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完颜蒲阿这个官当得没多大意思,若是放在外面,他一个堂堂正三品的留守,怎么都要是一方诸侯上马统军下马治民,威风八面自是不必去说,每年任上的孝敬也不会少了他的,可三品官放到了大金都城的上京,那就啥也不是了,旁的不说,光是上京城里林林总总几十个王爷,就足够他一个小小的三品官头痛的。而且在上京之内,不要说政务不好处置,便是打个官司他都要小心再小心,慎重再慎重,天知道这官司背后站着哪位权臣大佬。不仅如此,他这个上京留守司手里握着两万武卫军,也就是上京的城防军,这支武装足以让有心人眼红到下绊子把他搞下去,蒲阿这才上任三年,就已经是白了大半的头发,比他老子显得还要老些。

事情不大,不过是戒律院现佛光谈又溜出寺去,命令知客僧见到佛光谈就让他去戒律院报到,在知客僧看来,这一次佛光谈怕是没法全乎着从戒律院出来了,戒律院的首座早看佛光谈不顺眼,以前就憋着一口气要下手,现在被他抓住小辫子,还不要往死里整佛光谈啊。这几日寺主忙的连人影都不见,所以才将发落佛光谈的事情耽搁下来,这样一来,也正好给了戒律院首座个机会……

“等等,”洪过急忙叫停了,解释下是自己叫羊蹄留下的,见到完颜亨脸色稍稍好看些,他又问了下出兵剿匪的事情。

洪过心中大定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你是王府护卫头领,小雅无论如何都不会拿你怎样吧。”

二丫也是同样死死抱住了哥哥,两个小人现在终于重回一处,满是尘土泥水的脸上,随着一阵呜呜的声音而淌下几条水道,又在对方身上狠命的厮磨几下,登时变成了花脸猫一样。

现在佛光谈见了洪过,心头似乎有了什么想法,偏偏这个想法又有些渺茫不可触摸,反正这和尚认定了,以后他能否咸鱼翻身就指望洪过了,既然有了这个想法,佛光谈自是不肯放过洪过,怎的都要找到洪过的住处和身份才是。眼睛四下扫了几番,佛光谈不敢再进吃食铺子,怕被洪过认出来的他,干脆猫着身子躲到了一边两个屋子中间的狭窄弄堂里,不眨眼的盯着吃食铺子的门。

羊蹄大为不耐的一摆手:“行了,我明白了,不就是去你那个天庆寺住上一夜么,有什么大不了的,说的这般罗嗦。”见着那大胖和尚脸上似乎有了笑意,羊蹄又是一副天真的表情道:“回去你们庙里有肉吃么?”

孰料,洪过下一句话几乎让芷雅从马上栽下去:“哦,对了,既然是给羊蹄预备的丫头,这每个月的份子钱可不能少了,也罢,就让羊蹄每个月捎过来,反正他每天都要来我院子里站个把时辰。”

看到这群壮汉,小丫头的眼神从惊慌变成了绝望,黑大的眼睛黯淡无光,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就仰面朝天的向后倒去。幸好羊蹄就站在小丫头身后,不顾小丫头身上肮脏一把将其抓住,然后抬头看看那些身高体壮的家伙。

芷雅无论怎样想磨练弟弟,这个时候也不肯看羊蹄吃亏,两眉一挑就要喝令几个仆人过去帮手,孰料,正要说话却被一边的洪过拉住。

漫漫冬日里能尚未天亮就巴巴的跑来赶集的,也都是那些生活比较艰难的汉人契丹人渤海人,这些人自是彼此交易的时候自是不会说不大普及的女真语。契丹语倒是可以使用,不过渤海人与契丹人乃是世仇,要他们平日里去讲契丹语恐怕难了点,于是汉话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羊蹄身后的家仆不干了,羊蹄是什么人,那是堂堂芮王世子,未来的王爷,天潢贵胄,怎么能任由一个汉人书生如此折辱?

芷雅脸色一敛就要发怒,谁知道洪过摆摆手止住了她,但见洪过轻轻笑道:“迂腐,父亲身为大宋命官,还能做那完颜希尹的西席呢,为啥到了我这里却是越来越迂腐了?”

“一群废物,”秉德指着眼前的赵顺臭骂,“小三百号的人手,竟然打不过三四十个几十岁的老东西,我养你们什么用?”

前面的青衣家丁有些迟疑,可后面的人不管那些,反正自家人多怎么打都是个胜,后面人的只管一味的向前冲,那些前面的青衣家丁被人一推,不由自主的向前靠去,这个时候他们也是将心一横,反正自家人多,说不定自己个就能冲开那些破木板呢。

小妾这才回过神来,吓得急忙扑倒地上,不住的用头叩击地面,这些个王爷贵人根本不把小妾奴隶当人看,兴许心里头一时堵的慌,就会杀个把人来消消气呢。

芷雅脸色立即转青,双眉一拧道:“我倒看看,谁敢动芮王府西席一根汗毛。”

芷雅笑呵呵的看着洪过:“好好,洪先生,就是林钟,今天我要定了林钟的小命。”

