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孝不仁,这样的大错你竟敢狡辩,来人,家法伺候!”张氏几乎气得要站起来,手颤颤巍巍地在空中指着画着。

“咚咚咚”的细碎响声从外屋传来,许诺随即睁开眼,十分明亮。

许平启要去外院,她们要去琴室,说完话便分开了,没走几步路遇到来请安的丁氏母女。

许诺腹诽,原来许倩当年丢掉许六娘,不单是要抢父亲母亲的疼爱,还想抢祖父祖父的疼爱。

叶娘子放下手中的汤瓶和茶巾,看了二人一眼,淡淡地说:“六娘子性情沉稳,倒是个学茶道的好苗子,没有不当之处,可惜入门太晚。”

叶娘子原本就对自己有偏见,若再被嫌弃,恐怕学习茶道拜师什么的就得泡汤了。

正房很宽敞,除了叶娘子的茶案,另有三排茶案,每排两个。

母亲给自己一套兔毫盏,便给许倩一套油滴黒釉盏,真将许倩当做亲生女儿养了。若母亲知晓自己被毒哑的罪魁祸首是许倩,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吕氏听后摇手,李嬷嬷却抢先应承下来,这些药她会亲自保管,亲自煎熬,绝不过第二个人的手。

纪玄点点头,缓声道:“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许夫人原本就是中毒了,而这是解药,并非补药。”

讪讪笑了几声,而后才说:“药物药物研制起来相当费时,和骰宝完全不同,不是一回事,如今紧要的是将药送到许府,这些小事还是不要计较了。”

那人见许诺看过来,毫不躲闪,笑地更加灿烂:“某姓肖名远,家中排行第四。许六郎还请手下留情,莫要让我输的一塌糊涂啊!”

许诺先是心里不舒服,这种被人耍的感觉很不爽,而后斗志就莫名地被激发出来。

待吃完这些,她的肚子明显涨起来了,还好长袍宽大,不会显出来。

纪玄替吕氏检查了嗓子,立即施针。

许诺面无表情,着重挑了许倩不守礼的地方说给吕氏听,不希望母亲为了许倩这种白莲花去丁氏那边求情。

早知如此,就应在得知娘子失忆的事后就偷偷扔了,闺阁里的娘子玩弄这些东西,传出去总是会有损名声的。

妾比嫡女身份低,她连反驳许六娘的资格都没有,故此杜姨娘更恨许六娘了,竟敢这般羞辱四娘!

进屋后飞快的脱掉袍子、男靴,拆掉头上的发带,连同匕首和包裹一同塞入衣柜最里面。

怎么这么巧!

“郎君,慢走……”

许诺看到自己的案几上面了三个银碟,一个银碗,两边放着乳白的象牙箸和红木勺。

话毕,环儿被拖了出去。

李嬷嬷伸长脖子看了眼屋外站着的婢女,皱了皱眉,小声说道:“是大夫人。”

身后传来许谷诚的声音:“慢些走,来人,扶住六娘!”

“自然。”李嬷嬷笑了笑,见许诺将茶盏递回来,忙伸手接住,用长柄茶杓从茶瓯中舀出茶汤为许诺添满。

穿越到许六娘的身体,昏迷的三日中获得她过去十二年的记忆,因此十分清楚面前娇弱柔美的小娘子到底有一颗怎样狠毒的心。

“知道就好,这几日跟着嬷嬷好好学学,到时候她回母亲那边了我还得靠着你呢。”许诺说着话声音低了下去。

母亲太过善良宽厚,不会为自己的利益谋划,更不会去争夺什么,一是母亲本性如此,二是她被保护的太好了,几乎从未受过苦。

母亲出嫁前吕家将母亲保护的很好,到了许家后父亲又处处维护着母亲,否则母亲不可能连跪一日膝盖会肿这种事都不知道。

若真将李嬷嬷留在自己身边,母亲那边没个人看着,她绝对放不下心。

许诺沉吟片刻后又道:“院里的七月,你给她在后罩房收拾一间屋子出来,衣服首饰也都给送过去。”

春棠手一顿,这才应声:“是,娘子是准备让七月做一等婢女吗?最好先让李嬷嬷**一番,免得不知……”说到一半时停了下来,声音脆响:“小的告诉七月规矩吧。”

许诺满意地点头,春棠还是很聪明的,至少屋里这些事她明白得很,就是处理方式上过于柔和,胆量又不够大。

第二日七月换了一等婢女的衣裳和春棠一起进来给许诺洗漱,虽然不熟练,却也不胆怯。

许诺从首饰匣子里翻了翻,赏了七月一个金簪子,又赏了春棠一个玉镯。

两人楞住,六娘子从未给婢女嬷嬷赏过东西,今日竟然……

“收着,我不缺这些东西。”许诺笑着说,心中却在想月历不够花,得找机会赚点钱回来。

许诺先去映诚院问安,不见许谷诚,于是和吕氏一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膳,而后去阑苑堂请安。

屋中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许倩也在。

许倩能提前结束禁足许诺并不意外。

多看了两眼便认出这两人是杜姨娘家的人,许六娘在许府生活的一年中见过她们两三次,所以还算有映像。

“来了。”许老太爷面无表情地打招呼,张氏别过头,显然还生着气。

吕氏和许诺依次施礼。

许倩在张氏身旁,手被张氏握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屈膝施礼:“母亲。”

吕氏笑着让她站起来,又与那两个人问好,给年纪小的那个一个白玉簪子,显然已经知道杜家来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