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动怒,王氏老脸上气满了皱褶,将手腕挣脱出后,她随即朝儿子的脸甩了过去,“混账东西!我真是白生你这么个不孝子!”

王贞在一旁安慰王氏,“咏兰,你也别担心了,云洲这不是好好的吗?既然是家奴作案,云洲是一家之主,自然会处理好的。”

楚菱香冷眼睇了他一眼,扬着下巴就要往里走。

闻,楚云洲脸色一变,眼光生辉,“真的?你真的原意帮爹?”

拜堂的时候都没这种感觉,这会儿她才开始后知后觉的感叹彼此的关系。

更鄙视的是她居然说服自己不必担心,只要以后晏鸿煊对不起她,她就毫不犹豫的离开。

王贞惊讶,“真有此事?”顿了顿,她突然叹气释然道,“以云洲如今在朝堂的地位,就连皇上都要给他几分面子,太子和昭王想拉拢云洲,这再正常不过了。没想到靠着云洲,那孽畜居然成了抢手货,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连‘小人’都起不了作用,这到底是如何回事?

找个适合的机会,这一次她定不会再心慈手软!

王贞神越来越严肃,那凌厉的目光丝毫不输王氏半分,当年的事她也有参与,尹秋萍是如何死的她一清二楚,如今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她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可突然就觉得背脊凉,越想越让她不安,还下意识的朝四处看了看。

楚雨凉忍不住喷他,“男儿又如何?若生得一副软骨,就算你有十个儿子,也不一定光宗耀祖。女儿身又如何?只要用心栽培,女儿也能入朝堂、战边关,江湖中有那么多女中豪杰,难道她们只是绣花枕头吗?既然江湖中英雄不分男女,为何朝堂之上要分雌雄?”

看到他那样子,楚雨凉又心酸又心惊。

可楚云洲会救她吗?她也不想想这孩子的来历,楚云洲都恨不得立马杀了她又怎么会去救她偷人偷出来的野种?

楚雨凉嘴角歪起,不屑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投向那凌乱的床上,笑道,“韩姨娘这房中可真热闹,瞧这地方乱的跟打过架似的,莫不是韩姨娘因为被我爹休了所以神志不清才会一个人在床上疯?”

他去太子府做什么没人知道,但她感觉的出来肯定是和她有关。现在不方便谈论这些,等把太子府的人打走了再问个清楚明白。

“老爷,您就原谅贱妾一次行吗?”韩娇一边哭,一边在他脚边使劲的磕起头来,那额头撞在地面上咚咚作响,就跟捣鼓一般,“老爷,贱妾真的错了,是真的知道错了,您就看在涵儿和香儿的面上原谅贱妾一次吧,贱妾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人,一定做一个受人敬重的娘亲,一定待凉儿如己出,一定会好好对她……老爷,您就给贱妾一次机会吧。”

见她睡着,兄妹俩在床边守了片刻之后才走出房门,在门外又叮嘱了一遍丫鬟要把守好房门后才离开。

楚云洲冷哼一声,一瞬不瞬的盯着韩娇,“这要问问您的好儿媳了!”

闻,楚雨凉立马从藤椅上跳到地上,连衣服都懒得换,穿得皱巴巴的就往大门外冲——

……

楚云洲拿起桌上许久没用过的砚台,面无表的端详了片刻,再次看向韩娇时,他突然将砚台猛的扔向韩娇身前,砚台打在地面上飞溅起来,一下子击中韩娇的额头,只见韩娇尖叫一声,捂着头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大惊失色的看着他。

“本王知道了。”

“你就这么点度量?本王都已道过歉了,你还想如何?”面对她冷漠的神色,晏鸿煊脸色也不好看,“你知不知道本王找了你多久?你要离开是否该同本王说一声?”