可是,当冯狗提起了总管的大名,这些家丁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下了。如果冯狗说的是真话,这小子要是还能活着到总管面前告一状,管***疯狗子能不能活,这条疯狗是一准往死里咬人啊,无论是谁,被疯狗咬上一口,让总管知道了他们二三十人被一个人追着打的“光辉伟业”,那几乎可以肯定了不是进水牢便是抽三百鞭子,***,三百鞭子,怕是只要三十就能要了人的小命。

洪过默默的闭上眼,不愿去看到下面发生的事情,那件事他无力改变也无法改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北庄子下令打林钟只是个引子,严五那些人如此气势汹汹,不就是为了连自己一起收拾掉么。现在的他自身难保,更不可能去救助林钟。

洪过正要说话,忽听门口一声欢呼:“太好了,终于能说话了,这样就有救了,有救了。”

见着赵顺有些神不守舍的样子,严五眼珠一转,立时凑上去,满脸堆笑的对赵顺轻声道:“总管,你老人家现在太忙了,眼瞅着没工夫收拾那个不长眼的混账,不如先让我和狗子过去盯盯,确认是哪个混账,等下你老倒出功夫了,我们两个也好给你老人家引路不是?”

说实话,秉德并不太喜欢这玉佩的图样,老虎从山上跃下,是不是有虎落平阳的寓意?可是,他又爱煞了这块寒玉,实在不想随便将之扔掉,现在能送给完颜芷雅,也算是给玉佩一个好去处。在秉德看来,芷雅一个女孩子家的,又出身女真皇族,怎么也和虎落平阳这等事情牵扯不上。

羊蹄捂着头不服气的嘟着嘴嘀咕道:“说说又能怎的,我说的这些可都是实话,平日里阿玛不也是这样说自己的么,再说了,那些个孝不孝的都是汉人宋人的说道,我们女真人崇敬的是大英雄,是好像玛法王爷一样征战万里,将个宋人皇帝追到下海的英雄,最好是想太祖武元皇帝那般英明神武开疆拓土的大英雄。”

家太过无礼。完颜秉德到底是在宋王庄住过两年之久,也知道洪皓有这么个孤儿寡母的留在了金国,是以曾经随口对赵顺说过,对待洪家母子不要太过无礼,表面上起码要过得去,免得到时事情闹大了,对秉德脸面上不好看。

说到最后,胡医官神色黯然,不知要如何去面对洪过。

听清了声音说些什么和来

赔?听到中年男子的话,洪过只觉着天旋地转,他现在一穷二白,能拿的出手的只有那两件宝贝,可如果真的赔了出去,他的路费怎么办,他心中的理想又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实现了。这可真真应了那句话——“一夜回到旧社会”,要他赔,还不如直接要他的命算了。

屋内并无旁人,在小雅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的洪过,惊异的看到小雅开始为他脱外衣,他慌忙推拒起来,天啊,这丫头还有完没完啊。

院墙的大门也有个三米多高,五六米宽对开的大门,仔细分辨下,洪过龇龇牙:竟是生铁铸成的。妈的,这可是东北女真腹地,从这些日子在村子中了解到的情形,洪过知道,就在三十年前,女真人家里能有一件铁造的兵器足可以当做传家宝了,即便是大金国建立了三十年,生铁也是被官府严格管制的物资。好家伙,这里竟然用整块生铁作大门,这要豪奢到什么地步,乖乖,到底是女真的贵人啊。

“区区一个保义郎,禁军中最末流的小官,不过也幸好如此,”林钟一开始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失意,随即又笑嘻嘻的道:“师傅告诉我,那些个大官平日里光知道喝酒听曲玩女人,到了靖康年东京被围的时候,上不得马拿不得兵器,随着二帝北狩后,第一拨冻死饿死的竟然就是这些平时威风八面的武将,真真是给禁军丢人。师傅虽然是个小官,倒是平日里武艺从不丢下,练了一身的气力,生生跟着二帝走了几千里路直到这按出虎水岸边,也算是直捣女真蛮子的老巢。”

什么是对付用一年,还有,年前就要再送过来修补,晕死,怎么听怎么叫人心惊胆战。

的那个人突然冷冷的问了一句。

眼睛让本是宽宏大气的相貌整个一变,瞧上去总令人心生忌惮。

“妈的,这古人动不动就用典故,幸好今次是个北宋的典故,若是以后再多点,自己还能不能应付下来?”

洪过现在只想一头钻到桌子底下去,拿别人送来的东西再送回去,天底下也只有他才能干出这种乌龙的事了。

如此说来,完颜亮这一切,只是为了吓唬自己?洪过在心中得出一个结论。

三番五次的邀请都不肯出山,乃至到整个天下都在传言,王安石出山必可以救天下。到后来呢,当王安石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时候,轻飘飘的从一介地方官直入朝廷中枢再入政事堂成为参政,最终在极短的时间里成为权倾朝野的权相,创造了大宋官僚制度中的一个奇迹,这种升官速度也只有到了南宋的大奸臣秦桧才能与之相媲美了。

盯着完颜亮,淌着口水的洪过就像是盯着一座金山似的,待到完颜亮实在受不了这种热情,干咳几声后,他才惊醒过来,尴尬

洪过指着碗中的东西笑嘻嘻的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