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此时,听到问题,他便躬着身,立即出声应道:“这个时辰,王妃或许会在藏书阁。”

罪状之多,可谓是罄竹难书,其中还包括上次西北军饷被贪一案。

由于李泽章的这起案件之所以会被曝光,一切都是燕文灏在背后主导,故而他手头的证据,比燕文远要多出很多,又加上燕文灏先前就亲自去过牢里,用手中握着的把柄,威逼利诱过李泽章,也跟李泽章说得清清楚楚——

齐齐跪倒在地,以秦江为首的五名官员都低着头,态度毕恭毕敬的。

“……”

约莫等候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勇便看到了一顶十分普通的轿子停下,片刻后,燕文灏就掀开轿帘走了出来。

他们之间,只有最初时,才如此生疏……

“快些去备茶点来。”叮嘱乳娘记得燕文灏和燕文瑾各自的口味,千万不要上错了糕点后,贤妃便招来一名宫女,走进内室去换一件干净的衣裳了。

燕文灏冷着脸,眼神满是寒意的看了一眼燕文志,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福周颤着声,小心翼翼的告知他,午后,燕帝给燕文灏颁了一道圣旨,圣旨上言明燕文灏为李泽章一案的主审,而且又许燕文灏回到朝堂。

看了一眼福全,燕文灏满意地点点头,他想了想,又将手里的洞箫交给福全,之后他便脚下一拐,径直朝着浴房走去。

在看清是何人之后,多元扑闪地眨了几下眼睛,快速地收起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神情,立即就恢复成平日笑眯眯又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模样。

“殿下,您唤老奴进来,可是有何需要?”躬着身,福全规规矩矩地出言询问道。

“是,属下领命。”

“燕文志对此很感兴趣,他问属下如何能助他,属下便将三皇子吩咐的暗杀计划与他说细说了一遍,听过之后,他十分高兴……”

目光复杂地看向谢景钰,许久,慕子凌敛下心神,才出言淡声问他:“你是殿下的师兄?”

在他的手下,有一间酒楼和一间青楼,专门便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开起的。

燕文灏闻言,神色有微微变化,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情绪,垂下眼眸,迟疑了许久,声音显得低哑而干涩:“……是,这确实是原因之一。”

把眼泪擦干,慕子凌一直沉默了许久,直到他感觉自己情绪完全缓和了下来,不再难受,他才扭过头,看向阿临,哑着声音问他:“我是怎么回来的?燕……二殿下呢?”

他甚至还能记得起来那时的场景,分毫不差。

此时,车厢内。

不过,他的心里倒也不是一点惊讶都没有,只是,令他惊讶并非是这道圣旨本身的内容,而是这道圣旨下达的时间。

哪怕往常的时候,燕文灏表现地再成熟,再聪慧,归根究底,他始终只是一个还未到弱冠年纪的少年,他这次是真的慌了。

以五万兵力抵抗敌军五十万大军,即便能赢,也该是非常惨烈的,然而那场战役的伤亡却非常少,可以说赢得十分漂亮,他那时年纪尚小,在听父亲说起的时候,能记下的不多,却唯独牢牢记住了一个名字,云景。

至于燕文灏,从来就不在他的计划内。

明白福全的意思,反应过来自己正在做了什么,裴御医当即出了一身冷汗,他迅速收回视线低下头,并且充满谢意地对福全拱了拱手,然后跟着福全一起,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殿外。

御医每日都要例行来探诊,此时此刻,已经在殿外侯着了。

路严明呈上来的奏章写的虽然条理清晰、逻辑通畅,但细看下去,还是有许多地方模糊不清,像是被刻意抹去,例如,他是如何得知此事,便只字未提。

思及此,燕文灏嘴角上扬,温和地看着燕文瑾,出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定下人选,燕文灏就去找了雪无痕,直言说出自己的计策,又坦言需要他的帮助——他需要一个说服燕帝答应他娶慕子凌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只有雪无痕来说,才能起到效用。

燕文远端起茶饮了一口,一张和德贵妃十分相似的脸上也带着明媚笑意:“李泽章跌了这一跤,只怕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路严明言辞凿凿,直指出三年前的秋试,李泽章便是收受贿赂,私自将原本属于郑元的试卷偷偷换了给许昌,使得本是有才之人的郑元名落孙山,而许昌则一朝鱼跃龙门,成了一方知府。

“殿下还未用晚膳,所以我刚才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清淡的小菜,你来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这个时候,一旦我中毒,以父皇多疑的性子,定然会心生怀疑,对象无疑,便是我那几个兄弟,事情又发生在宫内,以他的心思,他一定会故意让德贵妃来查,又让贤妃从旁协助。”

抱着怀里暖呼呼的身体,燕文灏眼里满是笑意,精神奕奕的,哪里有半分疲倦难受的模样,他眯着眼,小声在怀中青年的耳畔说道:“谦和你让我抱一抱,就会好一些的。”

强迫自己将所有怒意压下,徐梓棋冷冷地扫了一眼慕言,掩下所有思绪,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慕子凌如实相告,并不隐瞒自己想法。

他似乎坚信着,在自己乘风破浪、历经艰辛之后,终究会迎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美好景像。

大概猜到燕文灏和燕文瑾这两人应该有些话要商谈,而自己不宜继续在此,所以慕子凌仅仅只坐了一会,同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主动站起身,借口上午有几本书籍未看完,然后便带着多元离开了。

眯了眯眼,燕文远十分笃定地说道:“会,哪怕暂时不会做什么,但以他的性格,过不了多久便会再也忍耐不下去……我们的话,就静静等待好了。”

燕文灏本就是庄后所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若是他的身体康复,回到朝堂,那么本来已经妥协的那班固守旧礼的老顽固们一定会全力推崇他,到那时候,他燕文志争争抢抢这么多年,还有何意义?

“嗯。”

简简单单一番话就劝得燕帝转开话题,不再对燕文灏进行教导,可见德贵妃有多受圣宠,而她其实已然不再年轻,却仍能保持圣宠数十载不衰,怎么会没有心机和手段?

同时,他也本能的察觉到,他选的这条路,也许会非常坎坷和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