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走了，她得以空闲，可以好好理清自己的心意，继而弄明白要怎么追究他和子修的过去。她并不希望见到他们兄弟两个反目成为仇人，尤其子修对她的友善和亲切，让她更觉得留下来，也许能帮上什么。
快到中午时，店里客人多了起来，舒在里间听见外面卓娅和顾客谈事情，百无聊赖的留意着屋里的布置。有限的空间摆满了各种刺绣针织材料，唯一空出的桌上是卓娅平时做活的地方，台灯旁边的镜框里，摆着一个陌生男人的照片。舒看过几次，问起卓娅，她也只是叹口气不再提及。好像每个人都有段努力掩饰的过去，想想自己的，舒坐起身，打开书包拿出了钱夹。
“怎么了？用我帮你吗？”子律在外面又敲了几下，喊了好几声也不见里面回答，只好回到卧室里，裹着浴袍往床上一躺，顺手抄起酒杯倒满。
舒实在不习惯这样近距离的肢体接触，跳着脚想从子修身边离开，奈何一只手扣在她背上，他眼神专注的在她身上游移，最后又停在她强作镇定的脸上，声音带着几丝焦虑。
好久没有人提过她的姓，只是叫她舒，最近他叫她小乖的频率很高，此外就是公社里的朋友，甚至有叫舒舒的，但是她的姓却用的很少。澹台，很少见的两个字，带着她的过去，家庭，每次写起来，总是笔下凝神，想到很多。
骆驼打趣了两句，翻了翻手里的材料，拉开柜台里的抽屉放了进去。
她裹在过冬的大衣里，窝在他肩上睡了两觉，每次醒过来以为该到了，前面却还是满满的病人。盖着他的外衣歪在旁边，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脸瘦的两颊都凹下去，被灯光打得眼下一排淡青的痕迹。舒也不多话，只是拉着子律的手，给自己找点依仗。
舒其实并没有昏过去，晕厥也只是很短的一瞬间，没躺平意识已经清明起来。早晨争执一下本来习惯了，存了气，又突然被他一举，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的脸在眼前一闪过，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感觉好点没？”
正要说话，前面的客人挑中了东西，话说到一半卓娅去算钱，舒索性拿起绷子，反反复复看那朵莲花。当初自己学着绣了一阵，费时费力费眼睛，子律坚持不让弄了，说是可以偶尔玩一下，太消耗心神就算了。
舒扶着椅子起来，离远了火炉，在工作台旁边又坐了下来。昨晚子律回来又提起了护照的事，她还陷在第二天的体虚疼痛里，没有深谈。
问得很小心，像是试探，之后她就默默地贴在他衣襟边等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