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人们结婚相对较迟,许多人都是早早定了亲事,待十七八岁时才娶嫁。许二娘亲事定的迟,可丁氏催得紧,她今年年末就会出嫁,算起来她出嫁的年纪刚刚好。

庭台楼榭,游廊小径蜿蜒其间,内外空间相互渗透,景物安排和观赏位置的设计都很巧妙,在有限的内部空间里完美地再现外部世界的空间结构。

许诺有许六娘幼时的记忆。清楚当年许六娘走失是因为许倩,出府后她避过长辈、婢女和嬷嬷,将许六娘骗到偏僻处丢掉。

谁能想到他不单没将话听进去,还把杜二爷唯一的嫡子装到麻袋里,而且扔到下人共用的大恭桶里,更是让侍卫将杜家大娘子拉到宅子外面扔出去!

一道黑影蹿了进来,偌大的麻袋直接从杜辰头上套下去,从头到脚。

杜二爷,年三十三,名辉,表字仁光。

许诺跟着许谷诚学了一个多月的字画,对他的字画已经十分了解,不会看错。

杜大郎单名一个辰字,年十三,尚无表字。

许诺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丁老太爷竟然没有请许家,难不成是要划清界限?

与唐朝不同,宋朝的妓女受官府保护,且不允许官员找妓女侍寝,民间对她们也是宽容接纳,生活不算糟糕。

十四年的养育,如果是那样的结果,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许诺没有犹豫,取了颗黑子落在棋盘上,王沐雨见了惊讶地叫出声来:“你怎么知道的?你不是去梨园深处了?可有人告诉你?”

“肖长临先是克死了周王赵祐和他母亲张氏,后又克死了郭皇后,其余的人不知克死了多少个!谁敢接近他!”许二娘急着离开梨园,干脆和许诺说了个明白。

这么说来许二娘将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许倩了?

“无妨,王老夫人是明白人,不会因此责怪与我。”宋郊端起茶杯掩嘴,低声说道,同时目光向那座亭子望去,对上一正在发呆的双桃花眼,“此人是谁?”

许诺原本准备随许二娘而去,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又退回来,对着纪玄行了个礼:“多谢纪郎君救母之恩,纪郎君若有所需,六娘必会全力相助。”

呼了口气,悄悄退出去,春棠在外面等她。

万幸她不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否则怎能忍得了许倩的挑衅,不过她的确想换一辆马车,因为母亲对许倩的疼爱如最锋利的剑一般划过她的身体。

许倩听罢贝齿紧咬,对上许诺的视线,许诺轻笑回应。

看到许诺终于有所反应,许倩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铁打泥铸的,解释道:“丁郎君这次来南方会小住半年,前些日子不过是去游山玩水了。”

朱商咳嗽一声,手抄在胸前:“大荷官见总荷官是习俗,比你们家今年举办的斗茶的习俗还要久些,这些礼退不得。你若再不来,他们天天到我这来找你,我的铺子也没得开了,所以略施小计让你来一趟。”

“我在外生活多年,会骰宝不稀奇,回许府的前一年在在这里做荷官,上月被朱商骗了,进行了一次荷官比试。还有,我不和你比。”许诺扭头,低声回答,想着外面谣言消散的事情。

胡灵上前拍了许平启一把:“是啊,出去玩会。你看着瘦瘦小小,没想到和你姐姐一般,倒是个硬实的。”

朱商这种精于算计且腰缠万贯的人生活肯定很复杂,而胡灵却是个单纯的人,及时身手不凡,有时候也难以自保。万幸的是她知道朱商不会随意见人,无论胡灵去多少次都见不到,否则也不会任由胡灵去天盛赌坊。

张氏了然于心,出声道:“佳作用来赏析,不如人意的词就不必拿出来丢脸了。”显然对张先已有不满,却决定护住许倩。

许诺发现张氏的脸色好了些,三婶母反应真快,也真是会打圆场,怪不得张氏喜欢她。母亲就从来不会这样讨张氏喜欢,当然母亲也不必这样做,一是母亲娘家够强大,二是父亲是张氏所出,而三叔却是庶出,庶媳和嫡媳的地位还是有差距的。

长子早逝,纪老太爷当下辞去太医院的职位,携家搬回苏州,只留下是翰林医官的次子在汴京。

许诺不动声色地看了许倩一眼,眉眼间是淡淡的笑意。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没有理由去接触丁墨。可与丁墨是表兄妹的许二娘却有,通过许二娘她才能多和丁墨相处,更何况在与许二娘的对比之下,自己的优点会更突出。

周围垂涎许倩美色的男子都围上来问寒问暖,倒是将原本在一旁的丁墨挤到远处。许倩气急败坏却也不愿就此离去,一一答了那些人的话,维护自己苏州城第一美女的形象。

胡灵睁大眼,惊讶地看着许诺:“旁人都是争射眼的机会,你却放弃了,要助我?”

“许二娘子是……昨日找人给小的……带的话,让小的推身着黄衣粉裙的娘子,没有直接联系过。”来人知道指使自己的人是谁,又是个狠角色,婢女直接就招了。

停下秋千,她听到了议论声,或者问她是谁家的娘子,或者说她张狂,或者说她不知礼节,言语间皆是鄙夷轻蔑。

“姐姐叫我晴娘就好,什么钱夫人不钱夫人的,倒是见外了。”二十一娘摆摆手,笑着拉了丁二夫人坐在自己身旁。

目光转到面庞上,额头光洁饱满,鹅蛋脸上几点殷红越发衬地皮肤白皙。发髻样式简单,可头上的饰品样样都用了一番功夫。

杜姨娘话语井井有条,一旁的帘儿抖地和筛子似的。

许诺看了父亲一眼,他脸色平静,眼底闪过些许恨意。想必他恨极了伤害自己妻子,败坏自己女儿名声之人。

前世祖父每年都会将收藏的字画拿出来清点晾晒,还会给她讲解,再加上中学时期常跑博物馆,她对字画有一定的欣赏水平。

锋芒过胜有时会招人陷害,这里和现代不同,一个不留心就性命难保。

春棠咬着嘴唇,半响才说:“小的只不过是担心您,身子是自己的,要自己疼惜,有时候退让一步半步也不算什么。”手中的白布缓缓缠绕在许诺的膝上。

丁氏?不可能,她急着给女儿议亲,第一个不同意许府名声有什么污点。

她刚进去,张氏就喝道:“你还有脸进来!”

反而在翻琴谱时背下了几曲谱子,奈何脑中有曲谱,手却不听使唤。

许诺恭恭敬敬地矮身施礼问安,眼睛一直垂着看自己腰间的络子。

许诺坐起来,拿了一块点心塞嘴里,吃完才道:“之前总是让嬷嬷帮我冲茶,怎知这样累人,日后换别人吧。”

叶娘子动作极快,却也很雅致。

对于点茶,她有很丰富的理论知识,却没实际操作过。

太阳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浑身舒坦,池塘边的垂柳冒出嫩绿的芽儿,绿茸茸的十分可爱。

吕氏亲自为许诺梳发,挑选配饰和衣物。

另一边,许诺一路狂奔到自己院子背后,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墙角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