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丰小说网 > 半分咖啡半分茶 > ——————茉莉香片(上)——————

那样的开始,一度在不明不白的关系里纠缠,出门会担心碰到,又希望能见到,下定决定在一起之后,舒才试着把心里的芥蒂都抛开,只是后来各自留了公寓,没有真正同居。名目上为了各自的空间,其实,也是为了各自的过去。

“最近还好吧?上午我去屠岸谷了,看你们很忙。”

“以后别当面叫师母了,她该不高兴了。”

“怎么了?干吗一直问这个?”

对子律来说,这时的心情是最好的,要想舒畅很容易,她好好跟在身边,偶尔撒撒娇表现些小女人的媚态,心情兴致到了能跟上他的步调投入的做*爱,全盘彻底接受他要表达宣泄的东西。偶尔陪他画画,做东西给他填抱肚子,跟他出席外面的场合,有这些他就知足了。

窗格上的横竖线条阻隔了远处的街景,又按下旁边的电钮开了另一边的窗,生活在公社这样的透明牢笼里,自以为获得恣意洒脱,其实早已经脱离了外面的世界,被久久遗忘在角落里。

子律抬手把车上的灯都关了,随便开了电台听。他摇下了自己一侧的车窗。冷风一下灌进来,两个人都清醒了不少。车里弥漫着电台里的歌声,慢慢静下来,舒呼吸小心谨慎,一遍遍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怎么也连贯不起来。

一吵架有矛盾,她老不说清楚了,让他干着急。

“尝尝这个,我喜欢的,比下午的味道好。”子律取了一客脆皮松饼,浇上蜂蜜,自己尝了一大口,又掰了一小块就着手想喂给她试试。可毕竟在公众场合,舒第一个反应就是退一步躲开,垂下头也不看他,睫毛下闪动着很难琢磨的东西,自顾自的搅拌着杯子里热奶茶,略施水粉的脸颊上不争气的红了。

“干吗?”子律觉得脖子上上了紧箍咒一样,紧得快喘不过气了,面前的小女人还一个劲的把领带地结扣往上推。一根冰凉的小指擦过喉结,又惹得他燥热难耐。

“晚上穿什么?”

子律倒是体贴她累了,只是不想她离开,随着她的动作也跟过去,腻在她背后,故意又用胡子刮刮她,看她后背上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疹子,过一会儿又消下去,感觉因自己而起的这些反应,就和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

电梯门一开打在他身上又弹回去,超时的铃响了两次,他就是一动不动地在那等她交钥匙。舒平日里温和惯了,可想起他昨晚电话里的语气,把钥匙草草放在门前的做法,还有他今天到上官苑之后所谓道歉的种种行为,心里的不平就难以罢休。

软皮的鞋尖一点点点在地上,像双舞鞋。她身子轻盈,攀着书架的动作像个找食的小猫咪。终于碰到了册子边缘,脚下一没力,又虚晃的从手边溜走,半边的袖子早垂了下来,露出一段白皙纤长的小臂。

舒把头垂得更低了,眉线里那条线他也看不到,只感觉她的手在微微发颤,整个人也在微微抖着,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垂下来的发丝挡住了眼睛,他抬高她尖尖的下巴,看到游移在幽黑瞳仁里的冷漠畏惧。

而其实,他很早就开始注意她的东西,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认识她。

说话声音太低,是谁她也说不好,但似乎话里想要打消她的恐惧,可听到声音,她颈后反而起了更多小小的疹子。

有人高喊“游戏开始!”

因为二楼的音乐和人声,一楼显得安静很多,舒在角落里缩着,远远看着展区里陈列着自己做的百家衣。衣服上已经打了出售的标签,不知道这次又是被谁看上了。她一连几个星期的六七件作品,都是刚送到就被订了出去。

上也上不去,下又不敢松手,东西没够到,还跟个纸片似的悬在半空,舒咬着牙的恨自己把画放得太高,恨小波不及时过来送梯子,更恨他当着大家为难她,正不顾一切想往下蹦,腰上被人一带,稳稳当当的被抱着落到地上。

继续跟着她绑结,看似简单,越弄越复杂。纤细修长的指左一下右一下的缠,白皙的关节用力纠着折叠好的花纹,无名指末端套的戒指在布料里时隐时现。

烟灰缸里长长短短的烟蒂,子律把手里的烟按灭,酒好像醒一点了。既然是自己的,就该拿回来。定了主意,开门就准备去敲对面的门。可脚踩上了那块踏毯,想起下午自己扔在上面的钥匙扣,又觉得这么短时间就登门似乎是自己在示弱。而且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

那个晚上,也好像是拌了嘴,他在黑暗里握着她的脚踝细细摸索,问她为什么只有那么一点大,还穿孩子一样的尺码。回答不上来,他反复折磨惩罚她,最后他说的话她都忘了,就倒进沙发里,隔天的清晨才醒过来。

舒依然朦朦胧胧的睡了一会儿,每个月到了这样的日子,她总是懒散松懈到不想下床,子律不会做饭,见她这样一般就到外面叫东西吃。本来盖在被子里暖意环绕着,突然听见他肚子里异样的声音,头脑里所有的困意就都被驱赶走了。

睁开眼,他正玩味着什么拨弄着头发,弄得她很痒,连身上的不适都顾不得。

“饿吗?”

