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神情虽然有些难掩激动,但都神色十分清明,眼中也毫无半分阿谀之色。

怜悯的看了一眼如今没了意气的李泽章,燕文灏摇着头,感慨了一声,又道:“良妃以为沐国公始终是你岳父,不会见你真的受死,定会想方设法去营救你,却不曾想,沐国公早已和淮王串通,准备要把你当作弃子舍弃。”

一看到燕文灏,狱丞便亲自迎了上去,献媚地笑了笑:“微臣王勇,见过殿下。”

这股目光,让他感到了不适。

换了一身素雅整齐的服饰,她出来时,燕文灏和燕文瑾已经并排站在殿内了。

停了一下,他又嗤笑着继续说道:“都说人闻喜事精神爽,果然如此,瞧瞧,连多年来,让群医束手无策的怪病都治好了。”

为此,燕文志愤怒不已,气得晚膳都没有去用,直接把自己关在房内,摔了满地的玉器珍品。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满心的气愤无法宣泄,一个晚上没睡着,一直到了四更天,才受不住,扑在床上迷迷瞪瞪的眯了一会。

吩咐宫女们将温水和洗漱的用具提前备好,福全踮起脚尖探了探头,在看到不远处,燕文灏正疾步走来时,他立即眼睛一亮,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不过,虽然他眼中的狠意和戒备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又消失的很快,但仍旧还有几分残留在眼眸深处,没有来得及褪去,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转的过来。

反反复复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谢景钰也没开口说出任何话语,只是把折扇收起,然后抬起手来,轻拍了几下燕文灏的肩膀,给他一点鼓励,无声安慰他一下。

暗四抱拳跪地,恭敬出声应答。

“是。”

慕子凌至今还记得谢景钰,而且印象尤为深刻。

落雨是他在半年前,无意从一群杀手中救下的人,之后便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他。

他不敢再有隐瞒,他知道,以慕子凌的聪慧,早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即便他极力否认,也无济于事。

扑闪了两下眼睛,阿临鼓着腮帮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慕子凌,心里非常忧郁,也非常难过——

燕文灏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遗憾,既然这幅画对慕纪彦有如此的纪念意义,他便不能再强迫对方割爱给他。

在去慕府的这一路上,慕子凌始终都是昏迷着的,即便是回到了慕府,马车停下,他也依旧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它来得比燕文灏预料当中的时间还早上不少,他本以为,圣旨至少,也要明日才会下来。

有些无措,燕文灏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什么,或者再继续道歉,只是话到嘴边,却发现,此时此刻,言语是多么苍白无力的,哪怕他能够说出再多理由,找出再多借口,说多少遍的对不起,也无法挽回自己曾经犯下的错。

云景是燕云云家最小的孩子,当年,尚且只是弱冠的年纪。那场战役之所以赢得如此漂亮,伤亡减至最少,就是云景想出了一个奇招。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让自己真正冷静下来。

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燕文灏并没有去理会,他还不至于去计较这点小事。

双手揽过青年劲瘦的腰肢,燕文灏低下头凑上去,在怀里青年的额上落下一个亲昵的轻吻,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谦和昨夜又睡进了我的怀里啊……”

其次便是郑元此人。

憨笑了两声,燕文瑾一屁股在石凳上坐下,瞬间就恢复活力,他眼睛亮晶晶的,把脸往前凑,好奇问道:“二哥,嫂子,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雪无痕是大燕朝的国师,他还有一重身份,便是庄后的小师弟,但这一身份,无人知晓。

同一时间,永和宫内。

路严明更是直接言明道:如今许昌之所以能在淮安,鱼肉乡里,横行霸道,李泽章有着不得不负的责任。

燕文灏闻言,勾了勾唇,他微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睛,思索片刻,对谢景钰说道:“你这一路辛苦了,明日便好好休息,不必再来找我,我会让暗一去找你,到时你将事情告诉暗一,他会知道后面该如何做的。”

“贤妃是我母妃,父皇必然会让她查,而父皇之所以会让德贵妃来查,自然是心存试探之意,德贵妃专宠十余年,对父皇的心思自然是把握的极好,不会想不明白。”

靠在车壁上,燕文灏闭着眼睛,眉间微微隆起,他似乎有些难受,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莫言这才抬起头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徐梓棋离开的背影,紧紧地皱起了眉。

慕子凌本想等燕文灏去休息后,自己再去书房安静地看一会书,如今听了他的话,便只好陪他坐着。

看懂了画里慕子凌要表达的意思,燕文灏抿着唇,不自觉皱起了眉,他稍稍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沉浸在作画中的慕子凌,神情十分复杂。

不过现在,燕文瑾却很清楚的知道,他二哥此时此刻表现出来的这份温柔,是褪去了那一层伪装后,真正性格里温和的一面。

事实上,他对燕文灏会不会回到朝局中来并不是特别在意,若是不能回来,自然是最好,若是拦不住,对他也不过是添一点麻烦罢了,还不至于动摇根基。

“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

淡淡应了一声,燕文灏的身影走过内室,直到再也看不见。

她的眼眸如水,眼角处纹了一株娇艳欲滴的桃花,这一笑,可谓顾盼生辉,也难怪她已年过三十却仍然能够独占圣宠,深的燕帝喜欢。