所以对刘梅,楚雨凉是没什么防备的,只不过在吃完刘梅做的饭菜、在她晕过去之前她才知道,原来刘梅也是有‘心计’的……

门外,突然传来多人的惊呼声。

他知道她恨他,可是他不怪她,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爹。可是她不知道,哪怕在家中他也不敢对她表现得太过关爱,否则只会引来韩娇的妒忌,他不是不想多亲近她,只是怕自己不在家的时候韩娇更加为难她。

“轰——”一阵惊天的巨响声在这不大的村落里响起。

可以说楚云洲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忠君报国的英雄,可是在她看来,他却不是一个合格的爹。他对楚雨凉的冷落和亏欠,她打心眼里鄙视,他对韩娇的过于信任,她打心眼厌恶。

小家伙叫许冬,刚满三岁,他娘叫刘梅,比楚雨凉大两岁。许冬的爹许志在徐东刚满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了家,据说是当兵去了,家里就剩下这对孤儿寡母。因为家里没男人,母子俩生活条件很差,许冬年纪小又贪玩,刘梅要做农活,很多时候都看不住他。

韩娇还能说什么?面前一个个带刀的侍卫严肃以待,像是随时会对人动手似的。楚府也有侍卫,可她不敢声张,若是把事闹大了反而不好。

而韩娇无疑是最为高兴的那一个。

捂着袖中的那袋银子,楚雨凉望着天空狠狠的吸了一口气之后,这才朝着京城最大的妓院红庄而去——

“楚小姐,太子殿下有请。”见她停下,一名小厮摸样的人走过来,说话隐隐带着一丝霸道。

楚雨凉眯了眯眼,下意识的生出一丝戒备。

可意外的,楚府的人这阵子格外安分,似乎所有的人都把她这个楚家嫡女给忘了。听说王氏醒了,不过因为伤太重,连说话都困难,更别说起床走动了。也听说韩娇把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去了楚府,但王氏毕竟是高龄,身子骨自然比不上年轻人,要痊愈肯定没那么快。还听说韩娇不分昼夜的伺候王氏,结果把自己身子搞垮了,据说也是连床都下不了。

晏鸿煊脸黑的擦着脸上的唾沫液子,深邃的眸光突然卷着黑气,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嗯?”晏鸿煊垂眸看着她。

闻,晏傅天龙颜瞬间一沉,“贤王,你这是何意?”

一句‘相好’让佟子贡突然朗声笑了起来,手中的折扇摇啊摇的,一身贱气十足的样子,“本候的相好加起来能绕整个京城,本候还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只陪她一人。”

楚菱香脸色冷了起来,说的话也开始变难听了,“楚雨凉,别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就算贤王不嫌弃你,外面的人也早就知道你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且你还未出嫁就和贤王住在一起,也真够不要脸的。”

她一下子主动起来让晏鸿煊又有一些怔愣,在她说完话时,有些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一下子攫住她诱人的红唇——

说不尴尬那是假的,被一个大男人吻了半天,她这心啊到现在都还噗通噗通狂跳。

她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老爷居然亲自写信委托贤王照顾大小姐——‘老臣不日之后将起兵南征,家有长女雨凉即将嫁贤王为妃,因老臣分身无乏,故而托贤王多加照料,待回京之后定登门答谢。楚云洲敬上。’

她嫌弃的话一出,晏鸿煊才是彻底的黑了脸。这女人嚎了半日了,还不打算消停?不就是尿个床,有何大不了的?他可是半句话都没说,就她一个人在那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王爷?”没听到他回话,楚雨凉有些不甘心。

“把药喝了。”头顶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带着命令的口吻。

“贤王到——”人群外,不知道是谁高呼了一声。

楚金涵眯了眯眼,狭长的双眼溢出一丝狠毒,凑近韩娇压低声音说道,“可以先让她跪着,我们等她坚持不住的时候就趁机下手。娘,反正府中的人都听你的,只要让他们下手狠一点,我就不信她还有活路。是她有错在先,就算失手弄死了她,我们也可以把责任推到下人身上。”

趁她闭眼的时候,晏鸿煊手臂有些僵硬的抬起,修长的手指突然在侧脸上摸了摸,那里似乎还有属于她的气息……

“带本王!”不等丫鬟说完,晏秋翔已经冲出了房门。

……

看着她一个人前来,不仅晏鸿煊沉了脸,就连佟子贡都微微蹙眉,只不顾表没晏鸿煊那么明显,脸上依旧带着风流迷人的笑,“三小姐免礼,请坐。”

楚雨凉吐血,“……?!”刚才在厨房里的时候就该捞把刀带在身上,这会儿她铁定把他剁成一节一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