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郎君尽管喊吧,我也不差这么一条坏名声。”许诺双手抵着窗扇,低声回答。

“王娘子当时身形狼狈,给我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去。可她走前看六娘的眼神却有些不对,我担心六娘因为这事让王娘子怪怨上了,过几日派人给王家送份礼,也算给王娘子压压惊。”

许诺看后心情却有些低落,自从听许倩说母亲过去不是这样的性子,她再看到温顺和善的母亲时心中便很奇怪,而且忍不住去想象母亲过去干练持家的身姿。

许二娘是七月份的生辰,去年过了十五岁,如今待字闺中,待出嫁后二十岁才能及笄。

正在想着怎么找个借口出去,就听到身后一声惊呼。

许诺无视许倩骇人的表情,对上她满是红血丝的的眼,一字一顿道:“真的是因为我吗?”

许久后,朱商从袖中抽出一张白纸递给肖远:“这是我此次损失的数目,你应天府那座四进的宅子正好可以抵押,房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去汴京取了。”

许诺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正要行动,不想有人比她更快。

杜二爷笑了两声,放下手中的茶盏:“文常兄,你我也是老相识了,许家的事情我还算了解,许三娘不是定亲了吗?”

杜姨娘墙上的画装裱有些陈旧,显然不是近年的画作,而且那幅画的笔法与许谷诚的一样。

半个月后许诺名声突然变好了,过去那些谣言也少有人说,杜辰得知后大喜,立即去求杜老太爷。

“丁家大郎中了二甲十三名,前日得了消息,昨日办宴席庆祝。”紫鹃又洗了一遍脸,重新上妆,之前的情绪已全然隐在妆容后,恢复了一个妓院头牌该有的自信娇美。

紫鹃服侍许倩多年,许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紫鹃也不弱。而且她向来聪慧,又有心计,容貌也不差,在满春楼混得风生水起似乎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个真相,他有些不忍去看。

“的确是这样巧,我这本棋谱正是从四姐那里要来的古书。”许诺浅浅笑了笑,一副我可没有骗你的神态。

许诺惊讶许二娘不怕丢了许家的脸,不怕闺誉受损,唯独却怕肖远?

不过丁家的人她不会多接触,毕竟丁家日后与舅舅会有矛盾,而她势必会站在舅舅吕夷简这边,准备喝完这一盏茶就离去。

“如此甚好,只是你昨日才来苏州,这样匆匆离去,可是妥当?”丁墨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文质彬彬,他知道宋郊与王七娘的亲事,若因为自己让王家以为宋郊不上心,宁可迟几天再邀请他。

他指的是景平。

难不成许倩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习惯是从张氏这里学来的!

一行人下了马车,王家的几个女眷过来接待。

“祖母教诲的是,孙儿记住了。瞧着四姐这件短襦很是精致,府里平日做的襦衣中没有这个花式,不知是哪个绣娘给绣的,孙儿也想要一件。”许诺点点头,认同张氏的说法,后面又若有若无地填了一句。

许诺心情大好,回来时看到院门上光秃秃的的,扭头问春棠:“院子为何无名?”

胡灵武功高强,许诺不会担心她的安危,只觉得她走前不打个招呼不够意思,并没有离别的悲伤。指着那堆礼物道:“没经过我允许,怎么把那些人找来了?这些东西都退回去。”

这时候,门开了,朱商眯着眼站在外面,一袭藏蓝色的袍子,腰间系着玉带,脸上一如既往地笑着:“何事?”

看着年仅九岁的他没有半点朝气,反而一副镇定沉稳的模样,许诺心中酸酸的。和他见了这么多次,很少交谈,到现在还和陌生人一样。

“啊?怎没抓他?”半月来,许诺从胡灵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了她来苏州的事实。

张氏自然也察觉到不妙,看了许倩一眼,许倩用乞求的目光看过去。

“想来你也二十二了,怎还不定亲,若真是看上哪家娘子,告诉我,我帮你说项。”

纪玄祖父曾是翰林良医,十年前在太医院是有名有号的人物,纪玄的父亲医术胜与他祖父,也入了太医院,可七年前因为一件事一个人而吞毒而亡。

许倩和许二娘先于其他人将茶端过去,长幼尊卑,自然先端给二十一娘,之后二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跳过朱商,来到丁墨面前。

心中幸灾乐祸,嘴上却劝许二娘:“你喜欢的人是丁郎君,找你外祖父做什么?多与他相处,让他看到你的优点,自然会慢慢喜欢上你,更何况你们之间还有多年的表兄妹情谊在。”说着话捣了捣许二娘的胳膊。

不知师兄是否将剑法也传授给了她?

“我负责给你传球,你来射眼。”习惯了足球那种大球门的许诺,面对两尺长的风流眼实在是犯怵,想短短半日练出成效几乎不可能。

反手劈下去,婢女倒在地上,许诺看清了婢女的面容。

许诺笑着摇头,就向刚才那个婢女离去的方向而去。

丁二夫人挑了挑眉,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顿了一下又问了一句:“那位可给你准信了,恐怕只是瞧瞧吧,能让你家那位看上眼的也只有公主了。只不过我也给你透个气,我家一个合适的孩子也没,要么是已经嫁出去了,要没是还小的厉害。”显然并不想与钱家联姻。

许诺发怔,盯了裙子半响,她前世自从七岁母亲离世后再也不曾穿过粉色的衣裳。

她若说问了,则有串通的嫌疑,但只是将人抓过来,就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紫娟不管背不背这个罪名,都逃不了,只能顺应情形全部拦在自己身上,只望许倩能记得自己的恩情善待自己的家人。

决定忘记前世对书法的理解,从头开始。

心念电转,到了嘴边的拒绝硬是没说出来,许诺转过身,风轻云淡地答:“这几日只能远远地听四姐的琴音,今日若能近观,自然是极好的。”

“知道就好,这几日跟着嬷嬷好好学学,到时候她回母亲那边了我还得靠着你呢。”许诺说着话声音低了下去。

这几日和许二娘闹得不愉快,她的可能性很大,可她不会知道母亲变哑是因为自己送去的药。

这事情原本早该查清楚,只是她病地起不了床,老爷又不在府里,大哥忙着收茶的事,大嫂又忙着对账管府里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查到一半没了线索就停下了。

她果然没有音乐天赋,纵使柳娘子特地教了她最基础的指法,还是没能弹出入耳的音来,幸运的是没将琴弦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