松面色铁青,指责许氏的话,还未说出口,便听到老夫人开口:“去母留子。”

“母亲!”齐松难以置信,站在他这边的老夫人怎能倒戈相向?

“行了!就这么办!”老夫人想到许氏的话,心底一阵后怕。她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敢赌。外面不清不楚的女人还是少沾,给外边女人体面,也是看中她腹中的孩子。

若他实在腻味府中妻妾,可以给他聘娶身家清白的良妾。这个女人,还是算了!

齐松冷笑,扯动嘴角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痛。眼底闪过愤恨:“不准她进府是吧?行,我现在就写休书,扶馨儿为正室!”他在赌,赌许氏丢不起这个人,给他妥协。

“逆子!”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盏的砸向齐松,齐松动也不动,冷冷的看着老夫人,老夫人心中一颤。却是下定决心,待孩子生下后,便送走!

“你——”许氏气得仰倒,两耳嗡鸣。咬紧牙根,冷笑道:“我无过,你如何休?”

“你善妒,犯了七出。”

许氏见他铁了心了,拧紧了帕子,捶着胸口哭诉:“儿啊,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父亲。我为这个家殚精竭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了个风尘女人,要休了我……休了我啊!”说着悲从中来,捂脸大哭道:“做女儿的没有为家里出半分力,反而劳烦兄长为夫家奔波操劳。人到中年,落到这样的下场。我怎么有脸回江南,干脆碰死算了!”说着,许氏猛然推开齐楚婴,朝朱漆柱子撞去。

齐楚婴也跟着母亲一同哭起来,看着母亲一点也不含糊的撞出去,吓得魂都飞了。

齐松也是一怔,随即快速的挡在柱子前,许氏一头撞在他胸口,闷哼一声,喉间涌出一股腥甜。

齐少恒连忙上来扶住滑落在地上的许氏,眼底闪过阴霾,轻声的在许氏耳边嘀咕,安抚着许氏。

老夫人被这一变故,惊得心都要蹦出嗓子眼。许氏真有个好歹,她哥哥布政司参议也不会善罢甘休,倒霉的便会是松儿。见她无碍,松口气的同时,心底暗骂她不消停。

看着她跌坐在地上哭闹,心底一阵厌烦。还不待开口,丫鬟绿依匆匆的禀报:“老夫人,不好了。府中的奴才捆绑了长宁侯世子的外室,下手太重,已经打死了。”

闻言,二夫人霎时停止了哭闹,面无人色的看着齐少恒。

齐少恒顿时六神无主,长宁侯世子可是皇后的亲弟弟,纨绔乖张,性情古怪暴戾。年约二十三,却仍旧未娶妻,最喜在外养女人。

这次绑错人,还闹出人命,恐怕不会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