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狗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姓洪的小狗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芮王府的威风么,我们家主子也是王爷,还是朝廷里最有权势的王爷宰相,难道还怕了芮王府那个闲散了十几年都快长毛的垃圾货色?五哥,你难道是不想回庄子了?”

天庆寺的和尚平日里念经欺负人有经验,论到行军打仗,这班家伙没半个会的,如此夤夜被人匆忙组织起来,能将整个寺里三百多和尚带出山门,已经是释檀图很有能耐了,那山道还算容易行走,和尚们打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下来,待到镇子外已经是叫苦连天,好在还有那些戒律院的执法僧,挥舞着木棍在队伍两侧不断的抽打,逼着和尚继续前进。

灌了大半夜的猫尿,纥石烈赛里直到天光几乎放亮才躺下,睡了不到个多时辰,就听到自家院门被人砸的叮当乱响,过了阵子,家里的女真管家来到房门外禀告:芮王爷完颜亨有请。

刘明镜心中大骇,他到底是个小孩子,被**这么一吓登时腾出马脚来。**见到刘明镜的样子,立时笑眯眯的道:“其实呢,你也可以不说,这个么,只要你肯乖乖的,自己脱了裤子,让老子好好爽一下。”

洪过脸上努力保持平静的表情,心中却是乐开去,口中小心的斟酌着词句:“王爷可听说过,与其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

那边羊蹄也跟着帮腔:“是啊,阿玛,不早做准备,我们会来不及的。”

完颜亨真的不明白最近的风声不对么?

听了声音,佛光谈如何会认不出对面的人了,他不敢置信的瞪圆了一双招子,心头一霎时被恐惧和震惊笼罩,难道说,这冥冥之中真的有神佛么,怎么自己这道毒计还没等做出来,就会被人知道?

见着小马的样子,老孙心里发急,想要开口骂他,谁知道嘴一张开竟是一口黑血喷出来,将小马满头满脸喷的都是。老孙的样子一下将所有人吓呆了,连那两个女真家将也吃惊的看着这个汉人,这个家伙身上还有多少血可以这样撒啊?

洪过心中闪过几个可能,犹豫了下,对兀立牙点点头,吩咐尽量抓活的。这个时候的山洞里的人,有可能是被杀散的野人又回来藏身,不过,既然这里不安全,又被人一通好杀,这些人如何敢再回来?也有可能是杀人的人,可是,既然人都杀了,留在这里还有必要么,难道是要守株待兔?那他们等待的又是哪个?当然,也有可能是个路过的客人,遇到封山无法出去,就躲在了山洞里,这个可能性最低,山上闹土匪,有哪个家伙敢明目张胆的穿山而过?

“嗯?”洪过猛地一抬头,惊叫一声:“真的不怨我。”

好不容易将羊蹄打发了,洪过刚刚走到后院的月亮门,就听到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召唤他:“洪,先生……”

兀立牙见到洪过望过来,却是有些退缩的躲开了洪过的目光,饶是在晦暗的月夜树林里,洪过也能看出来这个女真汉子满脸通红的样子。洪过苦笑下,看起来也指望不上兀立牙了,那个,整件事就要他自己来决定。

羊蹄似乎并不肯听洪过的安排,微微提高声音道:“先生,停手吧,他已经投降了。”见着洪过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羊蹄几步走过来拉扯着洪过的胳膊,“先——”

冯狗这时才注意到,从今晚出来前,严五嘴里的“赵总管”就变成“阉狗赵顺”,这种变化背后意味着什么,冯狗又不是傻子,转念一想就能明白,可是明白归明白,那个意义一下就把他吓傻了,结结巴巴的指着严五道:“五,五,严五,你,你要,背叛,庄子?”

赵顺到底不放心,出来时候身边带上几十个家丁,一路小跑的来到羊蹄马前,膝盖一软扑嗵跪在地上,带着媚笑磕头道:“世子,奴才给你见礼了。”

洪过耸耸肩,轻松的道:“好啊,你可以不遵令,你也可以去向王爷告我,不过,你记好了,”说话间,就见洪过脸色一变,刚刚还是和颜悦色的样子有如翻书一般变得铁青无比:“芮王府行的是军法,你在告我之前,应该去向王爷问问,不听军令是个什么罪过!”

远远的望见一支马队,带着漫天的尘土赶过来,蒲阿有些狐疑,这真的是完颜秉德么,五日前秉德出京时候的车队他可还记着,比起那时的浩浩荡荡,现在这支小小的马队,连轻车简从就算不上,怎的五日时间会有如此变化?

