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浑身发颤,闭上眼睛,便是看到大儿子与大孙子惨死的模样。对安如意的恨意,便又加深了一层。

“红袖,我这伤是二夫人给打的……香兰要我带句话给你:是死是活,今后你都好自为之。”红娟垂了眼角,二夫人骂的还要难听,根本就没有把红袖当人看。偏巧红袖被鬼迷了心窍,想要飞上枝头。

某一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打得她措手不及,甚至有些害怕见到他。思绪辗转间,便听到他温润如水的开口。

目光微闪,龚青岚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无非是在警告二夫人,莫要得意忘形。老夫人能抬举她,亦能将她摔下来!

秦嬷嬷见二夫人面色阴晴不定,揣了几分小心:“夫人,木头给大少奶奶买走了?”老夫人与大少奶奶一直不对付,难道是要用木头讨好老夫人?

这时,红鸢笑吟吟的掀帘进来,幸灾乐祸道:“大少奶奶,今儿个二老爷回府,为了庶子进学的事,与二夫人大吵了起来。”

“听闻舅舅在寻四季如春,环境雅致的书院地址?”龚青岚记得寄夏山庄最后给季湘云拿去,献给了燕王妃,不但让龚远山觅得个闲职,更是得到燕王妃的庇护,日子过的如鱼得水。

龚青雅气得仰倒,瞪着眼:不信就算了!

龚青岚敛眸,他知道什么了?

芍药砰砰的重重磕头,爬着抱着龚青岚的小腿,嚎啕大哭道:“大小姐,求求您饶了奴婢一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错了……知错了……”她心底有了最坏的打算,事情爆发,会将她杖责后发卖了。可大小姐把她扔到浣衣坊,姨娘定然知道她事发,断然不会留她一命!

龚远山未能替龚青雅开罪,到开席都给龚青岚脸色,龚青岚恍若未觉,和秦姚絮絮叨叨:“母亲,您多吃点。”说着,夹着一筷子秦姚喜欢的菜色,放进她碗里。

嘴角笑容加深,窗外一缕阳光倾洒入室,带着和煦的金色,揉碎了她眼底的阴霾,笼罩在她身上明媚入骨三分。

收惙好了,坐上马车,等了将近半刻钟,齐景枫仍旧没有出现。龚青岚微微掀开马车窗帘子,只见齐景枫一袭月白色衣袍周边绣着精致的海水云图,气质温文高雅。淡金色的阳光在他身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光影,脸庞苍白的近乎透明。

“当真?”二夫人眸光微闪,隐含厉色。

呵……拿老夫人来压她一头呢!

龚青岚背脊一凉,心道:适得其反!

“她倒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大夫人心口压着的石块落地,心底轻松了不少。能为了见她一面,特地打探了她的喜好,光是这份细腻的心思,品性也差不到哪儿去。

大夫人被老夫人闹得心力交瘁,心中却是记挂着齐景枫。不知发生了何事,让大夫人心灰意冷的修建佛堂,住在与齐府西侧偏院的院落,十年未出。

齐景枫望着手背,眸子暗了暗,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你先去洗漱,让红袖为我束发。”齐景枫眸光微动,微凉的手指,按住龚青岚握着桃木梳的手。

齐景枫心头一颤,不禁莞尔。哪有新娘子提醒夫君揭盖头?眼底染上点点笑意,璀璨生光,清冷的脸上柔和不少。如一块美玉,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此情此景,无不在提醒着一身喜服的她,回到了八年前的洞房夜。

这话极为诛心,仿佛齐景枫见死不救一般。

“小姑子,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二婶娘有事,夫君力所能及之处,定不会坐视不管。”龚青岚忙扶住齐楚婴,托着她全身的重量,颇有些吃力。

二夫人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双手大力的拽着齐景枫的袖摆,泪眼婆娑道:“枫儿,你去找你舅舅,他若是不答应,你去求你母亲,让你母亲看在我养育你的份上,找你舅舅帮忙……”模糊间,看到齐景枫脸色冷沉,到嘴一连串求助的话,梗在喉间。

齐景枫眸子里一片森冷,她还有脸让母亲为她求舅舅?

“枫儿啊,长宁侯世子虽然是你二婶娘得罪了,可难保他会迁怒咱们齐府啊?不过是找亲家说几句话,牵个线而已。”老夫人讪讪的笑着,打了圆场。

齐景枫心底发冷,当初为了父亲的妾侍,恨不得逼死母亲。闹得燕北沸沸扬扬,巴不得燕王府臭名昭彰。

“母亲清修多年,做儿子、媳妇不曾在膝下孝敬,怎敢去扰母亲清净?我们都是齐家人,有难自然要出一份力。夫君也应承请舅舅帮忙,行不行的通,可不是我们说的算。”龚青岚眼底闪过讽刺,齐景枫并不是大少爷。大老爷齐毅在与安郡县主成亲时,便与风尘的一位女子育有一子。

老夫人为了攀上燕王府的亲事,将人送到了庄子上,那名庶子也不曾上族谱。安郡县主生下孩子过了三年后,大老爷将人接了回来,抬了姨娘。不知发生了何事,齐景枫与庶子一同掉落荷塘,庶子夭折,齐景枫也落下了病根。姨娘大受打击,伤了身子腹中胎儿不保,为了弥补姨娘,大老爷求安郡县主将姨娘抬成平妻。安郡县主本就觉得受骗,忧思儿子的病情,自是不肯。不知缘何,姨娘与大老爷双双惨死,老夫人便怨怪安郡县主逼死了大老爷,抬着棺木到燕王府大闹,咒骂燕王府的女儿不贤,要休弃了安郡县主。

二夫人不甘,谁知他们背地里会不会去找燕北王?若是糊弄她呢?

“那就麻烦侄儿了。”齐松率先开口,若不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他都没脸去见燕王府的人。当年母亲那一闹,就撕破了脸。

齐少恒拧紧了眉头,对龚青岚帮助齐景枫,感到不悦。“大哥,不若小弟陪你一道去燕王府?”

龚青岚心中冷笑,面上温和道:“小叔子信不过夫君,不如夫君修书一封,你带着去燕王府?”

齐少恒呼吸一滞,脸色涨红,说不出一句话来。

齐景枫淡淡的扫了一眼众人,握着龚青岚的手离开,回了海棠阁,齐景枫便掏着帕子捂着嘴咳嗽。龚青岚听着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心口紧紧的揪痛。

许久,齐景枫慢慢止住咳嗽,脸色惨白的躺在榻上,抹着嘴,将帕子藏了起来。

龚青岚倒杯水给他喝,心里气愤不已,定然是他们逼得齐景枫动了肝火,才会诱发病情。他的病最忌情绪波动太大,说是养病,实则更需要静心。想到这里,龚青岚对齐家那几人更是憎恶了几分。

“你好好休息,那些个糟心事丢一边。”龚青岚脸色难看,吩咐长福去煎药。

齐景枫呼吸有些短促,摇了摇头,咳嗽道:“咳咳……舅舅递来了……咳咳……请柬……”

龚青岚看着桌上红色烫金边的请柬,眼底闪过一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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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唔,介绍了一下上一辈的恩怨,但是这件事还木有完呢~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