他不回答,只是放开手,降下身子与她躺平。

“一起去双年展吧,我想带你去。”在外人眼里,他总是看似强势,其实私下里,很多事情,他都是用征询的口吻和她商量。早晨刚刚醒,她不像以往那样带着安静宁和的面具,还有些神不守舍,害他以为又要被拒绝。

“不麻烦吗?”

“当然不,反正我也要办手续,不过多给你办一份而已,有护照吗,我交给高磊他们一起处理就行,不用担心。”

护照?

舒有些失落,她除了那次离家远行以外,没去过别的什么地

方,更何况出国。

“欧洲是生根签,申请一国就好了,签证肯定不是问题!”

“我没有。”

子律一愣,想想也正常:“那就办一个,很简单,我给你办,没事!”

他很少为琐碎的事操心,看她欣然同意了,心情如同晒到太阳。支起身子,她还在被子里搅着手指不知琢磨什么,靠过去啄了下额头,翻身下床。

外面屋里传来丁丁当当的声音,舒搞不清他在鼓弄什么,依然躺在床上想出国的事。护照怎么办她不清楚,但是出来时除了身份证明她没有其他证件,不知道能不能办成。但抛开这层担忧,想到和他出去有了大半的希望,又不免喜上心头。

身上依然无力,第二天是最难熬的,坐起身找了靠垫靠着,解开散了的发辫重新一点点编起来,身侧的被褥里还留着他睡过的余温,清晨的阳光虽然只有些微穿透窗帘照进来,但一切都感觉暖融融的。

子律端着昨晚没有喝完的姜糖水进来,正看见舒曲起膝,缩着肩膀坐在被子里,手上抱着书却没有打开,对着窗帘的缝隙发呆。光线打在她身侧,勾勒出柔和的线条,正像一幅铅笔素描,淡雅,简单而自然。

他不能承受的不是重,反而是她这样的轻,淡淡的轻,轻的怕抓不住,抓不牢。五年了,偶尔看到她的样子,还是会跟着她出神。

把糖水端到床边,她回过头微微对他一笑,唇角翘起来,有个不易察觉的小酒窝。子律正因为这样短暂的温馨满心陶醉,却听她说:“你自己去工作室忙吧,我一个人就行,我想……自己待一天。”

身上不好的时候,她基本上就是一个人窝在家里看书打发时间,喝杯热水睡一睡。他块头太大,存在感太强烈,晚上依偎着会踏实,但是一整个白天都在眼前,又会让人浮躁。毕竟,应付他就常常耗去她大半的心神。

听她说完,眉毛又挑了起来,子律脸上还没展露的温柔又绷回去。她气人的时候从来不给他心理准备,连个腹稿也不打。时间长了,虽然他有了一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对付办法,可还是容易生气。

黑着脸深呼吸,端着碗热腾腾的姜汤,不管她怎么说,都是直接往床头柜上一放,没收了她手上的画册,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送到她面前。

“张嘴!”

气氛本来是和谐的,他突然爆发的脾气有极强的震慑力,舒拉了拉被子,犹豫了一下,低眉顺眼的不做声,就着他的手喝下了姜汤。

一碗热汤之后,隐痛的下腹除了偶尔抽丝般的疼,已经感觉不出太多难受。以为他要走了,可他却起身直接撤走背后的靠垫扔到床下,容不得人发话,掀起被子一包,像包婴儿似的把她严严实实裹了起来。

脱鞋上床,子律的动作一气呵成,舒还反应不过来,已经被圈成被子团,**辣的嘴唇对着她就压了过来。

姜糖水的味道在舌尖上慢慢化掉,他赌着气亲吻,后来就缠着一直深深吸吮,好像永远也要不够。

结束时,舒气短的窝在被子里,不敢再有任何轻举妄动。

“睡觉!今天就睡觉!不许惹我!”

他发飙的声音害她不敢睁眼,躺了好一阵,又听见被中空隆隆的响了好几次。

“怎么了?”被他的体重压着,只能眯开眼睛问话,却见他灼灼的目光下,那张微黑的脸上皱巴巴的拢着两条眉毛。

“没怎么!饿了!”

他说话间肚子不经意又响了,很夸张的声音,比他的怒气更有气势。闹了一晚,身上又是第二天的难受乏力,舒却忍不住缩进被子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