寺主沉默了一阵,竟是让佛光谈进了小院。

可是,在这种情形下,如果想让土匪活着跑出来,怕是不难吧。洪过心中转过万千心思,下意识的抬头,忽然看到完颜亨脸上挂着一股神秘的笑容。

“……嘿嘿,那次可真爽快,从建康过江,然后俺跟着老王爷直下杭州,明州,那一路上撵着赵构的屁股追,可惜啊,这家伙他娘的是兔子,跑的也太快了,我们大金的铁骑都没追上,就被他跳上船跑了,洪先生,你也知道,我们女真勇士都是马上威风,到了海上可玩不转,俺跟着上了海船漂了一天就吐得昏天黑地了,还是回到岸上安生啊。”

不等芷雅说话,那边洪过马上开口了:“只要不让你和二丫分开么?”

芷雅得意的道:“不如这样,念芮,刘念芮,你就叫刘念芮吧。”

“哦?”羊蹄有些兴奋的看着大胖和尚,目光里带上了热情的神情。

不过,最让洪过吃惊的,是他看到这里的人大多是梳着金钱鼠尾的法式,偏偏嘴里说的是一口流畅的汉话,看身形和神态,似乎也都是汉人的样子。

洪过在马上低低一声轻笑,想不出,一样看着没多大心眼的羊蹄,拿出恶少的样子来,还真是有模有样,难不成,他这个学生平日里对恶少这个职业还是很有生活经验的?

别说是羊蹄,就是洪过身侧的芷雅这时也羞怒难当,洪过瞧瞧不好,羊蹄出事他可以用历练的名义拦住,要是芷雅冲上去他可就玩不转了。想到这里,洪过笨拙的夹夹坐骑,那坐骑稀溜溜的嘶叫一声,撒开四蹄冲过上去。

自从洪过穿越后,对于鬼神之说,他一下从无神论者变成了将信将疑。既然将信将疑,要去捣毁或者洗掠一座尊奉神佛的所在,这件事本身就令洪过心中打鼓:万一,万里有个一的,真有神佛,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在亵渎佛祖,是不是要遭报应的?

别看羊蹄才仅十岁,骑术上已经非常娴熟了,这倒并非所谓的女真人擅长骑射弓马,主要还是因为他的父祖都曾是征战沙场的老将,将门虎子,骑马不过是从小就要练习的基本功罢了。

“要你们家那么高的。”

勃极烈是女真语长官的意思,猛安是女真人在起兵之初建立的一种亦兵亦民的制度中的一级,在其下面还有一阶叫做谋克,猛安谋克制度构成了女真人最根本的政治军事制度,这种制度类似后世清朝的八旗制度,闲时耕种为老百姓,一旦有战争就将所有男丁集中起来拉上战场。故此,每个猛安勃极烈不仅仅是本部女真人的行政长官,更是这些女真人在战场上的指挥官,具有生杀予夺的大权。

砸在抱住自己那人的下巴上,而后身子一抖,就脱开了束缚。

就在出门前,这四十个人被大管事强令,换下了手里趁手的兵器,塞到他们手里的是一根根磨的溜光合手的木棍,再有就是一块木排,权充作盾牌,可是,无论兀立牙怎么看,都感觉这些个所谓

但是,无论羊蹄还是阿鲁带的面子都不好驳,芷雅在心头权衡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但见她脸色整肃,道:“那好,就开打,”见着阿鲁带和羊蹄两人脸上欣喜,她突然掷地有声的道:“既然要打,那就不能输,光救个把人算什么,他完颜秉德要在我面前打死林钟,这是不给我们芮王府的面子,嘿嘿,左丞相,萧王,好大的面子啊,一个新进的王爷,也想试试我们芮王家的锋锐?”

把子抡倒,还好阿鲁带眼疾手快,将同伴从人群里拉了出来,不然的话光是这些个大脚丫子七下八下的踩上去,还不就让那小子咯屁了。

一边骂着,林钟一边收了木棍,就要掉头去砸严五。

原来,就在刚才洪过无力的闭上眼功夫,他心中未尝没想过,是不是今天暂且牺牲掉林钟,换来的是北庄子暂且收手,免得将整个宋王庄都牵扯进去。说起来这个目的并不太坏,可是实施过程中,那个被牺牲掉的人又要如何想?要洪过在事后如何去面对被牺牲者的亲人?还有,有了这次的牺牲,下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又应该如何面对?整件事最终的终点又在哪里,是真的有终点还是永无止境的用牺牲换得一点点退缩的空间?

张开手一看,洪过发觉自己握着一块精美的玉佩,所有清凉感觉都是从这玉佩传来的。

“十个?”严五脸色极为不屑的看看冯狗,“庄子上再忙,空出二三十个壮丁还是可以的吧……”

完颜芷雅故意前后掉错了说话的次序,将个由她阿玛带上她去赴宴,说成了她一个小女儿家带着阿玛前去赴宴,好似秉德宴请的主客竟是她一个小姑娘似的。秉德听了也不为意,反是开怀的哈哈大笑,顺着小雅的意思道:“好好好,就让你带上你阿玛去我庄子赴宴。”说话中间,还故意在“带上你阿玛”几个字上咬重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